他没有象张任那样,说出‘忠臣不侍二主’流芳万世的言语;没有象陈宫那样,慷慨就义,然死前不免挂念老母妻小;没有像张辽那样,破口大骂,其后则顺应那个时代的处世理念——良禽择木而栖。
高顺是率真的,他在曹*问起时一言不发,从容就义。无言中透出来的那种轻蔑,那是一种‘老子不屑与你说话’的气魄!
或许曹*是更好的主公,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自己捍卫的旗帜倒下了,自己自然没有再存活下去的意义了。简单质朴清白的武人心理,人想苟活下去是可以找到各种大义凛然的借口的,不过至少任何人也无权指责贯彻自己信念慷慨赴义的殉难者。
一句话,高顺可以说无愧完美军人的称号,然而他更令人钦佩的还是那种高洁忠义的品格。
“败军之将高顺献城与主公,恭迎主公大驾!”高顺大声呼道。
“末将等拜见主公,恭迎主公大驾。”成廉领着一众并州将领齐声唱喏道。
“高将军,快快请起,诸位将军都请起来吧。我得将军相助便如虎添翼也!”尹铭难掩心中的喜悦。
高顺从容的拱手施礼道:“顺忤逆之将,得主公不弃,实顺之大幸也。”
“哈哈,不说了,咱们进城再说。”尹铭看到身后的孙坚等人都已经到了,这身后两万大军可不能凉在这里。
“主公,请。”高顺垂首闪到一旁。
尹铭微微一笑,对身后孙坚、吕布等人说道:“大哥、二哥、三哥,大军城外扎营。文台大哥,你与我一同进城,军队要不也驻扎城外吧。”
“好。”孙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怎么可以。”
“这如何使得!”
前一句是孙坚部属程普等人说的,后一句是高顺及并州众将所说,他们说这话的原因无非就是担心。程普等人担心孙坚为高顺等并州军所害,而高顺等并州将领则是担心对方担心自己有不二之心,吕布、关羽、张飞等人却是不以为意。
“好,文台大哥,你部军士驻扎城内,你我先入城再说。”尹铭理解程普等人的担心,不由呵呵笑道。
“主公,顺已经下令城中兵马随后撤出,主公部属还是入城驻扎吧。”高顺诚恳的说道。
尹铭望着高顺笑道:“公衡莫要逗我,我的部属,难道你属下之军马不是我的部属么?”
“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城中军士多为董卓旧军,属下也是刚刚将其收服。”高顺闻言心中猛然一惊,赶紧自我辩解道。
“哎,我知道,只要有公衡在,有你们在,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尹铭洒然笑道。
尹铭的一番话让高顺、成廉等一干并州将领感动不已,大有士逢知己之感,原本一颗悬挂的心也真正踏实下来。
“吾等誓死以护主公!”高顺感动之余率一众并州将领立誓道。
“呵呵,好好,咱们不要老是在城外说话,进城去,咱们今夜不醉不休。”尹铭欣喜万分,放声大喝道。
“好!”孙坚高声呼应。
众人寒暄过后,吕布、关羽、张飞三人去安排三大营驻扎,尹铭则与孙坚二人在高顺等一干并州将领的引领下进了占阳城,程普、黄盖等孙坚部将随后领军入城内驻扎。
晚上,占阳府衙之内,尹铭、孙坚与麾下众将一齐欢聚,当真是欢歌笑语,歌舞升平,好似太平盛世景象。
一众人等如此欢庆至午夜时分,才依依不舍的各自离去。不过,尹铭、吕布、关羽、张飞与高顺、成廉等并州众将却是没有离开,将孙坚等人送走之后,他们又回到大厅小聚。高顺使人收拾干净,又重新上了酒菜。
酒过三巡,高顺突然起身遥拜尹铭道:“主公,顺感主公厚恩,无以为报,只得以此残生还报主公。”
“公衡怎么又客套起来了。”尹铭呵呵一笑道。
高顺看了看吕布,又对尹铭说道:“奉先与顺乃总角之好,昔日奉先为西域天
马而走鲜卑草原,却是没有任何结果。”
“嗯,也因此躲过了一场杀劫!”吕布默默的点头道。
尹铭不明白高顺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情,便有意撇开话题道:“听说那天马已被西凉所得,咱们就不必再追究了。”
“不错,天马的确是被西凉人所得,其后那天马产下一驹,西凉人便将此马驹献于董卓了。”高顺似乎不知道尹铭的意思,依然围绕着天马说话。
“那又怎么样!”张飞也不想自己的大哥沉寂于家仇之中,粗口道。
“没什么,只是那董卓为了招降末将,便将此天马之后赐予末将了。”高顺说道。
“哦,可是一匹火红的马?”尹铭心中一动,急忙问道。
“不错,此马名为赤兔,末将一直不曾骑乘,就是想有一日遇到奉先,将此马赠给奉先,已了却奉先之心愿。”高顺说着便示意成廉去将赤兔牵来。
不片刻,就听见大厅之外一阵嘶喊咆哮般的马鸣声,尹铭、吕布、关羽、张飞四人闻声紧忙奔出大厅。来到大厅之外,果然见成廉牵着一匹高大神骏的马儿。看那马儿浑身上下,火炭般赤红,通体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若腾空入海之状。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尹铭首次见到赤兔马,果然名不虚传,感慨之余,随口将一首后之人赞扬赤兔马的诗诵出。
“好马!好诗!”关羽观之大赞道。
吕布见了此马,心中狂喜,可是又不忍夺人所好,推辞道:“兄赐此龙驹,吕布何以为报?公衡还是收回留着自己吧。”
“奉先与我还需如此客气么?再说,宝马赠英雄吗,只有你这等英雄豪杰才配得上这赤兔宝马。”高顺坚决道。
“好,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公衡大礼。”吕布推辞了二回,见高顺坚持,便欣然接受了。
“好马,与俺的王追相比毫不逊色。大哥,你何不骑上试试?”张飞粗声粗气的叫道。
“呵呵。”
“希律律!”
吕布怜惜的拍了拍火红的赤兔马,猛然翻身跃上马背,赤兔马立时一惊,一个人立而起,吕布一使劲将赤兔马紧紧勒住,赤兔马原地奔腾了两下之后,便不再折腾了,只是狠狠的打了几个响鼻。
此时高大神骏的赤兔马之上,吕布英俊绝伦的面孔冷峻依然,神情傲然不羁,人与马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看来赤兔马本来就是为吕布生的。
“哈哈哈,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大哥,好威武啊!”尹铭看的兴起,击掌大叫道。
“好一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主公文采果然举世无双。”高顺等人闻之大悦。
“呵呵,现在就是二哥没有好的坐骑了,不过没关系,不出几日小六就会到的,到时看看赤电与赤兔到底那个更红。”尹铭欢笑道。
“公衡兄,多谢了。”吕布跳下马背,冲高顺又是一礼道。
“奉先就不要再言谢了。”高顺赶紧摆手道。
“哈哈哈……”
众人一阵欢喜,哄然大笑,彼此间的感情更进一步了。
却说,尹铭、孙坚出征后连战连捷,众诸侯欢庆之余却也颇感窝囊,其中济北相鲍信,寻思尹铭、孙坚战功不断,心下暗暗使力,他携其弟鲍忠,率领马步军六千余众,独自出兵,直到虎牢关下搦战。
华雄自领命同樊稠、张济、赵岑等马步军六万镇守虎牢关起,便不见盟军来攻,但碍于盟军势大,不敢主动出击,整日闷在虎牢关内,心情烦闷是可以想想得到的。
如今突闻有人来叫关,当下雀跃欢喜不已,立即引三千西凉铁骑,飞下关来。
见到鲍信、鲍忠,大喝道:“贼将报名!”
“吾乃济北相鲍信麾下鲍忠是也,逆贼快快上前受死吧。”鲍忠早已按捺不住了,提枪策马,直奔华雄。
华雄只觉得心血澎湃,
挥舞着七尺连手刀,飞马迎上鲍忠。
“当!”
两马交错而过,鲍忠只觉全身几近麻木,此时连挺枪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华雄一脸狰狞,舞动着大刀回马再度攻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调转马首,猛一夹马腹,回马便往自家阵营中跑去。
“贼将休走!”华雄正杀的兴起,那容鲍忠逃跑,暴声大喝道。
鲍忠只是打马回奔,急退本阵,却不料华雄马快,被其追到身后,手起刀落,斩于马下。鲍信看的是心胆俱裂,正要上去与其搏命,却不想华雄身后三千西凉铁骑已经蜂拥而出,冲入己阵。西凉铁骑强横一时,岂是鲍信手下军士所能抵挡的,刚一接触,鲍信济北军便被西凉铁骑冲散。见到败势已定,鲍信只得领着随身亲兵杀出,奔盟军大营而去。此战华雄军杀敌无数,生擒将校极多,华雄回到关内即刻遣人将鲍忠首级送去洛阳相府报捷。
鲍信败阵回到盟军大营,袁绍看到狼狈不堪的鲍信大吃一惊,随即便聚众诸侯商议。众诸侯都到,只有公孙瓒后至,袁绍请一众诸侯入帐列坐。
袁绍环视众诸侯一遍,说道:“前日鲍将军之兄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致使其弟杀身丧命,又折了许多军士,挫动了我军之锐气,为之奈何?”
诸侯面面相视,皆是不语。袁绍举目遍视,只见公孙瓒背后立着三人,容貌异常,却都在那里冷笑。
袁绍看的极为不爽,于是问道:“公孙太守背后何人?”
公孙瓒呼刘备出列道:“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刘备是也。”
曹*一眼看出刘备的英雄之气,开口问道:“莫非是与刘刺史共破幽州黄巾的刘玄德乎?”
公孙瓒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然也。”随即令刘备上前拜见众人,之后公孙瓒又将刘备等人的功劳,并其出身,细说一遍。
袁绍闻声神情凛然,正容道:“既是汉室宗派,取坐来。”然后命刘备安坐入席。
“盟主客气了,刘备不敢就坐。”刘备谦逊谢礼。
袁绍面色不善道:“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
刘备听的袁绍如此说,才正襟危坐于最末位,麴义、典韦二人则叉手侍立于后。刘备此来会盟也是狼狈,自己不过数千人的兵马,将不过麴义、典韦,来到酸枣又无人认得,好在看到公孙瓒,便厚颜屈居于公孙瓒之下,这才有机会来到盟军大帐之中。
刘备刚一落坐,便听探子来报:“华雄引三千西凉铁骑下关,用长竿挑着鲍将军之头盔,来寨前大骂搦战。”
袁绍环视众人,道:“谁敢前去迎战?”
这时,袁术背后转出一骁勇之将,乃袁术军上将俞涉。袁绍看去,只见其年少俊朗,蜂腰体健,孔武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骁悍的战将。
俞涉上前拱手施礼道:“小将愿往。”
袁绍大喜,便令俞涉出马。
不到半刻钟,即时报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斩了。”
“什么?”袁术一阵心痛。
这俞涉在座的诸侯们都有耳闻,那可是袁术手下数一数二的骁将,如今却与华雄战不到三个回合,这也太快了,众诸侯闻言俱是大惊。
依附袁绍的韩馥出列说道:“吾有上将潘凤,定可斩华雄。”
袁绍知道潘凤,在冀州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当下便急令其出战。潘凤也是英武不凡,手提着宣化大斧,飞身上马,直奔沙场而去。
可是去不多时,有听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
这一来报,众诸侯更是大惊失色。
袁绍大声叹息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袁绍这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阶下一人大呼叫道:“小将愿往斩华雄之头,献于帐下!”
袁绍等一众诸侯闻声视之,只见其人身长八尺五寸,黑髯如钢针,剑眉环眼,面黄若蜡,声如哄钟,昂首立于帐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