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微幽暗,许长安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盛楠已经比他们约定的时间迟了将近两个小时,却还没有到家。盛杰早已玩儿的累了,躺在客厅的沙发里,蜷缩着小身子睡去。她本是让他上楼,他不肯,非要等到盛楠回来,长安便只好在这里陪着他。
“长安姐姐。”
身后传来迷迷糊糊的小声音,长安放下书回过头,盛杰揉着眼睛,嘟着小嘴看向周围,期待的目光里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长安叹了口气,轻轻拍拍盛杰的小身子安慰他,“你安心睡吧,我等着他,他也许有什么事呢?”
“唔,他偶尔会有点儿事的。”盛杰担心的说,“但每次都让商誉打电话来给我。”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第二次了,长安也试着给商誉打过电话,但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而盛楠的则干脆不在服务区,她也不免有些担心。开始的时候她还有点儿愤愤的猜测八成盛楠正在某个没有信号的夜总会或者酒吧玩儿,可后来连商誉这么靠谱的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她也沉不住气了。
“这样,你在家,我出去看看。”许长安起身,拿着手机出门,盛杰也坐起来,她忙叮嘱他,“小杰,别乱跑知道吗?”
“唔。”盛杰乖乖点点头,目送许长安出去,小小的脸上显示出比刚刚更加浓烈的担忧。其实有件事他没有告诉许长安,那就是,盛楠从来没有特地请谁来照顾他。
走出温暖的家,秋日的寒气扑面而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这几乎无人的小区里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门前亮着灯,照亮了两旁的道路。长安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朝着无人的路口张望,几分钟,毫无动静,路上安静的连只流浪猫都没有,她拿着手机再度拨打出去,盛楠的没有信号,商誉的无人接听。
都这么晚了,长安想象不出他们能在什么地方。直到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对盛楠完全不了解,而对商誉的了解也仅限于表面上看起来稳重,似乎地产公司的许多事情都是他在替盛楠处理,其他则一概不知。
细细回想,她和盛楠之间实则并未见过几面,不过是在公司久了,各个公司的老总总要见见,萍水相逢,打个招呼而已。后来从分公司调离,直接到了盛枥的办公室,她几乎就再也不关心其他事情,虽然和盛楠有几次见面,也很疏离,所以这次他让她来照顾盛杰,其实真的挺奇怪。
想到这里,长安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什么欠了赌债、杀人放火,她觉得以盛楠的个性都可能干的出来,难道他逃命去了?
电话突然响起来,许长安吓得心脏猛地一跳,却看到是张莫西的名字,缓了口气接起来,“莫西?”
听到这温和的声音,张莫西沉浸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冷酷、焦急的脸突然柔软下来,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目光接触到他明亮的眼睛,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对电话说,“长安姐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盛楠的啊?”
“盛楠?”长安惊讶的抬高声音,“他怎么了?”
张莫西微微一怔,不由得深深看了盛楠一眼,那男人刚刚满是灰败的眼突然明亮起来,唇角竟浮起一抹笑意,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面色再度沉寂下去。张莫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用无辜的语气可怜兮兮的道,“他在我的悦来斋喝醉了,非闹着要给你打电话。”
“喝醉了?”长安再次拔高音量,不免生气,害得盛杰那么担心!
“嗯,不过现在他睡着了,我把他放在附近的酒店里,估计明天才能醒来。”张莫西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盛楠,鲜血正顺着他白皙的面颊留下来,他的喘息越来越重,若非依靠着握成拳,指甲刺进手掌的疼痛,他已经难以支撑了,然而就连手心的痛,都在渐渐麻木,他多想和许长安说句话,可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长安气鼓鼓的道,“给他留个纸条,让他明天醒来,务必给我回电话!”
“好,姐姐你早点休息。”张莫西一如既往亲热的说完,立刻压掉电话。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男人凶狠的声音响起,“他们一定藏在某个地方,给我找!”
“是!”足有七八个声音齐齐应道,而后脚步散开,逐渐开始包围盛楠和张莫西所在的位置。
张莫西脸上露出急切的神情,但眼睛却是镇定的,他看了眼身边的盛楠,他的腹部中了一枪,额头正在汩汩冒血,失血和受伤让他脸色青白如死人一般,好在他仍在努力的喘息着,没有丝毫要放弃的念头。张莫西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敬佩,他低声道,“坚持住,我引开他们,你想办法走。”
盛楠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莫西,他微笑,“你放心,我有办法走。”
“你没办法。”他哑着声音,困难得道,“那条路,他们早就封死了!”
他知道,这间夜总会有条小路,在他来的前些天商誉就告诉过他,有群奇怪的人似乎和他们一样也在调查夜总会,现在他猜到了,这些人必定和张莫西有关,可惜他已经被人发现了,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被逼到这里!
张莫西惊讶的蹙起眉头,面容变得愈发严峻,细想来,今日的一切,似乎的确早有人预谋,那么盛楠,他又到底是谁的人?
“你的水性应该不错。”盛楠没有理会他的质疑,闭着眼睛,继续道,“向东走,是大海,朝着北斗星的方向,半个小时,你就能安全离开。”
张莫西更加惊讶,盛楠怎么知道他水性好?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容他多问,他只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盛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