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纤染和洛秋尘在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幽灵山庄会客的容乐堂,与司天捷见面。
大堂里已经到了不少人,都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纤染以往跟着白晋四处游历,有些人也是认得的。
坐在首位的自然是盟主司天捷,虽已近不惑之年,依旧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且眸光锐利透出凛然正气,想来既是名震江湖的武林盟主,能号令群雄一呼百应,必有其过人之处。
那名容貌清秀的蓝衣男子是近几年刚刚登上青城派掌门之位的钟莘,刀法卓绝,江湖人称“玉面刀客”。想起在客栈中见到的那些青城派的配刀大汉,纤染感慨,若不是自己知情,还真想不到那些粗犷豪迈的手下竟会有一个这么年轻英俊的掌门。
钟莘旁边的穿灰色道袍的男人,应该是西沙派掌门铁关道人,据说西沙派的七剑合璧很厉害,白晋以前一直想见识一下,只不过担心多生是非,这才作罢。纤染的,师父说铁关道人是“天下第一棺材脸”,现在看来也真是不错。
想起师父,纤染心里一酸。忽觉洛秋尘在一旁安慰似的握了握她的手,迷茫侧头,后者已然上前一步,将名剑碧如音送上。
司天捷笑道:“洛少侠抬爱老夫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老夫怎担受得起?”他虽没有见过二人,但昨晚已听司暮遥提起过。
“……名剑赠英雄,盟主配此碧如音,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纤染回神,见洛秋尘似乎并不想回应司天捷的客套话,只好替他打圆场,“况且名剑,只能在剑术超绝之人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姑娘谬赞,老夫愧不敢当。”司天捷认认真真打量两人一番,“看洛少侠并不是用剑之人,想必另有绝技,如今江湖人才辈出,实乃幸事。”
纤染颔首,目光微转,便与一旁的司暮遥相接了,司暮遥朝她点头示意,她隐晦地微笑,拉着洛秋尘坐到了离司天捷较远的位置上。
这一举动实在出人意料,容乐堂是盟主与三大门派掌门及各江湖侠士商议要事的地方,一般的小门派和不见经传的江湖小人物送完贺礼就会识趣地告辞退下,从没有
人会如此堂而皇之地直接留下不走。
见二人落座,司天捷并未说什么,却有人开口了。
“凌姑娘和洛少侠初来乍到,想来不知道幽灵山庄的规矩。”一个女声轻柔地飘过来,“盟主议事,闲杂人等是不好留在这里的。”
纤染回眸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绿衣女子,当真生得美艳绝伦,楚楚动人,心里便明了几分。看她身边的中年人是冥山派掌门冷迎江,想来她就是传言中的“江湖第一美人”冷若蝶了。
纤染知道自己坐在这里不合规矩,不过自己既要打探魔教消息,就绝不能老老实实去厢房等着。况且这冷若蝶的话着实令她不爽,纤染侧目,见洛秋尘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温文尔雅地品茶,知道他在让她做决定,当即笑道:“冷姑娘此言差矣,既是商讨铲除魔教之事,江湖人士自然人人可以参与其中,只要有足够的本领制敌,我说得对吗?”
冷若蝶抿唇轻笑:“可若蝶并未听说江湖上有姑娘这么一号人物啊?”
“我行事向来低调,不喜欢张扬,也不喜欢虚名。”纤染决心和她斗嘴到底,“倒是冷姑娘江湖第一美人的称号,连我也听过,如果这也算进入容乐堂的资本,那姑娘莫不是想用美人计去搞垮魔教?”
话中颇为讽刺,看起来像夸赞冷若蝶美貌,却人人尽知这是指冷若蝶徒有其表。不过平心而论,纤染的容貌气质,比起冷若蝶来,那真是丝毫不落下风的。
“你……”冷若蝶俏脸微红,却仍不依不绕道,“那你总要说说,你是什么人,洛公子又是什么人,连来路也不说清,叫人怎么放心?!”
“蝶儿。”沉默已久的冷迎江见其他掌门都有不耐之意,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胡闹,“不要喧宾夺主,这种事情,自然要司盟主来问。”言外之意,还是想搞清洛秋尘二人的来历。
司天捷微笑着转向纤染:“凌姑娘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老夫?”由于洛秋尘久久不发一言,司天捷在潜意识里,就把纤染看作了主事的人。
纤染狡黠一笑:“那得问我的雇主。”
众人微愕,均看向
洛秋尘。
洛秋尘温和地微笑:“在下最近练功出了一点问题,暂时不能与人交手,这才重金聘请凌姑娘作保。”
原来二人不是一起的?
纤染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悠然道:“我的雇主本来喜静不喜动,却又因关心江湖安危方才前来,诸位若有疑虑问我即可,又或者不放心我们的实力,纤染也愿意奉陪。”
在各大高手面前说这种话,实在有些自负了,但众人谁也没打算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反倒是司暮遥频频朝她这里望来,数次欲言又止。
钟莘转向司天捷:“司盟主,天痕教最近可有动静?”
“听闻大约两个月前洛紫痕被其子所杀,此后天痕教再没有大的行动,似是起了不小的内乱。”司天捷道,“看来洛紫痕之子并没有足够能力掌控天痕教,所以老夫才想,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筹划一下,趁天痕教元气大伤,将其斩草除根。”
原来洛紫痕那个魔女已经死了?那……师父的仇,她找谁去报?
纤染本该欣喜,却又不禁失落,开口问道:“那洛紫痕之子叫什么名字?”
“他曾经是洛紫痕一手调教出来的绝世杀手,帮着洛紫痕杀了不少正义人士,只是没人知晓他的名字。”司暮遥好心替她解释疑惑,“怎么,凌姑娘何出此问?”
纤染道:“母债子还。”
司天捷不禁动容:“凌姑娘也与天痕教有深仇大怨吗?”
“杀师之仇。”
“敢问家师是……”
纤染犹豫。
“逍遥神侠”白晋在江湖绝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她之所以一直不提,就是担心自己那个随性散漫的师父会不招这些所谓正派的喜欢,那样她办事也要更麻烦。
然而……师父也绝不能说是坏人,况且她说出身份,再加入这个阵营就更加名正言顺一点,这样看是不是利大于弊呢?
“凌姑娘想来有难处?”司天捷见她沉吟不语,试探着问道,“不愿说也无妨,不如……”
“……我师父是白晋。”
语惊四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