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的颜色在苏云天的胸前散开。
其实，在少年的情绪开始发生变化时，苏云天就开始了怀疑，甚至在自己慢慢接近他的过程中，就有一种他会拿刀刺向自己的预料。
可是依然靠过去了，就好像，刚刚夜梓阳所表现出的样子，就是自己所期望的，期望他丢掉一贯的不羁，然后服从，然后和自己，一起等待着那个小孩出世。
苏云天的记忆中，夜梓阳有过三次眸色朦胧的模样。
第一次，便是初次见面，自己趁他不注意，狠狠地打过一拳，然后少年啐过一口血，阳光下的神色呆滞了看他的所有人。
第二次，走廊上，依旧是一拳，少年的脸朝肩侧过，透过半遮的额发，双眼，流离出雾色。
第三次，也就是刚才，惨白肤色下，弥漫着薄薄的凄凉的眼眸。
那双眼睛，是装着谎言的美丽陷井，然而上当的人，却是不由自主地心甘情愿。
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是少年用左手扶着右臂仓皇逃走的情景，而在敏锐的听觉中，是两人第二次血液同时滴落地的声音。
恍恍惚惚之中，少年蹒跚的身影被一个粉色的影子给挡了回来，直至粉色的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
“其实你是有时间回手的，也是有机会再朝他开一枪的，可是你却变得史无前例的软弱，竟一事无成地昏了过去，要是就这么流血过多，死了怎么办，你的仇恨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床上，廖宇涵给睡着的苏云天擦拭膏药。
也许是由于疼痛，苏云天皱眉，慢慢地醒了。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是一定不会。”廖宇涵的手渐渐偏离了苏云天的伤口部位，而是朝他袒露出的胸腔的中心线向下滑去。
“谢谢你。”床上的男人伸出左手，握住了站着的男人的手。
廖宇涵惊喜又欣慰的笑了。
可是，当苏云天带着两人的手到床上而非自己身体的部位时，两只手又分开了。
廖宇涵的笑渐渐被失落取代。
“那条狗呢？”苏云天哽喉，神色非常冷洌。
“这样啊……”廖宇涵深呼过一口气，眼睛向四处远方毫无目的地瞟了瞟，“按照之前的安排，在隔壁房间里呢，那个……小家伙。”
“作为医生的你，肯定会觉得狗更适合呆在笼子里吧？”
“呵呵，奴家可不是兽医。”
“狗不听话的时候，主人打它，应该是理所当然吧？”
“对于小动物，大人还是爱护一点比较好。”
“对于把一条野狗变成家狗的想法，残忍一点，想必是最重要的一步。”
“可是……”
“宇涵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