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亲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古话是这么说的,其实若是真的做起来,很少能有人能真的忍受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恋。

就像现在的杨盼盼,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个长情的人,可是,其实他是。就拿现在来说吧,他受不了看着台上的男人在众人簇拥下的甜蜜幸福的表情。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他们的爱情还在,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迫不得已。

其实不是那样的,只是现在他还不死心。直到那个时候,杨盼盼才真正的承认了他输的一败涂地,但是似乎也不是输的一无所有,甚至有些塞翁失马的味道,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那个能力预见。

杨盼盼觉得他们都特别虚伪,男人,女人,都是。

男人永远都是那么优雅的笑着,而现在眼神里则多了丝宠溺,那个叫莹莹的女人,则更是把将为人妇的小女人的柔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盼盼有些透不过气来,订婚宴上实在是太热了。他站起身,悄悄地走到了大厅的外面,男人在台上看见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但很快的松弛开来,依然笑得优雅。

杨盼盼来到了走廊的大露台上,轻轻的点起了一支烟,慢慢的吐出一口气。看着手里的那支烟,杨盼盼轻轻的笑了起来。烟的味道真的是一点没变,可是抽着烟的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物是人非,果然,人是最善变的,都说女人最善变,其实,都一样。

杨盼盼拈灭了那支烟,轻轻的顺着楼梯往下遛,遛到一楼咖啡厅的时候,忽然打眼瞧见一个人,呵,还真是巧。

仙明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对面巧笑嫣然的女孩,心里那个纠结啊。

他爸真的是说到做到,蜜月一结束,就开始忙着张罗他对象的事。现在又多了个沈阿姨,两个人简直是——夫唱妇随。

现在坐在仙明对面的女孩子是沈阿姨的同事。哎,别误会啊,人家人民教师年轻着呢,不是沈阿姨的同事都是和沈阿姨一个岁数的。

人家沈阿姨也是明白人,给仙明这孩子找的是老婆,又不是老娘,虽说女大一,抱金鸡,女大三抱金砖,可还有一句话呢,女大五!赛老母!

这女孩子今年才二十四,刚大学毕业没两年,也是新园丁,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平时沈阿姨总照顾她,两个人关系好的像娘儿俩似的。

一听说是沈阿姨给介绍的,虽然说学历不高吧,还是个厨子,但是人家女孩还是来见了。没想到仙明竟是这般的清爽干净,心下当即一片清明。觉得自己真的是英明神武啊!要不然,一俊俏郎君就让自己给错过去了,到时候不是悔之晚矣!

厨子怎么了?厨子怎么了啊!人家厨子既不头大也不脖粗,不说都没人想到这会是个厨子。女孩子心里一高兴,也开始面犯桃花,冲着仙明含羞带怯的笑着抛媚眼。

仙明不知如何是好,端起手里的咖啡杯,呵呵干笑着抿了一口。呸!真苦,还齁儿贵,真不知道人们都是抽哪根筋花钱喝这破玩意儿来了,真不如咱中国的茶好喝。要不是沈阿姨千叮咛万嘱咐,他才不会抽了风的跑着玩情调儿来了。

人家是老师,需要高雅点的谈话地点。

其实沈阿姨把女孩介绍给仙明也是存着一丝私心的,怎么说呢,她跟这女孩关系好,将来的婆媳关系也好处不是?

婆媳矛盾,千古的难题啊,她沈乔得把这矛盾消灭在萌芽里。

“最近……”“嗨!真巧!”女孩身子微微前倾,刚要问出什么话,就被身后的声音给吸引了,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女孩顿时心花怒放,自己今年是真的是要走桃花运了吗!这刚刚看了个玉树临风,这后面马上就有个沉鱼落雁在和自己打招呼。

别怀疑,就是沉鱼落雁,她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五官精致的犹如玉雕,身形颀长挺拔,谈笑间还带着一股斜斜的霸气。如果仙明是清爽的话,那他真的就是明丽了。

心花怒放!虽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识得这佳人的,但是下意识的,女孩就想与之亲近,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

女孩回过身,微笑着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响起了有些惊讶的声音:“杨盼……杨先生,真的是好巧。”

女孩把目光微微上移,有些泄气。果然,我说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一位人物呢,原来是仙明的朋友,那男子的目光其实一直越于她头顶之上,在跟仙明打招呼呢。

“叫这么生分干嘛!”杨盼盼说着用目光征询了一下身边女孩的意见,得到了欣然的应允后,拉开了一边的座椅,施施然的稳坐其上:“像以前那样叫我盼盼就行。”

盼盼?自己什么时候叫过他盼盼了?还像以前一样?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根据杨盼盼这小子以前的诸多表现来看,他过来打的这个招呼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事实也确实如仙明所想的那样,杨盼盼在楼梯上远远地看见他在女孩面前拘谨的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忽然萌生了一丝念头。

这傻子,真的是这么单纯的人吗?

他不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这么坦率的活着,什么都是虚伪的,他仙明这样做作的矜持让他杨盼盼觉得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所以,他要找他麻烦。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杨盼盼这句话显然是和女孩说的。看着他迷人的笑容,女孩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愣才磕磕巴巴的说:“我们……我们刚刚认识……没多久。”

本来女孩是想说刚认识的,但是又怕仙明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在相亲,所以口风一转,贴心的免去了仙明可能会有的尴尬。

杨盼盼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仙明不知所以然,心里更是忐忑,七上八下的活像揣了十五只小兔子:“杨……杨……”

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盼盼截断:“那你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吧,那你肯定不知道他比较喜欢吃什么、比较喜欢喝什么、平时最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还有……”杨盼盼略微顿了一下,眼里闪现出一抹狡黠的光,轻轻的贴近女孩一点:“他平时最喜欢用的是什么姿势。”

哗啦,女孩惊慌之下打翻了手底下的咖啡杯,慌忙的站了起来,仙明也急急的站起来帮人家女孩擦身上的污渍,服务生不知道这边出了什么事,也赶忙急急的走过来。

她虽然涉世未深,但也知道这个“姿势”指的是什么姿势,惊怒下,脸“刷”的就红透了。

仙明懵了!杨盼盼这说的是什么,什么爱吃什么!爱喝什么!还什么什么姿势!这话、这话听着就像出自一位……一位老情人!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之际,唯有杨盼盼还能悠哉游哉的不知死活。“我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们刚分手他就找到新的了,不过既然他想走正道,我也不能拦着他,谁叫我喜欢他来着。”杨盼盼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保证在场的三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那个服务生以为这话是跟仙明说的,其余两人都知道这是跟谁说的。仙明当时是真的懵了,要不怎么也得和杨盼盼掰叱掰叱,问他究竟是想要干嘛。可是现下他最着急的还是把人家女孩子怎么安抚安抚。

虽然他对这女孩子没有什么要交往下去的意向,但是怎么说人也是沈阿姨介绍来的,怎么也不能太过失礼。况且,但凡是个女孩子,要是知道了相亲的对象是个……虽然他不是!但是让杨盼盼这么一搅合不是也让人家女孩儿觉得是了!

搁谁谁都得生气。

这回确定无疑了,不光是仙明,连女孩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急急的站起身压抑着怒火,尽量维持着最后一丝风度,拿起大衣就要往外走。

我说呢,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快二十六了还是“待字闺中”,原来……沈阿姨太过分了,这事怎么也得和她好好说道说道,拿我当什么了。

“您等一下,听我说……”仙明赶抓住女孩的手。女孩回过头,狠狠地甩开:“仙明先生,就这样吧,再下去就难看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踩着高跟鞋就“嗒嗒”的朝店门走。

仙明紧紧的追出去,还想要解释,就剩杨盼盼,还嫌火不够旺,在后面还接着煽,冲着女孩的背影喊着:“没事!要是他有什么习惯你不知道的,随时可以来问我!别和我客气!”

女孩“噔”的立在原地,仙明也跟着绊住了,刚想上前,就发现女孩走的比刚才更快,追都追不上,紧接着就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剩仙明一个人立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半边身子都是木的。

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等我爸和沈阿姨问起来我怎么说?还说的清吗?仙明想着,颓然的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店里的服务生看着桌上狼藉的杯盘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办?账还没结呢,人他一时疏忽忘了拦了,难道要自己把这单给埋了!

正在欲哭无泪之际,忽然见一只手拿着张卡伸了过来:“用这个结!”简直是神的声音啊!小服务生双手拿着卡,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收银台,嘴里还忙不迭的说着:“先生你等一下!“

杨盼盼忽然就觉得通体舒泰了,就算刷自己的卡请这俩人喝咖啡他也觉得值。郁卒的心情一扫而光,看见仙明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觉得值。

装吧,还纯真吗,看那女的是怎么看你的,都假。

杨盼盼刚辞心里不舒服,而现在有人比他还不舒服,他就舒服了。为什么要选仙明陪他不舒服,他也说不清,碰巧赶上了吧。

可要是今天碰巧赶上的是别人,他还会这么存心给人家添不痛快吗?

他没想过。

杨盼盼接过服务生送回来的卡,晃晃悠悠的就出了咖啡厅,看见仙明一个人愣了吧唧的站在人行道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慢悠悠的晃到了近前。

仙明回过神,发现近前的人是杨盼盼,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喜怒。

杨盼盼看见仙明这样心里其实也有点含糊了,心想这小子怎么了,是不是给气傻了,可别啊,本来就不聪明,这下不是真得砸手里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仙明回过身,使出全力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杨盼盼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舔舔唇角,妈的,出血了,这小子下手真他妈黑。

杨盼盼抹抹嘴角,还是笑着:“怎么着啊,嫌我破坏您形象了,把您老婆气跑了?”

仙明真是觉得对这人简直是无话可说,简直是不可理喻,仙明回过神“噔噔”的就往前走。就听见杨盼盼在后面喊着:“嘿!又不是多好的货色!飞了就飞了!改天我给你介绍个好的!”

仙明“噔”的一下子停住,回过身来,狠命的一把抓住杨盼盼的领子:“我到底他妈的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他妈这么毁我!”

毁?!杨盼盼有些愣怔,对于仙明来说让人误会他喜欢男人真的能到毁了他这么严重?

是不是这世间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怪不得,怪不得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道路,原来只有自己执迷不悟,哼,怪不得。杨盼盼想着当时男人跟他说过的他要结婚的话,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意显然惹怒了仙明,又是一拳,仙明狠狠的挥上了他那张俊脸:“你他妈的还笑,有这么好笑吗?毁我就这么有意思!疯子!你个疯子!”仙明真的生气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动手打过谁,而今天,他出手给了这个男人两拳。

杨盼盼脱力的坐在地上看着仙明愤恨的背影,忽然感觉特别茫然。

真的,仙明说他疯了。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的失魂落魄,现在还把不相干的人,也扯了进来解恨。

我是真的疯了,为什么不清醒,为什么还不肯清醒。杨盼盼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觉得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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