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打抱不平(本章完)

涟漪到大理不久, 便有大理分堂众人过来拜见,为首之人叫做陆丰,长的膀大腰圆, 高大结实, 他们未曾想到堂主会亲临大理, 并决定在此暂居。众人皆对涟漪恭敬守礼, 谨慎小心。

涟漪为人和善, 婉拒了他们特意为她安排的住处,选择大理是为了缓释心情,过恬然的生活, 她不想在这宁静悠然的古城中,过多引人注目, 更不想得到特殊待遇。如果有事情她自会找他们处理, 若是没有便请他们一切如常的安排好堂中事务, 不必为她的到来而大费周章。

交待清晰,送走陆丰等人, 涟漪正要进院,转头见一身粗布罗裳的惠娜,笑着向她走来。

她虽只一身再平凡不过的农家女装束,却依旧掩不了秀丽的容色,精致玲珑的五官, 娇小的身躯, 抬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子的风韵, 涟漪上前几步, 拉住她的手道:“惠娜, 你今天可真漂亮!”

惠娜不好意思的低头,脸上泛起红晕之色, 羞涩的道:“姐姐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怎么到说起我来?!”

“素面朝天,粗衣布衫依旧动人,惠娜不要再谦虚了!”涟漪笑道,见她手中挎着个精致的小竹篮,继续道:“可是又绣了新花样,不要太辛苦,总这样吃不消的!”涟漪摩挲着惠娜那纤细修长手指上的薄茧,有些担心的道。

“这些绣品都是给府承大人府上送去,这次拿了工钱,我便休息几天。我也早就习惯了忙碌,不用替我担心。府承大人府上赏的银子多,比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该满足了!”惠娜叹口气,如今家中只余她和婆婆两人,还要带个婴孩,她不做这些,一家子的生计都成问题,即使再苦也要勉力支撑。

“那快去吧!早去早回!”涟漪笑着向惠娜挥手,想着如何能暗中帮帮她,却不让自尊心过强的她太过尴尬。

晚膳后,涟漪和风笛坐在院中闲聊,淡淡月色笼罩下,映着漫天星斗,十分惬意。这里山美水美,空气清新,气候宜人,连天空仿佛都高远起来,让人呼吸顺畅,心旷神怡。

风笛注视着眼前女子,渐渐舒展的笑颜,心中宽慰,看来他的选择是对的,带她离开喧嚣的朝堂和政治纷争的漩涡,到这个宜居的古城,相信这里淳朴的民风和恬然的生活,能带她慢慢走出伤痛。

“大哥!这几天我很快乐,好久没有过这种没有负担的生活了,谢谢你肯陪我到这里,不然我孤单一人,定然没有此刻过的惬意!你看那几颗星,多么闪亮,这里的夜空,吸口气都觉得痛快呢!”涟漪斜卧在院中的美人榻上,纤手指向空中几颗繁星点点,清浅的笑容如梦似幻。

“我也很喜欢这里,早就听闻大理是个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的地方,果然名不虚传。”风笛转身坐到她的身旁,凝视着她娇艳无尘的容颜,如果大理真能够让她彻底走出伤痛的漩涡,时时都如今日一般发自真心的微笑,那么他一定会守护着她,在这里一直过平凡的生活。

“姑娘!姑娘!你快来看看!”涟漪正要答话,却见隔壁婆婆衣衫凌乱的跑了过来,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横布,嘴唇干裂,浑浊的眼神中遍布哀伤。

涟漪从美人榻上转身坐起,看到婆婆的情景,吃了一惊,匆匆上前,扶住蹒跚的老妇,问道:“婆婆!出了什么事情?”

“惠娜。。。惠娜她。。。。。”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透出一股浓重的哀伤之色。

涟漪心慢慢下沉,低声安慰道:“您别急,我去看看!”转身飞奔而去。

慧娜屋中的布置极为简陋,简单到除了一张床,和几把椅子之外,再无其他,地上凌乱各种器皿,显是被人歪七扭八的撞散一地,涟漪蹙眉,绕过地上凌乱的物品,向内间走去。

一个女子憔悴的容颜映入眼帘,她无力的滑落在床边,衣衫不整,头上的发髻和钗环凌乱,全无早上出门时的娇俏可人。殷红娇小的樱唇高高肿起,脸颊之上多是零落的泪痕和殷红的掌印。

涟漪心中微痛,见她的模样,已料到几分,轻轻上前,拍着惠娜尚在抽泣的肩膀,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中,轻声安慰着:“惠娜,别怕!姐姐在呢!”

惠娜感受着涟漪怀中的温度,慢慢转头,哭泣的更加厉害,将头深深埋在涟漪怀中,“姐姐!我该怎么办?我没脸见人了!”

涟漪的手指慢慢收紧,冰凉的感觉由指尖蔓延,眼中尽是痛意,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充满勤劳和善良,她很想帮她分担一丝痛楚,良久却发现无能为力,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环着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惠娜是个好姑娘,我们都知道!别哭!别哭!告诉我是谁,到底是谁?!这么龌龊和无耻!”涟漪恨声道。

“姐姐,我觉得很脏!浑身上下都很脏!为什么?为什么不论我怎么哀求,他们都不肯放过我?!”惠娜的眼神开始迷乱起来,扭动着身躯,撕扯着衣服。

涟漪看着她情绪的失控,也哀伤起来,身为女人,这是最大的悲哀和耻辱,况且她还是那么单纯和善良的女子,将这种不堪和丑陋加诸在她的身上,确会让她痛不欲生。

涟漪轻哄着她,见她情绪慢慢平稳,只余抽噎,才转身走出去,打算打桶水帮她沐浴,刚走出屋门,便被在一旁焦急等待的风笛拦下,她轻声说了原委,风笛一拳打在门柱之上,愤恨不已,想不到看似一片乐土的大理,也会有这种猥亵的事情发生。

用温水浸过的毛巾一遍遍擦过女子玲珑的身躯,涟漪几乎把持不住眼中酸胀的感觉,泪水滚滚而落,是怎样的□□和虐待才会留下那样的痕迹,原本光滑似雪的皮肤,遍布着各种红痕和伤口,甚至还有殷红的掌痕和鞭子抽打的痕迹,涟漪用毛巾轻沾伤口,稍一用力都会引起慧娜的疼痛和瞬间的战栗

这些禽兽!涟漪心中暗骂,扯过袖子将脸上的泪迹抹干,不让惠娜发现,忍住怒意,轻声道:“告诉我是谁?是谁做的?”

惠娜颤抖一下,没有言语,用满布屈辱和恨意的眼睛望向涟漪,轻轻摇头。

“是谁做的?告诉我!我不会放过这些禽兽!”

惠娜紧咬嘴唇,半响不语,看到涟漪炙热而充满怒火的眼神,才幽幽道:“姐姐,我知道你疼惜我,可他们太厉害,会牵累你的!你不要冲动!”

涟漪抬眸望进惠娜眼底,那里除了无边的哀伤外,还有无尽恨意。她不肯说,是怕连累自己,连她作为旁观者都忍不住要爆发了,她却还能平静的劝慰别人,实属难得。既然相交一场,这样的委屈和伤痛她决不让她默默承受。

“大理也算是礼仪之邦,怎容这些不肖宵小,为非作歹,定要有人管的!”

“姐姐,你的好意,惠娜心领了,只是你斗不过他,他的势力足可只手遮天。我这。。。这残破之躯,不值得姐姐去冒险!”惠娜断断续续的道。

涟漪轻轻抚过她的眉心安慰着,心思百转,猜测道:“今日你到府承那里送绣活,那禽兽是不是和府承大人有关,或者就是他本人!”

惠娜的神色黯淡下去,脸上血色尽失,眼神慌乱惶恐起来!

夜更沉了,涟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惠娜房中走出,月色的华彩将她的影子映在地上,纤长优雅。她秀眉微蹙,薄唇微抿,展袖抹去额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

风笛于院中等候多时,迎上前去,将她裹到披风中,仔细打量她眉目间的神色,缓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已经睡下,这些禽兽竟然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那身上的痕迹简直没法看!”涟漪垂下眼睑,在风笛身旁懈怠下来,刚才一心劝慰惠娜,费尽心力,这会靠着风笛,方觉出疲惫。

风笛侧首,见女子疲倦中透出的丝丝愤恨,几欲喷发而出,也被那样的情绪感染着,“可知道是谁做的?!”

“她不肯说!看来那人背景颇不简单,据我猜测和府承大人脱不了干系!”涟漪淸明眸光中的犀利,若利剑出鞘般划过,“我要替她找回公道!”

“夜深了,等天亮,我去帮你解决他!”风笛不忍她整晚劳碌,将事情揽了过来。

“不!大哥!我知道你去定绰绰有余,但你身为乾朝皇子,不宜暴露身份。现在战事正紧,即便是大理,也难保有认识你的官府人士,这些事情交给‘明月堂’便好!相信他们有能力调查清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敢欺负惠娜的人,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房门被人猛得踹开,一股冷风灌进来,被蒙住眼睛捆绑着的女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靠在墙边,但只一瞬,便冷静下来。

为首大汉,一把拽过女子纤秀的身影,毫不怜香惜玉的向外走去。

女子挣扎了几下,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厉声喝道:“去哪里?!”

汉子面部壮实的肌肉一紧,毫不在乎的答道:“辰王殿下要见你!到了这个地步就自求多福吧!”

涟漪被他拽的险险跌倒,忙稳住步伐,“我跟你去便是,这绳索就不用了吧,我又跑不了!”

大汉上下打量被捆绑的女子,身上白衫虽褶皱,有被拉扯的痕迹,但穿在女子身上却丝毫不显狼狈,虽看不清她的眼神,却依旧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的清冷气质和不容小觑的从容。以辰王做事的狠辣,被带到这里的人,不是担忧害怕,便是大声求饶。而这女子沉稳语气中的翁定,着实让人心生敬意,“量你也逃不出辰王府的天罗地网,看在你是女子,我便网开一面!”大汉说到这里,将涟漪面上的黑巾扯下,“我不拉你!你自己走!”

涟漪被突入其来的光亮刺了眼睛,下意识的闭眼,再睁开,仰首对那汉子道:“多谢!”

汉子侧头,看清女子容光,不由一愣,那挺拔的身姿,明亮的眼眸,浑身上下散发夺人华彩,心中恍然叹息,这样的女子,不知为何得罪辰王,而得罪辰王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涟漪并未留意汉子神色间的变幻,只是忙不迭的打量周遭环境。这是个颇为宽大的院落,雕梁画柱的房屋互相关联,看气势和占地广阔,和风烟府邸不相上下,只是风烟府中处处透着雅致,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张扬和霸气,再想起汉子口中的辰王,想来这是王府,在大理能称上王爷的人,必是尊贵的皇亲国戚。

往前走了一段,一个身着湖蓝罗裳的女子迎面而来,婷袅的步伐,优雅的身姿,樱桃小口,盈盈美目,府中的花团锦簇都抵不过她的风彩照人。

汉子见状,拉涟漪跪在一旁,恭声道:“彩霞公主!”

那叫彩霞的女子瞧都没瞧跪在地上的汉子一眼,几步走到一旁垂首站立的涟漪面前仔细打量,“老陈,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老陈不敢起身,叩首恭敬答道:“回公主!这丫头不识好歹得罪了殿下,殿下让我带她去问话呢!”

“哦。。。。”彩霞纤手抬起涟漪下颚,眼波一挑,轻笑道:“到是个美女坯子,这样的人不知殿下舍不舍得?!”

涟漪本不愿多惹事端,得罪一个大理权贵便罢了,不愿再加上一个骄纵的公主,见她挑衅的目光传来,只是默默抬头,与她对视。

彩霞大概从没见过这般无礼的瞪视,先是一愣,旋即一扬高傲的下巴,“丫头好无礼啊!看在你死到临头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别以为有点姿色便能入了辰王的眼,哼!”

彩霞说完,不等涟漪回答,不屑的拂袖而去。

涟漪看彩霞公主走前眸光中的轻蔑,无奈摇头一笑,这公主虽刁蛮,毕竟是个小女孩,见到漂亮女子,无形中产生攀比心理,实是无聊之极。在抬首时,看到汉子略带困惑的眼光,方道:“走吧!再晚,你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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