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啦,我不会捣乱的。”净生笑着说,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水新凉低垂着头,跟着净生的步调慢慢向前走着,对于她的话,没有回应。
吃过午饭,水新凉便在夏伤的搀扶下进了内室休息。净生蹲坐在门槛上,双手支着头,无聊的看着天。
“净生。”这熟悉且傲慢的声音,净生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
溶月走近,见净生没有理会自己,皱起了柳眉,转身站在一旁,双手交叉于胸前,也仰起头看着天空,“我姐姐她。”
“目前还可以,不过。”净生换了个姿势,歪着头只用一只手掌托腮,另一只手打横搭在另一个胳膊上,“之后好不好还要看你。”
“到底是什么原因?”溶月放开手垂下头看向净生。
净生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什么人?”夏伤从内室走出来,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瞬间警觉的握住腰间的佩剑,周身杀气顿起。
“我乃镇国将军的小女儿,皇上亲封的絮高县主,秦溶月,好大的胆子,见到本郡主竟敢不跪。”别看溶月小小年纪,却气势十足,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仍能从容淡定,威慑不减,净生明显感觉到夏伤的气势反被溶月压下一截。
夏伤放下握着剑的手,双手抱拳,不卑不亢道,“参见郡主。”行过礼,夏伤抬头面容严肃,问道,“不知郡主为何事而来?”又看向坐在一旁转头看他的净生,顿时心里一颤。
不出所料,溶月指着净生,淡淡说道,“我来找她。”
“可是净生做了什么失礼之事,还望郡主海涵,净生年少。。。。。。”夏伤语气略急。
溶月却摆了摆手,打断他,“不是,我是为了其他的事。”又看向净生,轻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知道。”说罢转身离开。
见溶月走远,夏伤站到净生的面前,语气不善,“你。”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谢谢啦。”净生突然说道。
“啊,我那是。”夏伤一时语塞,他只是不想她连累公子。但是突然被净生感谢,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说道,“你不要乱跑,别在给公子增加麻烦,之后几天我们可能还要在丞相府住几天,所以你老实一点,要是真的遇上什么麻烦,其实。”夏伤揉了揉鼻子,用急快的语速一带而过,“你也可以找我。”想着净生感激涕零的模样,可是现实是净生并没有回应他,他低头看向净生的方向,哪里还有净生半个影子不由懊恼的吼道,“净生!”
此时的净生已经在去魔界的路上了。集市上,她边走边向上抛着心已给她的令牌,头四处乱转,看得眼花缭乱。
刚抛起的令牌并没有如期落在净生的手里,她停下脚步转头向后看,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保持着姿势仰头向上看,正好对上心已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向后退了几步,向着心已伸手,“还我。”
心已端量着手中的令牌,调笑道,“我给你令牌可不是让你拿来抛着玩的。”
净生收回手背在身后,“那你要收回吗?”
心已又把令牌递给了净生,“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见净生接过令牌放在贴身之处,心已又问道,“你要去找我。”
“是,我遇到些事有些不太明白。”净生诚实的回道。
“那么边吃边说吧。”
“你请客吗?”
“你有钱吗?”
“那可以吃甜点吗?”
来甜品店的基本都是女孩子,所以当心已进店的时候,便引起了一阵阵娇羞的惊呼。净生毫不客气坐下拿过菜单就开始点,一旁的心已也没有阻止。
等小二走后,心已才缓缓开口,“你想问什么?”
净生翻手一托掌,一小团被水包裹在内的黑气在不停的四处乱撞,她看向心已,“这是什么?”
心已只是扫了一眼,“怨气。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是从一个姑娘身上取下来的。”说着净生拨弄着那东西,“这东西很奇怪,取了还会再生。”
“怨气这种东西,当事人不放下,是无法化解的。”心已喝着新上来的茶水,眉头一挑,还不错,然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东西?”
“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
“这就要问当事人了。还有。”心已拿过净生在手上玩着的水球,收了起来,无视净生疑问的眼神,“这种东西不要带在身边。”
净生也很同意,因为这东西阴气森森的,若不是心已收去,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得到答案的净生回到了丞相府,她没有回到水新凉的住处而是去找了溶月。她如愿在荷花池旁找到了溶月。
溶月见她来了,仍是一副懒散的模样,眼睛一直看着那逐渐衰败的荷花。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吗?”净生坐在溶月的身边,问得直接。
溶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语气仍然很淡定,“没有。”
“你有。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净生气愤的拍桌。
溶月转头看向净生,翘起嘴角,“你怎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随即她坐正身体面对着净生,手中的蒲扇缓慢却有节律得摇着,歪着头手掌撑着脸颊,笑得狡黠,她看向净生,“我记得你提过水新凉的名字?是那位为我姐姐诊治的大夫吧,听说不仅医术了得,还生的俊俏,只是可惜是个眼盲的。”她放下手慢慢靠近净生,“怎么是你喜欢的人?”
净生看着靠近的溶月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的,他若不开心,你便不开心。若不是放在心上的人,他人开不开心与你何干。”
“那这便是喜欢吗?”净生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着姐姐说过的,思及他心便痒痒的感觉。
“或者说爱。”
“那你有爱的人吗?”溶月看着情窦初开的净生,正笑得灿烂,再听到净生的问话,那笑容瞬间消散,她落寞的坐回原位。这种表情她在姐姐的脸上见过很多次。
“是有的吧。”净生追问道,“你的怨气是因为他吗?”
“不是。”溶月将视线转移到那片荷花池,幽幽说道,“他爱莲,写过很多关于莲的文章,每一篇都是精品。”她的话答非所问。
“我不喜读书,文字看得我想睡觉。”净生揉着头说道。
溶月轻笑出声,“你真的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啊。”她又看向净生,“你喜欢他什么?”
“他很照顾我,给我很多好吃的。嗯。”净生想到那个雨后的庭院,那个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安抚。“那你呢?”
“很多。”溶月垂下头,陷入了沉思,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你不想他吗?”净生打断溶月的思绪。
溶月摇摇头,随即又看向莲池,语气隐忍,“我不能,他亦不能。”
不知道为什么,净生脑中闪过姐姐与书生、螭吻与锦儿,她不明白,“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不是所有的两情相悦最后都能终成眷属。”溶月看向净生,眼含羡慕的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如同你们一样简单。”
净生看着这样的溶月脑中闪过一个答案,“你是不是和你姐姐喜欢上了同一个人?是那位丞相吗?”
溶月平静的面容终是溃不成军,她举起蒲扇遮住眼底已藏不住的哀伤。
“原来你喜欢老男人?”原本伤感的氛围,就被净生的一个疑问打破。
溶月破涕为笑,用蒲扇冲着净生的方向点了点。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是啊,世人看到的都是我们的年龄差距。但若是,我只是普通人的孩子,他若只是一个商户人家的老爷,我们或许,或许。”溶月满怀期翼的畅想着。
“若是换了身份,他没有了显赫的地位,你没了绝世的容貌,你们还会相遇吗?”净生也假设道。
溶月呆愣的看着语出惊人的净生,一时语塞。是了,哪有那么多的假设。
这时,一位婢女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停在凉亭前,跪拜道,“拜见郡主。”
溶月瞬间恢复那副高贵的模样,问道,“什么事?”
“你是水新凉厢房的丫鬟,小翠吧。”一旁的净生站了起来,指着跪在下面的人说道,“是他醒了吗?”
“回姑娘的话,是醒了。”那丫鬟把头压得更低。
净生向着溶月挥手,“那我先走了。”
“记得。”净生看向话只说了一半的溶月,心里神会的点点头。
“我还会再来的。”净生看着地上匍伏着的丫鬟,又想到夏伤,转身问道,“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没有让我向你行礼。”
溶月摇着蒲扇,一脸的懒倦,“看你的服饰就知道你不是府中的人,还有。”她用蒲扇指着净生系在腰间的佩剑,又说道,“能配得上这把剑的,定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我又不熟悉你,自然要先探探你的底细再说。可是没想到你直接坐在池边玩水。你可真是有趣。”
溶月说着站起身,步态悠然的向着住所走去,“再说我让你行礼,你会照做吗?”
净生想了想,估计自己可能会直接拔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