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之战,吴蜀联盟,大胜曹操。刘备心喜若狂,大宴群臣及夫人。诸葛亮作为第一功臣,被人赞不绝口。他环顾四周,心里却升起一团烦燥。一群丽人,在纠纠的武夫之中,给杀伐之气罩一层嫣红。赵云之妻,小巧玲珑,天生一段风韵;关羽夫人,俏丽多姿,如风摆绿杨;主公夫人,雍容华丽,如牡丹盛开。那个豹头环眼的猛张飞,夫人竟是个大美人,端庄中透着一丝风骚。
黄阿丑替夫君高兴,多喝了几杯。肤黑红而亮,发焦黄而枯,手舞足蹈,不堪入目。夹在其他夫人之间,显得更加丑陋,实在如陪衬人一般。真应了那句老话: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
孔明低头,喝起了闷酒。黄裳看出了端倪,借故先走了。酒会散了,孔明回到家中,径直进了书房,展开《孙子》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先生!夫人请你安歇呢。”丫环来请。
“知道了。”孔明说着合上书,却不愿意前往。
以忙为借口,冷落夫人快半年了。长此以往,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黄裳对自己帮助是不小的,每有疑难总是向她讨教,十有八九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可是,黄裳实在是太丑了!要不讨个漂亮的小妾吧!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黄裳除了丑样样都不错。再说曹操虽败,实力仍不可小瞧;如今立足未稳,虽有荆州,那是借用。孙权若讨要,真是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还是先以大局为重吧。
孔明胡思乱想着走到夫妇的卧房,门虚掩着。推开门撩起帘子,挂着红幔子的床就在眼前。
“阿裳!”没人应,孔明想,“也许阿丑她睡着了。这样也好,安安静静地睡一觉,一早就去办军机大事。”
分开红幔子,孔明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是怒火中烧。榻上躺着一个和自己相仿的男人。身高、相貌、神态几乎一模一样。
“好啊!你一个丑婆娘,我孔明不休你就是你的福分,你居然给我戴绿帽子。”孔明大怒,仔细一看,黄裳并未睡在男人的身旁。
“黄裳!黄裳!你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
一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襟,嗤的一声衣服破了,原来是个木头人。只见那木头人胸前写着:
夫借东风我借夫,春雨连绵妻独宿。
夜半无人暗垂泪,抚摸假夫唤真夫。
真夫如火融我身,假夫似冰寒吾骨。
遥思新婚比蜜甜,近来胜过黄莲苦。
日日月月连成年,孤苦伶仃无处诉。
君若嫌我容颜丑,早日还我一纸书。
若是来生还有缘,欢天喜地作君妇。
只求老天多造福,西施肤色貌罗敷。
孔明看罢,眼睛湿润,百感交集,说:“阿裳!我错了!你到底去哪了?!”
黄裳从后门走进来,薄施粉黛,泪眼婆娑,如一枝雨打的梨花。孔明怜爱万分,一下子把黄裳揽在怀中。此刻在孔明的眼里,黄裳一点也不丑,简直就是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