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边贾环等人如何应对,那马夫出了门,便驾着马车一路疾驰,转了几个弯便到了一个角门,秋收派去的那小厮远远地瞅了一眼,便骑着马利索地回去了。来回也不过是三炷香的时间,回了院子,下了马,便到了春耕的院子汇报。
“远远的,我就瞅着看了一眼,应当是甄家大管家在外头的产业,旁的皆不认得,就那牵马的小厮见着有些眼熟,应当是前些日子去采购时旁人提起的甄家大管家的下人。”那小厮见着便是机灵的,唤作何二,原本在都中伺候的时候干的便是采买的活,因着媳妇老母来了金陵,这就跟着来了,他是家中独子,平日皆是操心生计。
春耕见着何二说得头头是道,便留了心:“你日后便留在少爷院子里伺候,秋收你给他讲讲规矩,我去回禀了少爷。”因着事情跟自己所料不差,他脚下走得较快,只是路过赵姨娘院子时,遇到了赵姨娘面前伺候的绿衣,端着一只篮子,见着春耕便跑了上前:“姨奶奶吩咐人给少爷做了鸽子盅,这会还是热的,刚刚去了少爷的屋子,并不见得人,只是这东西冷不得,不知少爷在哪?”
“你给了我便是,我正巧要去。”春耕一听便伸手要接,那绿衣疑惑了一会便递了过来,之后便转身低着头跑开了,他疑惑了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刚刚想得太多脸上带出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到了书房,见着秋收还在便问,“少爷可休息过了?”
“若是休息了才好,大哥,你这手上提了啥?”秋收凑近了,闻到了一鼻子的香,“好香啊。”他吸吸口水,抬头巴巴地望着春耕。
“你去求了厨房的给你做呗,这是姨奶奶做给少爷的。”春耕白了秋收一眼,提着篮子便进去了。
春耕小心地推开门,没发出半点响动,手里提着的篮子小心地放在了中间的桌子上,转头看到案前的贾环正好收笔,他向来画好便丢,转身见着春耕回来:“正巧肚子饿,春耕,要是没了你,我便是生活都不易了。”
春耕笑着将篮子打开:“我可不敢居功,是姨奶奶吩咐人给您送来的,我不过是赶巧拿着了,您用一些。”
贾环坐在椅子上等着春耕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打开了盖子往里头一看,是肉,挺好!他拿起银勺舀了两口。
“秋收正巧吩咐了人跟着那人去了,应当是甄府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主子吩咐的,还是底下人自个算计的,只是世子那边来信说近日甄太妃对他颇为照顾。”春耕这边说着话,发现贾环的表情有些严肃,莫非是想着什么不好的了,难得少爷能思考的这么深,平常似乎都懒得想的样子,正这样欣慰,就见着贾环拿过了碗盖吐出了嘴里的肉,顺便还有一嘴的血红。
“我好像,掉牙了……”贾环脸色凝重地看着春耕,然后低头用勺子把肉跟一颗白牙分开,低头盯了一会。其实对他来说真心蛮稀罕的,上辈子换牙早,他早已不记得了,这辈子到了将近十岁还没换牙,还以为不会换了,谁知就这么的掉了。
春耕看着贾环,贾环看着春耕,两人互相看了半晌。还是春耕先开了口:“少爷你且等等,我去喊了大夫。”
“不要气(去)……”贾环才开口,就发现漏风的牙跟不漏风的牙相差很多!默默地把伸出的手握成拳头缩了回头,放在胸口自我鼓励了一下。
等着春耕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地跟了一批人,不提领头的赵姨娘,跟着的老嬷嬷,之后便是他的舅舅赵国基,一块来的秋收,冬藏,还有寄完信的夏耘,连着门里门外伺候的丫鬟们都齐聚了书房。贾环看着一大堆的人叽叽喳喳地塞满了整个房间,自己又不能开口说话,真心的塞得很。
大夫是半路被劫持过来的,他不过是拎着个药箱从自家医馆里的出来,便被几个小厮见着,簇拥而起,抬着上了马车又一路疾奔,途中他思考了几种杀人灭口,抛尸荒野的结局,愣是将自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等着下了马车,颤颤悠悠见着了贾府的牌匾,到了书房这才从众人七嘴八舌的语句中听出了前因后果,不过是位少爷换牙了。
大夫凑上前发现这位少爷比自己想象中要大些:“可否告知在下,这位今年少爷多大了?”他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有身份的,正巧是春耕,那赵姨娘此刻已经跟着一堆女眷躲到了帘子后面。
“过了年便十岁了。”那赵姨娘躲在帘子后头开口,一边想要凑得更近些,却被老嬷嬷拉住了,那大夫对着帘子请了个安,一边走到了贾环面前,让人点了蜡烛搁在一旁,看了看,又拿起掉落下来的牙。
“令郎换牙换得有些迟,不过也属正常,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在下眼花了,令郎可是近期误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说得很慢,也说得很小心,他这么一开口,赵姨娘便吩咐一旁的下人都下去,只留了老嬷嬷跟春耕,等着丫鬟关了门,赵姨娘道:“半年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只是当时寻了大夫,也吃了半个月的药,应当是好了的。”
“那东西应当是从口而入的,虽说五脏六腑已经不碍,可对这唇齿有些耽误,在下观令郎唇色较之旁人缺少血色,想来是身体阳气不足,若是府上得空还需好好进补些。”大夫说着便写下了一个药方子,赵姨娘命春耕带着人去账房领银子,春耕带着大夫出了门,走到院门便发现那大夫步伐有所延迟。
“可是我家少爷还有些不好?”春耕忙从香囊里掏出了一锭银角塞到大夫手中,大夫忙推辞:“不可不可,行医原本便是积德行善的,若是为榨取钱财如何行医。”大夫年纪其实也不大,说着话脸便有些红了。
“不知大夫姓名,也好等着我家少爷大好时,来您医馆当面谢过。”春耕也擅长说话,既然不要银子,便利索地收了起来,转而问人家姓名。
“在下姓陈,单名一个悟字。”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肩膀上的药箱。
春耕笑着道:“此次真是有劳陈大夫了,不知刚刚可是有什么忘记吩咐了,便是告诉小的,也是一样的。”
陈悟自然发现这个小厮跟以往自己见着的有些不同,便将自己心中疑惑讲了出来:“我只说你家少爷之前吃的不好,可是瞅着你家少爷的面相跟脉象来说,想来是小时候遭过难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当时说了也怕那位夫人挂心。”
春耕想起当初还未来之前看的贾环的资料,便道:“少爷七岁那年曾熬过了天花,听闻是极凶险,不知道这是否有关。”
陈悟一拳击在自己左手掌心:“这便对了,你家少爷当初亏了身子,后来又思虑太过,没有专门补养过,只是你们见着他活蹦乱跳的也未曾想过这方面,旁的不说,若是哪日你家少爷熟睡时喊着身子疼,你且注意了,到时候你还来寻我,我给你方子,每日放入热水中泡上半个时辰,若是不当心,将对寿命有……哎,只是……”他说到一半,忽然又皱了眉。
“只是什么?”春耕觉得自己果然运气,幸好问了一句,“陈大夫你且说了出来,这边并无旁人,便是不对,小的也不会违背良心传了出去。”
陈大夫叹口气,凑到了春耕耳边:“这话原本便不能外传,只是若是到时候需要泡了热水去了寒气,你且跟你少爷讲,莫要太早成亲,这热水恐怕对子嗣有碍。”
春耕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若真到了那步,还请大夫跟我家少爷自己讲明了才好。”
“你且放心,只要停了热水,两三年内便可,只是你家少爷长得慢,恐怕到十六七岁才能长成,又等停了,恐怕不到二十不能成婚啊。”陈大夫说着说着,觉得还不如自己没猜中,忙道,“无妨,也许是在下医术不深,看错了呢,若是你家少爷一个月内没有喊疼,你便可放心了。”
春耕点点头,喊了马车送了陈大夫回去,自己则转身回了书房,一五一十地跟贾环讲了明白,贾环正被赵姨娘扒着嘴巴看牙呢,听了春耕回来的话,他倒是没什么,可是那赵姨娘就傻了眼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一旁看着的老嬷嬷忙上前给她顺着气。
作者有话要说:你以为这毒是随便能进口的么,环少爷,您太天真了!!啊哈哈哈哈哈~
咳咳……最近正文很精彩0 0
于是就不科普啥了
说一下作者的设定
作者设定是红楼背景,但是关于皇家,参考的是清朝历史,所以看的时候觉得这个呀,似曾相识呀~恭喜您~估计是看见历史同类型故事了~不过可能性不大,*作者写的一般都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