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歹徒!住手!”忽然,在漆黑一团的河面上,响起了嘹亮的呼喊声。
在二百余米的河面上,已经升起了三盏灯笼,昏黄的灯笼显示出了船只的存在,并不大的船只,随着寒风的侵袭,和灯光一起摇曳,岌岌可危。
“那些歹徒,立刻滚开,东漕总督的巡逻船到了!”又有两个声音大喊,年轻的,充满了激情的声音,在寒风中一**荡漾。
正在河面上游泳追逐李磐的黑衣人,立刻停滞了动作,骇然观望起来。
冯炅在船头上看得清楚,大声责骂:“快冲,逮住那小子!什么东漕总督?骗别人还行,骗老子?”
唐三嘿嘿一笑:“这哪里冒出来的傻蛋!管闲事?找死!”随即,念动咒语,指派了两名黑se浮尸向那艘船上扑去。
李磐眼见自己的亲人遭受上海,义愤填膺,他猛然在水里一纵,带着水花,几乎纵出了一米多高,一拳向正在乱刺的一个黑衣人砸去,“老子跟你们拼了!”
不是黑衣人,而是穿着黑se衣服的水鬼魂魄!
李磐不知道这里的蹊跷,只知道,自己拳头砸过去以后,那黑se人影骤然崩溃,消逝了。
黑衣人如此不堪打击,让李磐信心倍增,这时候,他又听见不远处有人声援,顿时惊喜异常,那不是何叔衡,徐立华等人吗?
有必死之心,又有声援,让李磐焕发出强悍的战斗力,他听到水声喧哗,立刻回身,劈手扇了一个黑衣人的鼻头,这回,是真正的黑衣人,不是水鬼魂魄,他神速地弄昏了那家伙,夺取了武器,短刀,立刻向着前面砍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短刀所及之处,迅速地升腾起一片金se的光晕,那些所有的黑se水鬼魂魄,都灰飞烟灭!
嚓嚓嚓,金se的光晕在河面上沸腾,缭绕,包围保护着李磐。
正在划水追赶李磐的黑衣人一见,也惊恐万状,急忙停滞了追击,纷纷向船的位置返回。
一见机会难得,李磐立刻加速,向着岸边迅速游去。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划水,李磐在几分钟以后,神奇地登上了河堤。
一踏上坚实的堤岸,李磐就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同时,连连咳嗽。
声援的船只上,确实站着几个人,其中就有何叔衡徐特立等人。看到了金光和受害人奋力地逃脱,他们欣喜若狂。
“加油,快跑!”
“糊涂啊!孩子们!你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惹祸jing!”一个病体恹恹的读书人模样,目光yin沉刚毅的白胡老头子,敏锐地发现了河面上飞快移动的浮游怪物,稍一分辨,顿时大惊失se:“快进船里来!让我来对付!”
“你?”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
“快滚进里面!”老头子大声地咆哮着,连推带搡,将其余人赶进了船舱里,然后,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剪纸的小人儿,嘴里急速地念叨着什么,然后将剪纸冲着夜空飞快地一撒:“去!”
夜空中,这些剪纸骤然发出了银se的光芒,悠扬地飘摇着,飘落到了船尾的水面上,不过,在降落的过程中,剪纸迅速地实体化,扩大,等落到了水面以后,已经成为一米五六高的矮人,那些剪纸的刀枪棍棒,也成为真正的武器。
两个黑se的浮尸游了过来,简直是在水面上踏浪疾驰而来,把所有船舱里偷窥的船上游客们看得心惊肉跳。
老头子的手里,也多了一件短刀,盯着河面的眼里,也绽放出金黄的光芒,虽然不多强,可是,在夜间,有着令人畏惧的神采。
“哦,原来是水鬼魂魄!”老头子忽然冷笑起来:“哼,我要叫你们这些贼人见识下湖南湘军飞纸成兵的厉害!”
老头子打了一个呼哨,那些新变成的矮人,一起转身朝着他拱手致意,接着,转身一个挨着一个,将船体周围包围掩护得没有丝毫破绽。
这些矮人,也就是普通的长袍马褂,长相模糊,就是行动也很机械,不过,当那两个黑se水鬼魂魄浮游儿来以后,立刻有四名矮人在水面冲了过去。他们的速度很快,双脚踏在水面,好像人们走在平地一样怡然自得。
矮人先发动进攻,两个包围一个,这时候,他们的动作快得令人恐怖!
光影闪烁之中,四名矮人已经将两个黑se的水鬼魂魄刺了无数的刀伤,每一次刀伤,都能够将黑se水鬼魂魄身上,捅出一个大缺口,很快,水鬼魂魄身上,发出了炽烈的火焰,火光之中,水鬼魂魄惨叫着化成了一缕青烟,袅袅地消失了。
“哼,萤虫微光,也敢和ri月争辉!”白胡子老头得意起来,捋着胡须,摆摆手,将四名矮人战士招徕回来,然后,对着那面的船只上大喊:“贼寇们立即走开,否则,湖南湘军水师彭雪帅的玄妙法术,将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边,冯炅还在盯着逃跑了的李磐发呆,唐三,却已经发现了蹊跷,他大吃一惊,立刻拉住了冯炅:“冯爷!糟糕了!那灾星和湘军有莫大的干系!”
“湘军?”冯炅一愣,随即大怒:“怕个鸟毛!湘军不是早就解散了吗?现在是淮军吃香!就算他和湘军有瓜葛,看看我们!我们的背后是谁?”
唐三的电眼,发出了一道幽兰的光芒,照耀在白胡子老头子的船头,也看清了那些布阵整齐的矮人,仔细地窥探了一番以后,他紧张地说:“冯爷,您不知道!那真是湘军的道法军阵!我敢肯定,此人必是当年湘军中的大将!”
“你胡说!”冯炅本能地反对道。
“冯爷,您看,那真的是老湘军彭雪帅的水师纸兵阵势!”唐三恐惧地说:“我曾经在湘军中厮混过,岂能不知?”
“彭雪帅?”
“就是湘军水师大帅彭玉麟啊。”
“他不是死了三四年了?”冯炅还没有转过脑筋。
“一定和他大有渊源!”唐三将手一拱:“冯爷,他误会我们是贼人了,可是,我们又不能出面澄清,赶紧走吧!”
“你难道斗不过他们?”冯炅难以置信。
“嘘!湘军兵阵道法,自成一体,岂能是轻易打败的?冯爷,我唐三强的是眼神,不是道法!快走吧!”
“那不能借用他的道法去捕捉龙峰?”冯炅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小子,不,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冯爷,其实,灾星就是灾星,要是能轻易杀死,就不是灾星了!”唐三深思着,在冯炅的肩膀上拍了几拍:“我担心的是,这个灾星和湘军大有瓜葛!湘军灭洪杨发匪,功莫大焉,可是被悉数解散,你以为湘军的将帅们就心甘情愿?”
“可是,这些人不像有意来施救的啊。”冯炅不甘心。
“哼,如果他们装出来的呢?”唐三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幽幽地说道。
“好!走!”冯炅恨恨地瞪了一眼,打了呼哨,带着部下跃上不远处的竹筏子,又滑上一艘小型的快船,顺风扬帆而去。
李磐躺在河堤上,气喘吁吁,将呛进肺部的水咳出来以后,才有闲暇观看河面上发生的事情。南运河不宽,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的目力极佳和昏黄的灯盏,可以大略看见,那种凭空出现的矮人士兵,犀利的战术格斗,都让他叹为观止。
“哥,哥!”浑身湿漉漉的喜儿,声音微弱地喊着他的名字,充满了凄楚和痛苦。
李磐急忙积攒了些力气,将她抱到了岸上,摸摸身上,有很多的创口,正在流着粘稠的液体,不用说,是血了。
“喜儿?喜儿?”李磐悲愤不已。
夜半,寂静的运河边缘,空旷的原野,时时有遥远的村庄里更鸡的嘶鸣,天空高远,寒风瑟瑟,让人无由地生出许多的悲凉和感慨,渺茫。
如果有步枪,有子弹,那就好了,可以用空壳弹she击生火,可以迅速温暖身体,还可以将随身携带的急救设备……在陌生的情境里,李磐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生存。
寒风刺骨,因为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喜儿浑身发抖,让李磐心疼不已,他忽然想到了周治平赠送的包裹,急忙在里面翻检摸索,奇怪,这种口儿可以用绳索拉紧的包裹,居然滴水不染,里面有火石等物。
李磐大喜,急忙在周围寻找,顺手拨拉出许多的干枯柴草拢在一起,敲击火石点燃,熊熊大火迅速燃烧起来。
喜儿很坚强,忍受着伤痛,自己站立着烤火。李磐趁机借着火光,对包裹进行了信的清点,终于发现了类似于膏药贴子的东西,背面上写有潦草的繁体字,可惜,看不清楚,李磐只闻闻那些中药的药香味道,就果断地检查了喜儿的身上创伤,给她黏贴了。
不是治疗的可能,只是封闭住伤口止血,身上六个刺伤都不浅,没有其他办法。
正在此时,那艘航船逐渐地向河岸驶来,不久就停泊,几个人用舢板搭接了河堤,跳上这面儿,再接着,李磐的前面就站着几个曾经的熟人。
“是你?”火光中,何叔衡等人格外惊喜。
“是啊,是我,可是,多谢你们救援啦!”李磐真心诚意感谢。
花白胡子的老头子过来,目光在李磐的身上一扫,就倒吸一口冷气,击掌惊呼:“啊呀,啊呀,想不到,想不到,应验了,应验了!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