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昨儿睡的可好?
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甚至连沈清浊都没告诉过,其实我一直最想得到一个称号,不是“最英明的帝王”,不是“最贤德的女皇”,而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不要笑我,我有时候就是这么脓包。而现如今,恍惚中好像找到那么点感觉了。
我坐在大殿之上,微靠着扶手上雕刻着金龙的皇位,含着笑道:“众爱卿平身。”
所有的人都是想看却不敢看我,低头看着地好像在找金子。当然,永远敢直视我的那人依旧风骨犹存,不过那又怎样,我在上,他在下,卫昀不还是要仰视我。
这次朝堂上的氛围不太一样,可能是我偷溜回来,人人都悬着一颗心,等着我和摄政王冲撞起来,或者等待着更劲爆的事情发生。
摄政王身子站得如同竹节一般挺直,替我言道:“各位大人,有事就启奏吧。”
他们果然还是把卫昀当盘菜的,纷纷发言,卫昀对答。
而我只好盯着群臣里的沈清浊看,他和别人明明都穿着一样板正华贵的朝服,却比那些人顺眼百倍。眉毛浓黑有型,眼珠子黑亮亮的,严肃的时候也能看见那个酒窝坑的浅浅印记。突然,沈清浊对我眨了一下左眼,两下右眼,还伸缩了一下鼻孔。
美男扮丑总是让人忍俊不禁,我双手交握捏紧,不断告诉自己:这回朝堂的气氛是严肃中带点紧张,一定不可以笑出来,做皇帝一定要有德行一点,万不可在百官进言的时候笑出来啊。
在大臣们说到徐州旱情控制情况的时候,沈清浊的鼻孔开始有节奏的忽大忽小,然后眼睛还成了斗鸡眼,我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破功笑了出来。
大臣们略带愤慨加荒谬的互相看了看,卫昀也捏着袖子一脸冰冷地望向我。
我清清嗓子说道:“众爱卿不觉得很好笑吗?徐州发生旱情,治理如何与徐州巡抚脱不了干系,可本王看到的奏折里,和李铭传连线的可都是他娶小老婆的事,旱情是半字未提啊。本王想问问,朝廷给徐州拨了多少款?”
在一片沉默中,卫昀说:“九千两黄金。”
我想了想,说道:“这么多钱,李铭传还没把事儿办好,众爱卿是如何忍得不参他渎职,而有空参他屋里的事儿呢?看来其中渊源很深呐……这么着,让他近两日进宫面圣吧,本王替大家问问这笔款项哪去了?”
很多大人面色紧张,这点演技,真该进戏班子好好修炼一番。本王说好要夺回权力,那当然不会再是原先的软包子那么好捏了,都走着瞧好了。
兴许这是我第一次在朝堂上没打瞌睡,也是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更是第一次用了好几个问号质问了大家,大臣们都憋的说不出话来,面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看见沈清浊在袖口竖起了大拇指对我晃了晃,从这次涉权的效果来看,时机也不像他说的那么不成熟。
下朝后,沈清浊给我使了个眼色,像是有话要说,从那满目荒淫的眼风来看,他九成九是知道了昨夜女帝和侍郎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儿了。
我刚一起身,卫昀就几步站在了我面前,快一年不见,他清减了许多,脸颊更显严厉,凤眸里竟看不到以往假装的温柔了。
他动了动唇:“陛下昨儿睡的可好?”
我只上扬了一侧的嘴角,带着点坏意反问道:“你说呢?”
这才是大臣们想看的火力交攻的对战吧,可惜他们走早了,沈清浊抬着脚在“迈出大殿”还是“留下看戏”的选择中纠结,那脚于是就迟迟没能落下。
看着卫昀神色复杂欲说还休的样子,我向前一步,点起脚尖凑到他的耳旁柔声道:“你囚皇就算了,本王是被你‘红鸾劫’这个劣质的借口彻底激怒了,即日起,江山,美人,本王都要。”
卫昀皱起了眉头,凤眸深沉的就像一汪深潭水,在我的话语间,一块巨石落进,深潭荡了荡,但又很快恢复沉寂。他微微动了动嘴角,吐出两个字:“也好。”
也不知道是哪里好。
我依旧没有放过卫昀,声音甚是清晰洪亮地对他说:“嗯,没别的事的话,那你就跪安吧。”
沈清浊在不远处一个哆嗦,慌忙下扶着门栏才没栽倒,他没料到我会叫摄政王跪安……
卫昀突然就笑出声来,露了牙齿,齿白又晃眼。我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总是怒极反笑的,看来我戳中了他的怒点。这步步紧逼,与以往不同的姿态,让我好得意,在外的大半年,我的恨意只有增长没有消亡,“时间是最好的良师”这话绝对是诳语。
没料到,卫昀真的结结实实给我跪了安,我甩了一下皇袍衣角,昂首挺胸地从他身旁经过,沈清浊狗腿子似的急忙跟在我身后。
待走远了一点,沈清浊猛捶着自己的胸口说:“哎呀我的妈,微臣险些吓死成佛!”
我没去纠正清浊“只要死了就成佛”这个观念,只是瞥了他一眼,问道:“看出来了吗?”
“很明显,九千岁在假笑啊陛下。”
我轻哼一声,不屑道:“卫昀这么爱管本王的事,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良辰,这回,本王可不能再让他得逞。”
“微臣认为,九千岁老阻挠陛下的感情,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内心太空虚,陛下不如赐他几个美女填充这份空虚,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一顿,拍手赞妙,“爱卿好计谋,事不宜迟,最好从今夜就开始转移他的注意力。”
沈清浊挑挑眉毛,猥琐道:“微臣定当协力,咦——”
我顺着沈清浊的视线望去,看见前面等待的妙人儿,嘴角立马就咧到耳后根,把我美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