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氏的问话,了通禅师双手合十微微笑道:“女施主着相了,令爱不是就在眼前吗,施主何出此言?”
“可是,她不是……”赵氏已经认定苏婉不是她女儿了,即便了通禅师如此说,她还是放不下此事。
“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女施主又何必执着?”李艾通禅师说完之后,就任由赵氏在那里苦思,却不再过多解释。
这时,了通禅师方又看向苏婉。
苏婉虽然并不信佛,但是,对于这种德高望重的大师,还是非常敬重的,何况,他还救了自己。见到通禅师看向自己,便也双手合十,恭敬喊道:“大师——”
了通禅师细细地打量了苏婉的面相一番,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别的男人如此打量苏婉,苏婉必定觉得那人很无礼,但是,了通大师做来,就宛如一名长辈的关爱一般,让人整个人心里都暖暖的,完全想不其他地方去。
苏婉刚才收到如此大的委屈,却没有想要哭,可是此时,却仿佛见到了自己信任之人,忍不住鼻子发酸,竟有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尽量平静地看着了通禅师。
“夫人好大的福气!实乃贵人之相。”了通禅师看了苏婉的面相一会儿,忽然称赞道。
苏婉闻言不由一怔,随即苦笑,她自己的情况,她还不知道吗?她哪来的福气?便淡淡说道:“大师过誉了,实在愧不敢当。”
了通禅师却含笑道:“贫僧知道夫人心里不以为然,但,一时的困境代表不了什么。命由己造,福由心生。只要心存善念,福报自然会来。贫僧送给夫人一句话,顺心而为,莫要为外物所扰,阿弥陀佛。”
说完之后,了通禅师就带着人离开了,仿佛他来此就是为了将了悟大师带回去一般。
赵氏回过神来,见了通禅师离开,连忙上前追了几步,说道:“禅师,还求禅师指点迷津,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禅师……”
然而,了通禅师却已经走远了。
此时,就有围观的邻居对赵氏说道:“哎呀,了通大师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赵嫂子你怎么还不明白?她若是邪祟,大师早就除掉她了,哪里还会夸赞她有福气?没看到了悟大师都跟着离开了吗?”
“是啊,是啊,了通禅师的话不会错的。你就别再因为小人的句句挑拨之言,就对婉姐儿心生怀疑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说话的这几人,虽然跟英国公府有些关联,但是,走得却并不近,苏婉儿父亲没死的时候,几家的交情还算不错,苏父死了之后,才慢慢远了的。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们也算看着苏婉儿长大的,刚才不开口,是因为碍于大觉寺的威信,以为大家众口一词,因此,心中也有几分怀疑。
刚才了通大师的话,则让他们的疑虑全部打消,自然也就为苏婉说起话来了。没有人会怀疑了通大师会说谎。
“也不知谁那么缺德,竟然请了了悟大师来陷害婉姐儿,若非了通大师及时赶到,婉姐儿岂不是要被他们给烧死了?”
“可不是吗?我看就是这个丫头搞的鬼。”有人指着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方巧灵说道,“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就不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苏家对她多好,她出嫁的时候,还给她陪嫁了那么多嫁妆,如今却带着别人来陷害自己的主家小姐,忘恩负义的人我见的多了,却没见到过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简直没有人性了。”
“是啊,你看她带了那么多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也不知她从哪里找的人手?”
“那些人我认识,都是英国公府的下人。”一个人忽然插嘴说道。
议论声顿时为之一静,暗自咂摸了一下,有见识的人,已经开始品出一些味道来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赵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又是怀疑,又是愧疚,几种情绪交织,让她根本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也无法面对苏婉。
倒是苏文一脸高兴地说道:“娘,我就说姐姐不是邪祟,您现在相信了吧?”
说完,他看着脸色有些灰败的方巧灵冷哼一声道:“都是这个贱婢胡言乱语,又引来了那了悟和尚,想要烧死姐姐,其心可诛!如今事情真相大白,现在我们也该跟她算算总账了。”
听到苏文要找方巧灵算账,方伯和方婶早已经被吓坏了,立即跪到在苏文面前,哀求道:“文哥儿,巧灵她肯定是被人给蒙蔽了,她不是故意的呀,少爷你看在老奴伺候你这么久的份上,就绕过她这次吧?求求你了。”
而方婶也抹着眼泪对赵氏说道:“太太,巧灵是有错,可是,到底没有铸成大错,太太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巧灵吧!她真得知错了。”
他们没有去求苏婉,也不知是无颜面对她,还是觉得求她也没有用,总之,他们故意遗忘了苏婉这个真正的受害人。
苏文本就是个善良的孩子,何况,方伯还伺候了他那么多年,心里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长辈,然而,人都是有亲疏之分的,就像是方伯维护方巧灵一样,他心里也更加维护自己的姐姐,便冷着脸说道:“方伯,你不用说了,方巧灵要害死我姐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赵氏则是从了通禅师离开之后,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脑袋里更是乱糟糟的,哪里还听得到方婶在说什么,也就没有说话,任由方婶在那里磕头不已。
方巧灵在了通禅师走了之后,就又恢复了精神,听到苏文要找自己算账,也一点都不以为然,好像有所依仗一般,毫无惧色,直接上前说道:“爹娘,你们起来,求他们作甚,我又没有做错,是了悟大师说她是邪祟的,我也是担心小姐才会上门来除祟。现在事情大白,自然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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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巧灵就算再无知,也不敢说是了通禅师说错了。了通禅师甚至不用做什么,他的那些信徒,就足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了。要知道,了通禅师的信徒,可并非只是一般百姓,很多达官贵人也都十分敬仰他。
就连大长公主对了悟禅师都十分恭敬,她算什么东西,哪敢质疑了悟禅师的话?
听到方巧灵这番无耻的话,苏文气得脸都红了,正要斥责,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竟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
五城兵马司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何况西城又是权贵云集之地,自然不能马虎。
苏文见到他们大喜,立即上前行礼拜见,并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兵马司的头目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他听到了通禅师的时候,这才开始重视了起来。
苏文可不傻,也知道借力打力,将了通禅师对他的态度也详细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那头目对苏文的态度,果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变成了现在的和蔼可亲。
毕竟,这可是了通禅师都亲自夸过的人物,将来必定不凡,早早结交一番也不错,便说道:“此事好办,这等不忠不义,恩将仇报之徒,是该捉拿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不但如此,还要治她一个以下犯上,草菅人命之罪。哼,不过小小一贱民,竟然连朝廷重臣之妻,都敢随意污蔑至此,若是胆子再大一些,岂不是连陛下和娘娘们都敢诬陷了?苏公子放心,此人我决不轻饶。来人,立即将方氏给我抓起来。”
方巧灵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慌乱之下连忙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抓我,你们若是抓了我,大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听到方巧灵的话,无论是英国公府的下人,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微微一怔,显然都没料到方巧灵这么没用,这么轻易就把大长公主给卖了。
若是她不提大长公主的名号,说不定大长公主良心发作,还真会就将她救出来。可惜她说了,现在寿宁大长公主撇清关系尚且不及,哪里还会去救她?否则,岂不是证实了此事是她主使的?
按理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不可能不卖大长公主的面子,但是,今天他们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对方巧灵的话不以为然。
方巧灵见状,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都在哆嗦,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大牢,当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抓她的时候,她立即看向不远处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仿佛疯了一般,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曹嬷嬷救命啊!大长公主殿下让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做了殿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不想坐牢……”
苏婉听到这里,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冷冷说道:“我说呢,竟然有人能请得到了悟大师,必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竟然是大长公主殿下,殿下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此事关乎我的性命,就算是拼上我的所有,我也会向大长公主殿下讨回公道的。”
说完,苏婉又看向英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一字一句地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英国公府的走狗,你们回去之后,就转告寿宁大长公主殿下,就说,此事我记下了,将来必有所报,希望她能够好自为之。”
听到苏婉这话,那些英国公府的下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当然,也有人对苏婉的话不以为然,根本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里。
就在这时,方巧灵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了起来。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披头散发的好不可怜。见求曹嬷嬷无用,就开始向方婶和方伯哭嚎着哀求起来——
“爹,娘,你们快求求太太和少爷,让他们放了我吧!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太太饶命啊……”
赵氏刚才听到方巧灵的话时,就已经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什么,方巧灵竟然是受大长公主指使来才陷害婉姐儿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大长公主殿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姐儿难道根本不是邪祟附体,而是她们污蔑?
不,这不可能!她明明不是她的婉姐儿,怎么可能搞错呢!她不相信,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或者他们都被这个邪祟给迷惑了,才将邪祟认成了她的女儿。
于是,在其他人都相信了苏婉没有被邪祟附体的情况下,赵氏反倒没有相信。不怀疑的时候还好,怀疑之后,就发现处处破绽。而且,但是现在,她已经认定苏婉是邪祟了,甚至刚才还想要烧死她,她怎么可能接受苏婉不是邪祟的事实?
此时,方婶又对赵氏磕起头来,磕得额头都肿了起来,哭着哀求道:“太太,我求求您让小姐放过巧灵吧,巧灵她真是逼不得已的,只要放了巧灵,老奴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方伯也同样如法炮制地哀求苏文。
苏文神色虽然心软,却并不动摇。
赵氏却急忙让人将方婶搀扶了起来,说道:“方嫂子,你快起来,我当然知道巧灵没错,我相信她。我不让文哥儿抓她就是了。”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方婶欣喜若狂,又磕了几个头后,终于站了起来。
听到赵氏的话,苏婉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虽然在之前,赵氏同意让人烧死自己时,她就已经对赵氏彻底绝望了,但是现在听到赵氏如此说,她依旧觉得寒心无比。
她自认从未对不起赵氏,对她尽心尽力,她自认做到了一个女儿该做的事,她为什么就没有一丝心软呢?就算是来质问她,听听她的解释也好呀!可她却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甚至连了通禅师的话,都无法让她动摇。
事已至此,苏婉心里最后的一点期望才完全消失,彻底放弃了跟赵氏的母女之情。
罢了,大不了以后再不相见也就是了。
她竭尽全力医治赵氏的病,给苏文更好的教育,让他出人头地,也算对得起苏婉儿了。
“娘,不能放了方巧灵,她刚才要害死姐姐。”苏文着急说道。
“什么姐姐,那是邪祟。”赵氏斩钉截铁地说完,又对五城兵马司的人赔笑道:“诸位官爷,此事只是个误会,请你们放了她吧!咳咳咳,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官爷收下,拿去打酒吃吧!”
赵氏一边说一边示意春兰递过去几块碎银子。
五城兵马司的兵士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那头目更是说道:“这位夫人,你没搞错吧?这人刚才要害你的女儿,你怎么还要救她?”
赵氏又咳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不需要你们多管。”
那头目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哂然一笑,拒绝了春兰递过来的银子,道:“此事可由不得夫人做主。”
他遥遥冲着苏婉拱手行礼,随后说道:“此人污蔑的乃是昌武侯夫人,更是差点置夫人于死地,岂能因为夫人几句话就饶过她?更何况,污蔑朝廷命官,本就是重罪,虽然昌武侯夫人不是朝廷命官,却是朝廷封赠的诰命,污蔑她就跟污蔑昌武侯是一个意思,说不定连顺天府、刑部甚至大理寺都要过问,我小小一个兵马司兵士,岂能做得了主?”
赵氏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顿时也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怎么会……这样……”
那头目却仿佛没有看到她受到的打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大长公主殿下,就连宗人府说不定都得牵扯进来,所以,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了。幸好,你们没有真得伤昌武侯夫人,否则,此事,又岂是杀几个人就能平息的了的?”
苏婉听到那五城兵马司头目所说之话,心里颇有些怪异之感,就感觉他好像在故意吓唬赵氏一般,想到他来得又那么及时,了通禅师刚走,他后脚就来了,实在让人无法不多想。
苏婉看了眼青绫,青绫对她点了点头,苏婉心里才算是确定。
显德帝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不过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谱的。
他的话不但将赵氏给吓住了,方伯方巧灵他们就不用说了,就连英国公府的那些下人,都有些腿软。不过,他们好歹还有大长公主和英国公做后盾,到底还不是太过担心。
方巧灵吓得怔楞了半晌,才又哀嚎起来,冲着苏婉求饶哭喊道:“小姐,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污蔑小姐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也不是自愿的,都是大长公主殿下逼我的……”
方伯和方婶也知道该求谁了,都给苏婉跪下磕起头来。
苏婉只当没有看到。
她还没有善良大度到连仇人都要放过的地步。
没错,方巧灵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人而已了,她已经成了她的仇人。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她可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你住口!”就在这时,一个极为威严的嬷嬷走了过来,打断了方巧灵的话,正是大长公主殿下身边的曹嬷嬷。
曹嬷嬷过来之后,先是斥责了方巧灵一遍,然后便放缓了口气,对兵马司的那位头目说道:“这位军爷,您可别相信此人的胡言乱语,她连自己的旧主都敢污蔑,何况是其他人?我们殿下是何等身份,岂会认识这等低贱的人物?”
“曹嬷嬷?”方巧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曹嬷嬷却不理她,直接走到苏婉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老奴见过昌武侯夫人。”
苏婉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她。
曹嬷嬷也不以为意,只解释道:“还请昌武侯夫人明鉴,此事都是方巧灵自作主张,跟我们大长公主殿下无关,还希望昌武侯夫人不要怪错了好人。”
苏婉道:“是与不是,我心中自然明白,曹嬷嬷还是省省你的口水吧!”
这位曹嬷嬷可是大长公主最信任的人之一,以前的苏婉儿也曾经见过她几次,可是每次见到她,都战战兢兢地感到十分害怕,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因此苏婉才能认出她。
不过,以前的曹嬷嬷可从没有正眼看过苏婉儿,现在却对她恭恭敬敬的,足以看出她的心虚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成了昌武侯夫人,就能让她另眼相看。
曹嬷嬷也不认为苏婉会相信她,她也不需要苏婉相信,她只是想要在外人面前表个态而已,让人不要误会大长公主殿下。
至于苏婉儿,就算她知道是大长公主做的又如何?她难道还能向大长公主报仇不成?简直好笑!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苏婉儿看在眼中。
曹嬷嬷出来表态之后,就带着英国公府的人离开了,至于方巧灵,谁还管她的死活?
五城兵马司的人很快就将被吓瘫了的方巧灵给押走了,周围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苏婉他们。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苏文一会儿看了看神思不属的赵氏,一会儿又看了看表情淡淡的苏婉,焦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方伯和方婶,则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直到现在还没回神。
苏婉不想再继续留下去了,以前她一想到苏宅,心里就觉得很温暖,每次回来时,都归心似箭,恨不得多留一会儿,但是现在,她却很想逃离这里,可以说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山茶,让人备好车马,收拾好东西,我们马上就回府。”苏婉吩咐道。
“姐姐,你……”苏文十分不安地看着苏婉,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之色,好像很怕她离开之后再也不会来一般。
苏婉对他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只要你还肯当我是你的姐姐,你就永远你都是我的弟弟。以后好好读书,以后苏家光耀门楣可都全靠你了。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来昌武侯府找我,他们不敢再拦你的。”
以前苏文不是没去找过苏婉儿,可惜,每次都被挡了回去,连通报一声都不肯。不过,现在情况不同。苏婉虽然不得太夫人喜欢,但是她却非常受侯爷宠爱,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不必了。”赵氏突然开口说道,用一种客气而又疏离的眼光看向苏婉,冷冷说道:“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费心,昌武侯府我们可高攀不上,”
就算眼前之人不是邪祟,但也绝对不是她的女儿。
赵氏耳根是软,但她同样很固执,很死心眼,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所以,她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想要烧死苏婉,但是,对她依旧亲近不起来,在她看来,苏婉就是杀了她女儿的罪魁祸首。
“娘——”苏文喊了一声。
“你闭嘴!你若是再认她当姐姐,就别再认我这个娘。”赵氏的态度十分强硬,冷着脸对苏文说道。
苏文万分为难,心里更是难过无比,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心里愈发痛恨寿宁大长公主还有方巧灵了。
此时,回府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了,苏婉对苏文点了点头,就在山茶地搀扶下,直接上了马车离开了。
赵氏对她的态度,她已经不在意了。人家摆明了不再欢迎她,她也没有必要凑上去,不过是替以前的苏婉儿尽自己应尽的责任罢了。
英国公府,寿宁大长公主收到消息之后,气得连茶杯都摔了,怒道:“这个没用的废物!本宫当初就不该用她。这是多好的一个除掉苏婉儿的机会,可事情没办成,竟然还把本宫给牵连进去了,这方巧灵真是好样的。”
曹嬷嬷等寿宁大长公主稍稍消气之后,才问道:“殿下,方巧灵被抓了,您现在应该怎么办?”她担心方巧灵将事情都推到殿下身上,殿下虽然不惧,但到底对名声不好。
“什么怎么办?她的家人还在我手里,她岂敢乱说?”寿宁大长公主不以为然地说道,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
“可是,依老奴看来,那方巧灵自私愚蠢又胆小,未必不会把殿下您供出来。”曹嬷嬷担忧地说道。
“那就让她再也不能说话。”寿宁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坏了本宫的事,就这么让她死了,实在便宜她了。”
曹嬷嬷颔首,犹豫了一下又道:“殿下,老奴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那了通禅师来得时机也太巧了,若非是他,那小苏氏怕是早就化成灰了。”
大长公主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禅师是高人,行事向来令人捉摸不定,说不定真是碰巧了,只能怪我们倒霉。只是那五城兵马司的人来得倒是快,本宫不是派人都打点好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
“奴婢也觉得奇怪,那五城兵马司的人,听到我们是英国公府,竟是连点面子都不给呢!”曹嬷嬷说道。
“算了,那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皇亲国戚,或者勋贵子弟,个个都自大的很,若是会因为国公府的名头就吓退,那可就太丢人了,大概真得是巧合。算了,只好再另找机会对付她了。”寿宁大长公主皱眉说道在,只是想要找这个好的机会,却是难了。
“这小苏氏也真够幸运的。”曹嬷嬷嘟哝道,想到之前了通禅师说小苏氏好福气,又是贵相,曹嬷嬷倒是有些相信了,不过她怕大长公主心里不悦,暂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此时,在回大觉寺的路上。
了通禅师身边的那个小沙弥好奇地问道:“师父,那位女施主,真是是邪祟附体吗?”
了通禅师捻了捻佛珠,含笑说道:“那位女施主面相的确是早夭之相,不过,到不能说是邪祟附体,只能说是天意。”
小沙弥又道:“那师父为何说她有福气,是贵人之相呢?”
“她的确是贵人之相,而且还是大富大贵之相。”了通禅师含笑说道,他没有说的是,他从那位昌武侯夫人身上看到了隐凤之相,也就是说,她有成“凤”的潜力,不过,并不明显,显然其中有很多的变数。不过,无论她最终是否能成“凤”,她的一生都不会太差。
苏婉自然不知了通禅师对她的看法,她回到昌武侯府之后,立即派人将春兰几人的卖身契,送去了苏宅。
如果不把他们的卖身去送去,恐怕赵氏也无法用得安心。
绿芙见到苏婉这么早回来,十分惊讶,但看苏婉神色十分疲惫,也忍住没有多问,只是让人去厨房送饭来。
苏婉用过午饭之后,就躺下休息了。
但是她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想去,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好不容易才将事情经营到如此局面,好不容易母亲的病和弟弟的学业都有了着落,以后的好日子即将来临,却偏偏被人给破坏了,甚至落到了如今连娘家也回不得的地步,她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此事,绝对不能善了。否则,她就是呕也要呕死了。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
苏婉想了很久,直到之后,她还是决定要走太后的路子。
也只有太后,能够彻底压制寿宁大长公主,就连皇后都不行。毕竟,大长公主再怎么说,也是皇后的长辈,跟别说,太后还跟寿宁大长公主不合。
但是,想让太后为她出头可不容易,除非她能做了什么入了太后娘娘的眼。
苏婉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有一手字和不算出色的医术可以勉强拿得出手,但她的字,太后肯定不稀罕,只有在医术上动脑筋了。
太后的身体极为不好,她上次已经知道了,看她外在表现出来的症状,苏婉对她的病情心里也稍稍有点数,说不定倒是可以试一试,至少也可以缓解一下太后的病情。
什么医不叩门之类的规矩,都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放手一搏,总比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受尽憋屈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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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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