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我自己过去看看。”钟离瑾侧身,看着丫鬟远去的背影,她却嘴角一勾,好戏就要开始了。
慢慢的踱步到门前的时候,不少的丫鬟家丁都已经围在了门口,站在一个隐蔽的位置看过去,只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眼含冷光的女子,身边还有一个穿着轻薄袒胸露乳,画着艳妆年纪略大的女人,而她二人身后还跟着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一脸凶意的站在来钟离府的正门前。
这么大的阵仗吸引了周围的小贩和行人们,没一会儿,在她们之外又围了一圈的人群。
“哟哟哟!这是怎么了?欺负了我们轻烟,如今不敢出面了?这算怎么回事?”轻烟旁的女人等了半晌,扭着腰上前一步,对着钟离府无一人主事的门前讥讽道。
眼尖的却认出了人来,“那不是玉兰苑的玉妈妈吗?怎么到这来了?”
“你没听她说,他们阁里的头牌姑娘,怀了钟离家的孩子!瞧见没,她身边站着的就是那个头牌,轻烟,你是不知道长得哟,比天仙还美呢!”
“哎呀,大家都给评评理,咱们玉兰苑虽说做的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可是咱们轻烟可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她在心里就相当于是我的女儿呀,若不是他钟离家的大公子说要娶了咱们轻烟,妈妈我也不会让轻烟就这么跟了别人的!可谁知道他钟离大公子却是个负心汉!如今轻烟怀了身孕!他却只字不提要娶咱们轻烟的话了!”玉妈妈一边说,一边拿着手帕揩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就在玉妈妈一阵哭诉的时候,兰凤筠终于脸色难看的赶了过来。
“哪里来的老虔婆?!竟敢在这胡说八道!”张口就企图把对方震慑住,只是可惜她遇见的是见惯了人间龌龊腌臜的事情的玉妈妈,这点言语上攻击,她根本不看在眼里。
“哟,终于来了个主事的?”眉尾一挑,玉妈妈话里带刺的说道。“咱们轻烟可是怀了你们钟离家的骨肉,你且说说这事该如何了?”
轻烟不发一言的站在一旁,直起了背今日她穿了身贴身的衣裳,圆滚突出的小腹便落入了各人的眼里。
兰凤筠的眼从她的肚子上一扫而过,冷声道,“一个勾栏院里的姑娘,谁知道这孩子是那个野男人的?!你们一位以为挺着个肚子就能进我钟离家的大门!告诉你们想到不要想!”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钟离家的,此时她都不能承认!
尤其是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老爷马上就要出府,她必须在老爷出府之前,把这些都赶走,眼里闪过一丝焦急,神情间更加的冷凝,“还不快滚!”
“钟离夫人!我是出身低贱,但你也不可以侮辱我!你若不信这是大公子的孩子,那便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滴血验亲!”轻烟的脸色苍白,却依然倔强的看着兰凤筠。
看她说的这么言之凿凿,周围的人们纷纷信了,心里不由同情起这个苦命的女子。言语间便不免透露出对钟离昙的谴责!
“这是在做什么?!”一道低沉满含怒意的声音从兰凤筠的身后传出来,只见她脸色一白,转过身勉强的笑了笑,“老爷,有几个不长眼的……”
话还没说
完,就被玉妈妈抢了话头,“钟离大老爷,你可出来了!”
兰凤筠在得知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告诉老爷,因此正准备上朝却正好撞见这一幕的钟离寒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
“怎么回事?”看着府门前围着的一大群人,钟离寒的声音冷的快要赶上十二月的寒冰了。
“哟,看来大老爷还不知道,奴家是来通报喜讯的,恭喜大老爷喜获嫡孙!”终于等来了要等人,玉妈妈的眼角眉梢都是笑。
钟离寒没有说话,玉妈妈笑眯眯的接着说道,“咱们轻烟啊,可是怀了钟离家的长子呢。您瞧瞧再过个五六月孩子就要生了呢!”
“你要是再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钟离寒的出现,让兰凤筠乱了手脚,只想着让这两个人赶紧闭嘴!
“大夫人这是恼羞成怒了?”玉妈妈笑,完全不将兰凤筠放在眼里,“来,轻烟,把大公子给你写的婚书拿出来,免得呀,有些人以为咱们是骗人的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脸色大变,尤其是兰凤筠,看着轻烟拿出一张轻轻薄薄的一张纸来,心都要跳了出来。
“大家瞧瞧啊,这可是大公子亲笔写给轻烟的婚书,大夫人总该认识大公子的字迹吧?”玉妈妈得意的笑着捏着手里的薄纸。
“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脸色已经难看至极的钟离寒一声怒吼!
“不可能!这不可能!”兰凤筠惊慌失色的大喊,手指指向玉妈妈,向着身边的丫鬟命令道,“去!给我把她手上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哎~这我可不能给你,等大公子来了,自然可以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玉妈妈轻轻一扭,躲过了前来抢婚书的丫鬟,转而又把轻烟揽进怀里,哭诉道,“我可怜的轻烟啊,命苦啊~~”
玉妈妈这么一番折腾,周围围观的百姓将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种细碎的议论声纷纷传进钟离寒的耳朵里。
等到钟离昙到的时候,已经怒发冲冠的钟离寒二话不说一巴掌打了过去,“混账!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若不是还稍存一些理智,钟离寒只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不孝子打死!
“爹……”钟离昙捂住脸震惊的看向钟离寒。
“大公子……”娇弱委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离昙像是受了惊吓一样,倏的转过头,“烟儿!你怎么在这里?!”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又住了嘴,一脸焦急的看向钟离寒。“爹!你听我解释……”
他的这个反应,已经不需要再问,大家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兰凤筠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昙儿!你告诉娘!这不是真的!你根本不认识什么轻烟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是不是?!那个婚书也不是你写的是不是?!是不是!”扑向钟离昙,她的手紧紧的抓住钟离昙的手臂,眼里是焦急的暗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是说他不认识轻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但是钟离昙也很清楚,如果他承认了这件事,他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电光火石之间,钟离昙的脑子里闪过种种念头,最后,他
猛地跪了下来,“爹,孩儿确实认识轻烟姑娘,不过我们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她肚子里的孩子与我无关!”
尚还抱有一丝希望的轻烟,在听到这番决绝地话之后犹如重创,连连后退几步,握住玉妈妈的手,才不至于倒了下去,脸色苍白的盯着那个挺直的背影,眼神空洞,绝望而无力。
“原来,你真的骗了我。”
眼一眨,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大公子好狠的心!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相认!”玉妈妈一脸的怒容。
“妈妈,不要信口雌黄!我已说了那个孩子与我无关!”钟离昙转头,一脸的恼怒,看向轻烟的眼里虽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怨恨!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本柔顺听话的人怎么突然就闹上了门?!只是眼下不是他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怎么解决这件事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大公子说我信口雌黄?那婚书一事你又如何解释?!”玉妈妈手一扬,那一纸婚书在她手里飘扬!
“什么婚书?!”钟离昙一愣,婚书一事他是真的不知情。
轻烟一手拿过玉妈妈手里的婚书,一步一步走了出来,眼里已是一片冷色,“那一日,柳树下清池边,半月亭中,你我私定了终身,大公子!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钟离昙的眼睛盯着轻烟手里的纸,脸色忽然一变,一时大怒,“那一日我喝的烂醉,根本不记得做了什么!这个婚书根本就是你仿造的!又有谁能证明这是我写的?!”
“呵呵,你一句不记得就可以撇清一切了吗?”轻烟像是陷入了痴狂一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大公子!大公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有一样东西在我这里?!”
轻烟的手里突然拿起一串吊坠,小巧玲珑的一只玉葫芦,“这可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这是你的贴身物件,你说要给我们以后的孩子当作护身符!大公子!你可还记得?!”轻烟厉声,钟离昙看着她一脸的死气,就像是来索命的孤魂一样,背后顿生一层冷汗,
玉葫芦一出,兰凤筠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当真是想晕了过去,可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却让她不得不憋着一口气强撑着站在这里。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逆子居然会将他抓周时老夫人赠予他的玉葫芦交给别人!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饶是兰凤筠此时也是无计可施,想不出办法来了!
这样贴身的物件是如何到了轻烟的手里不言而喻,在府门前丢了这么大的人,钟离寒气的脸黑如乌,一脚踢在了钟离昙的背上,将人踢进了钟离府的大门里,“混账!给我滚进去!”
转头,对着玉妈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好一些,“这位夫人,这件事不如我们进府再说?”
若是在这样闹下去,钟离府也不需要再在京城立足了!
“那可不成!”玉妈妈眼睛一瞪,“谁不知道你们钟离府财大势大,若是你们仗势欺人,难道我们轻烟就要平白受了这委屈?不行!今天你们必须说这事该怎么办!”玉妈妈见惯了这样的高门老爷,最是要脸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