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地狱偶然获得一份血液，据说来自深渊的魔沼之王，魔沼之王的样子和你的这些宠物很像，只是体形要比它们巨大无数倍……”
随着血液的滴入，鱼缸中黑色的泥鳅身体泛出一抹红色，身体的表皮隐隐撕裂了一些，看样子身体正在不断膨胀，三条泥鳅朱莉则在楚维的旁边讲解起来。
只是，这种耸人听闻的话语，已经被楚维的灵魂过滤掉了——毕竟，那种无比巨大的泥鳅是楚维不敢想象的。
类似某种自我保护的机制，楚维屏蔽了朱莉的讲解，屏蔽了魔沼之王。
这一年的时间，楚维对神经病之怒的操控熟练了许多。
但同样的，楚维的精神疾病也变得更为严重。
神经病通常都不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但楚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精神问题，也知道自己的神经变得严重了。
“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楚维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和你说了吗？给你的宠物进行了一些改造，一份魔沼之王的血液，魔沼之王可是深渊领主，虽然最初的诞生地是地狱，魔…沼……”
朱莉说着说着便已经停了下来。
他面前的楚维忽然抱着自己的脑袋，双手捂住不存在的耳朵蹲在地面之上。
明明大殿中魔素没有任何变化，但她面前的盟友身体已经笼罩了一层寒霜，并且整个地下城大殿像是寒冷的北方一样，空中凝聚着一些雪花，并从空中飘落下来。
雪花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冷意，并不是多么寒冷，而是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窒息感，触碰之后就会身体忍不住的颤栗，那是一种如同坠入深渊无限下坠的诡异感觉。
泥鳅，鱼缸中的泥鳅不停的鸣叫着。
相比表达饥饿的鸣叫，这次泥鳅的鸣叫声高了一倍多，大概是原来的2.2倍左右。
经过这一年来的虚与委蛇，细心照料，楚维对泥鳅已经愈发了解。
鱼类是一种低智商生物，前世地星甚至有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的说法，但别的鱼楚维不知道，泥鳅的记忆绝不止七秒。
否则这些泥鳅也不会每每到楚维投喂食物的时候，便提前在水中不停的翻滚，它们显然知道那是楚维决定投食。
泥鳅的智商确实很低，但同样拥有一些感情与喜恶。
当吃饱喝足之后，泥鳅偶尔会发出满足的鸣叫声。
当楚维敲击鱼缸，泥鳅会发出恐慌的鸣叫声。
每年到达特定的季节，这几条公泥鳅会发出求偶的鸣叫声，这也是楚维最喜欢听的声音，毕竟三条公泥鳅被他养在浴缸中，根本不可能繁育后代，只能干着急。
而当在淤泥中放入一个石块，泥鳅便会发出兴奋而又安心的鸣叫声，然后躲到石块的底下……
放入石块的那一次，也是一年以来除了为泥鳅举行葬礼以来，楚维神经病之怒最为严重的一次。
虽然他没有失去理智，甚至没有对泥鳅通痛下杀手，但他依然缓了好几天才会恢复过来。
至于那块石头，因为那种同命相连的既视感，已经被楚维融入了自己的身体。
而现在。
泥鳅在发出痛苦鸣叫的过程中，还发出了一种癫狂、愉悦、兴奋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感。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泥鳅的体形已经增长了十分之一，并且还在生长的过程中。
这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进化。
泥鳅正在晋升为更高层次的生命，晋升为怪物，就像当初抢了蟋蟀家的那条泥鳅，那条泥鳅在他身下晋升为怪物，脑袋上还长出了一根角。
一般来说，泥鳅的寿命在三到六年左右，楚维的这三条泥鳅是公泥鳅，因为长时间憋在鱼缸中又没有配偶发泄，寿命可能要短一些。
但如果这些泥鳅晋升为更高层次的生命，晋升为怪物。
那这些泥鳅扭动身体的激烈程度，这些泥鳅的寿命——无法想象。
楚维完全无法想象。
饲养这样三条，不，这样四条泥鳅已经是楚维现阶段的极限，而当这些泥鳅的生命层次得到晋升……
楚维的神经病促使楚维的头脑不停胡思乱想，相比爆炎之怒的单纯怒气积累，神经病之怒的积累则是一个较为复杂的过程。
朱莉则在楚维发病的过程中不停后退——印象中她的盟友楚维的性格有些恶劣，无比奸诈，拥有愤怒的力量可能会压制不住甚至爆发，但绝不是现在的样子。
黑色的岩石人左眼是熟悉的带有火焰纹路的晶石，右眼处则是空洞。
而现在，楚维的右眼出现了一枚蓝色的晶石，在那枚蓝色的晶石之中似乎拥有火焰纹路。
不仅如此，楚维左眼的淡红色晶石同样也产生了霜寒的纹路。
霜寒与火焰的力量诡异的掺杂在一起，整个地下城城大殿都浮现出火焰与冰霜的纹路。
朱莉已经无比后悔来到楚维的地下城，至于那个所谓的盟约，此时此刻朱莉没有丝毫期待。
按照以往，楚维虽然可以抵御他的魅惑，但她多少可以猜测出一些楚维的行动，但现在的楚维就像那个手持双锯的牧师楚三，行为完全没有预测的可能性。
“它们已经增长到原来的1.4倍了，到底要多久才会结束？”
在前一刻，楚维还是捂着“耳朵”蹲在地面的状态，但在下一刻楚维便已经站立在她的面前，紧贴着她，向她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1.5…1.6，1.6了，它们到底要多久才会停下来，你到底给它们吃了什么东西？”
朱莉挣扎着撕扯着楚维的手臂，在眨眼不到的瞬间，她已经被楚维掐住了脖子，抵在了墙壁之上。
“魔沼…之王的……血液。”
朱莉艰难的发出声声音，但是完全没有用处，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楚维已经完全屏蔽了魔沼之王这头无比巨大泥鳅的信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晶石鱼缸中的三条泥鳅疯狂的相互缠绕，质变终于发生，眨眼的瞬间，这三头泥鳅的体形蹿升了十几倍，变成了两米大小，它们冲出了鱼缸，并在大殿的地砖上不停施展鲤鱼打挺，疯狂的弹跳着。
整个大殿随着弹跳的泥鳅一同剧烈的摇晃起来……
要死了吗？
朱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的颤栗，她甚至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
朱莉只知道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缓缓的松开了，她立即仓惶逃跑，逃离了楚维的地下城，而楚维似乎没有继续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