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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穆萨仁还是嫁了。讀蕶蕶尐說網
那些日子,寒兮竭尽全力安排着穆萨仁的婚礼,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了,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即使,那个女孩子的未来不属于他。
邵阳公主的婚礼果然风光,比起当今的莫熙帝王和他的发妻的婚礼还要来的盛大。
同样都是青梅竹马,多年的牵绊深入骨髓,却是一者爱有意,一者爱无心。
那是最盛大的婚礼。
满眼都是鲜红,满眼都是鲜红……
他没有送她去莫熙,连最后的送别也没有。
他将她交给了莫何王子,然后,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送亲队伍载着他心爱的女孩远去。
踏出西凉的领地后,她就是那个男人的妃,而他也早已有了结发的妻子。
她再也不属于他,而他未来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她。
即使是在史册中,紧挨着穆萨仁的名字也不会是寒兮。
不会是他。
不会是他——
他突然想到了临行前的那一夜,穆萨仁身边的黄金三人组与他擦肩而过,鸡翅与羊腿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让他感觉一阵尴尬。
就是穆萨仁的贴身侍女奶酪,也是一脸的无奈,女孩子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道,“殿下,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公主她那么喜欢你,可是你……”
奶酪摇了摇头,看了看寒兮又叹了一口气,寒兮刚想开口,走在最前面的鸡翅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奶酪,你还在那里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冰冷,他的步子一顿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请您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寒兮一脸茫然错愕的样子,鸡翅的嘴角划开了一个不带善意的微笑,“殿下,既然你当初选择了那位贵女,就不要再来纠缠公主了。”
“你放过她吧。”
你放过她吧——
一句话冰冰凉凉,寒兮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三人的背影。
是啊,如今他再来纠缠穆萨仁又有什么意义?
他能带给穆萨仁什么?
他能给她什么!
这么久了,他才想起思考,过往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二十余载的时光足够漫长,然而他都给了她什么?
无非是恼人的心伤,是他让那个女孩子的笑容日渐暗淡,终于光彩不复。
如今,你满意了么?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寒兮彻底茫然了,他一夜未眠,第二日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中看到了心中的女孩。
这是寒兮第一次看见穆萨仁身着一身鲜红,不再是简单的杏色衣衫,少女时代的俏皮在此刻也转为了美丽的娇艳。
那身红色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如同悦动的火焰。
美的惊人,也耀眼的刺目。
等莫何王子回来已经过了大半年的光景,那位王子看着他眼神依旧带着不屑,但是脸上似乎有些欣慰,那日他对他说了很多,他说,“萨拉是我的梦,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萨拉能够幸福。但是,你承担不起,寒兮,萨拉的幸福你承担不起。”
一直低垂着头的莫何王子,扬起了那张俊秀的有些阴柔的脸孔,“那个男人,他很好,即使他不是萨拉爱的,但是至少他比你有担当。”
至少他比你有担当。
莫何王子的一句话犹如惊雷把寒兮击中,他有些无措的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人,莫寒他——”
那个辜负了莫莲的情深,伤他至深的男人,怎么可能担得起有担当这样的话,他又如何能承担的起穆萨的幸福?
莫何王子淡淡的看了寒兮一眼,他毫不温柔的打断了寒兮的话,“那个菡萏王他和萨拉夫婿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总归有些耳闻,告诉我寒兮,你以为他错了么?他真的错了么?”
“从那个人的角度,我以为他没有错。皇后是他爱的人,直到最后他依旧守着她,护着她。”
乌黑的眼睛扫了扫寒兮,话语中的凉薄透过不再温暖的秋风锐利的刺骨。
“殿下,他跟你不一样。”
他跟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莫何王子就走了,回突厥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有他的妻女有他所有的牵挂。
寒兮呆呆的立在那里,无知无觉。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紧什么一般努力一握,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眼泪也砸了下来,不一会便消散在了风中,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
穆萨仁出嫁那日,莫莲也回来了,那段日子寒兮一直倦倦的,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会混入队伍参加穆萨仁和莫寒的大婚。
莫莲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寒兮一点也不清楚,那个温柔的少年将手中的大摩盖到了寒兮身上。
然后轻轻柔柔的开了口,“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感觉,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毕竟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是,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参加他的婚礼。”说这话的时候,莫莲的脸上全是释然,只可惜那种发自内心的放松与愉悦并没有打动寒兮。
寒兮惊愕的望着莫莲,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昔日爱莫寒至深的那个人。
看出了寒兮眼底的惊讶,莫莲柔柔一笑,“我没道理为了一个不见光亮的爱恋赔上自己一辈子。爱情就如同魔障,他就是自己的心魔,待到走出你就会发现并没有什么。”
我曾以为那个人就是我的世界,可是,当我走出莫熙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目光所及之处竟然这样的浅。
就好像我自以为是的全世界,他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莫莲依旧笑着,然后接着念道,“我远远的看见了,小阑和小离又长高了,他把他们照看的很好呢。纳兰家的那两个小鬼也来了,现在算来那小鬼已经到了弱冠之龄,连那个任性鬼都长大了。”
继续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莫莲的话语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寒兮看着他柔和的侧脸,昔日的感情再也找寻不到,那双碧绿的眼瞳唯有黯然。
他呆呆的听着莫莲轻快的话音,“紫宸早已是冰国的王,血染的事变之后,纳兰紫庭的存在被彻底抹杀。伴在王身边的不过是贴身的影卫,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当初那个任性鬼的模样半分都找不到了,他长大了,不,就算是我们也——”
之后的话,莫莲梗在了喉间,有些话他不必说寒兮也清楚。
当初的羸弱少年,放下了魔障,笑谈过往,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当初的任性鬼,已经长大,年幼时的倔强化为了支持哥哥,支持国家最坚实的力量。
当初的明媚少女,为了国家披挂上阵,最终又为了家国天下远嫁他国。
不知不觉间,在时光的洪流中,他们都长大了。
只有他还在那里。
只有他——
他呆呆的听着莫莲轻快的话音,“紫宸早已是冰国的王,血染的事变之后,纳兰紫庭的存在被彻底抹杀。伴在王身边的不过是贴身的影卫,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当初那个任性鬼的模样半分都找不到了,他长大了,不,就算是我们也——”
之后的话,莫莲梗在了喉间,有些话他不必说寒兮也清楚。
当初的羸弱少年,放下了魔障,笑谈过往,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当初的任性鬼,已经长大,年幼时的倔强化为了支持哥哥,支持国家最坚实的力量。
当初的明媚少女,为了国家披挂上阵,最终又为了家国天下远嫁他国。
不知不觉间,在时光的洪流中,他们都长大了。
只有他还在那里。
只有他——
莫莲还说了些什么,寒兮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之后不久,身怀有孕的妻子难产,带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并走了。
寒兮却并未感到悲伤,有的只有一片茫然,或许他的心已经死了,在那个女孩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带走了彻彻底底。
一手操办着妻子葬礼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一阵凄凉。
一身白衣的温婉女子躺在那里,仿佛还像从前一般会对他笑,会柔柔的跟他道一声早安。
他想自己终究是负了他,二八年华,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岁月。
然而他却让她丢了性命,岁月的尘埃掩埋了红颜,绝代芳华为谁展颜?
寒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累过。连穆萨仁出嫁的那一刻都没有过。
他记得那时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寒兮,你总该长大了。”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漂亮的脸孔,那是一张多么美丽的面容,从幼时起他就觉得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即使是他的母亲也不及父亲的容貌来的俊俏。
可是,时光易逝,那张好看的脸上也终于染上了痕迹,寒兮终于知道加诸于父亲身上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家国天下。
然而,对于王来说,国家永远高于一切。
治国平天下这是父亲要做的,就是自己也不让人省心,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已成疯癫的幺妹要照顾。
“父亲,我明白了。”
寒兮点了点头,碧绿的眼瞳绽出了光芒,终于看出了长大的模样。 www¤тtkan¤C〇
从那时候开始他试着接手国事,当年的莫熙与西凉一战,父亲为了锻炼他将他带到了战场可是无论是穆萨仁还是莫莲都要比他懂得多。
心思缜密的女孩子,作为西凉与突厥的监军掌控全局,就是那个羸弱的少年也遵从自己的意愿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可笑的是,自己为此还与穆萨仁大发雷霆,几乎坏了大事。
幼年时,总是有人说他和穆萨仁是天作之合,他曾以为穆萨仁就是他的翅膀,他曾以为只要有穆萨仁他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后来,随着穆萨仁的离开他才发现或许没有人能跟随他一辈子。
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即使是后悔也晚了。
树海能感觉到自己儿子的成长,他这个儿子一直太过懦弱,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是他的孩子,就是雪莲家的那个小鬼头都比他强的多。
雪莲家的小子虽然外表柔弱,性情也不见得多么刚强,灵魂却包含着少有的韧性。
树海也不知道儿子的转变与穆萨仁和莫莲的离去有多少关联,但是他深知穆萨仁的远嫁对儿子的影响颇深。
虽然,对自己说过儿子喜欢莫莲这样的话,但是,对于相处多年的小表姐,对莫莲朦朦胧胧的感情终究还是逊色了几分。
这么多年来,穆萨仁就是寒兮的影子,她以倔强又坚强的力量支持着他。
那样的感情无可替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