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低头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站在窗旁,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窗外。
银色的月光从天穹倾泻而下,洒落在大地上,仿佛为万物笼罩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漂亮的华光落在夜笙歌深邃紫色的眸子中,多了几分寒意。
夜笙歌握在袖中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不知道去使用了多大的力气。
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都在布满薄茧的手中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印记。
夜皇的意思她摸不准,让她夜笙歌迎娶一位盲眼琴师为良人,不知道这是对她的褒赏还是敲打。
皇女的宠侍可以有很多,出身可以去巫医乐师百工之人,这种低等的身份并不会引起南夜上流社会的嘲笑。
因为大多数世家贵族的宠侍都是出身于秦楼楚馆。
这些小倌们的出身并不高贵,大多数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还有一部分是家道中落的官宦人家。
所以如果宠侍身份低下,不仅不会引来嘲笑,还能成为一段风流韵事。
但是良人就不同了,皇女迎娶的良人是要进入皇家玉碟的。
身份虽然没有正君、侧君高贵,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主子
历位皇女,家中的良人都是家世清白的良家公子。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是个教坊司出来的盲眼琴师了呢?
红色的衣袍还没有褪去,印着喜字的红色蜡烛却流出了血液一般的泪水。
坐在床上等了良久,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虽然头上的凤冠压的他抬不起头,陌雪暖仍然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
“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
清冷的声音一如初次见面时候,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水莲花。
夜笙歌回过头去,在明晃晃的烛火之下,穿着红色嫁衣的陌雪暖看上去居然有几分惊艳。
嫁衣如火,终究还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夜笙歌回过神来,关上了窗户,“哦,雪暖公子说的甚是,秋风萧瑟,我观今晚风急,怕雪暖公子着凉,于是把窗户关上了。”
陌雪暖轻轻一笑,也没有拆穿夜笙歌的话,而是顺着她说了一句:“殿下说的是。”
夜笙歌走上前去,发现他一直在极力保持着端正的坐姿,这才知道他凤冠的沉重。
厚重的大红盖头只是掀起了一半,在夜笙歌走神的片刻已经滑落下来了不少。这让陌雪暖更加不敢乱动了,只能端端正正的坐着,等待夜笙歌解去头上的负重。
夜笙歌把陌雪暖头上的凤冠取下来,放在梳妆镜上,又细心的替他脱了霞帔。
只露出了红色的嫁衣,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
“殿下不必如此。”陌雪暖的嘴唇有些干,但是声音缺如同往常一样温润。
“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良人的身份。殿下就把我当成豢养在府中的琴师好了。”
夜笙歌的手微微一顿,“别胡思乱想了,我迎娶你,这是母皇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
陌雪暖好像有些颓然,跌坐在床上,笑得很苦涩,“是啊,这是夜皇陛下的旨意,我又怎么能够违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