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对司徒静的离逝, 如月一直心感悲痛,就像當初自己的姐姐离开时,更令她心里感慨不已。
梅影宫
“贵妃娘娘!请保重身体, 别让自己长时间处于悲伤之中, 这会影响胎儿的。”李太医苦口婆心的说着。
“本宫知道!” 如月叹了一声说。
“还有贵妃娘娘记得每天都要准时喝安胎药。”
如月眉头轻皱了皱, 叹了一口气, 心中暗忖“喝这安胎药才是她最头痛的, 每天一闻到药味她都会胸口作闷,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反应?”
李太医看着她的表情,微笑再三叮嘱道“娘娘!安胎药是保娘娘母体健康的!娘娘记紧一定要喝。”
“李太医, 不知道本宫要喝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喝这安胎药呢?”
“这..最少也要三个月后。”
“唉!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天呀!还要三个月!……茹月心里暗悲叹。
不过当她想到几个月后,将会有个可爱的孩子呱呱落地, 心情又好了些。
“锦翠!”
“是!娘娘!”
“本宫想到御花园走走, 你叫小桃跟本宫一起去吧!”
“是!”
春天, 本就是繁花盛开的季节,蔷薇、牡丹、茶花和各式各样的兰花在御花园里争艳斗丽!但是昨晚的一场春雨, 把一些较脆弱的花儿都打落了!花叶上还残留着昨天的雨水。
春回大地嫩草处处,树上也开始生出了绿芽,但是偏偏每天都下着绵绵细雨,让人连赏花的兴致也被扫去了一大半。
如月穿上了南巡时元熙送给她的紫色鳯尾裙,在御花园中散步!小桃则为她撑着雨伞, 两人慢步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
“娘娘, 你看哪儿的牡丹开得多漂亮!”小桃手指着放置在假山下的几盆牡丹花。
如月顺着小桃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些不同颜色的牡丹花开得艳丽夺目、千娇百媚, 当中还有重瓣的白牡丹和紫红牡丹, 更是艳压羣芳、美不胜收!
“的确是很漂亮!”如月嘴角勾起浅浅的笑靥说。
“不过依奴婢看,还是没有娘娘的漂亮。”小桃开心地笑说。
“小桃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甜了?”如月盈盈一笑看了她一眼。
“奴婢是说真的。娘娘真的越来越漂亮, 尤其有了喜之后!”小桃认真的对如月说,彷佛怕她不相信般。
如月抿了抿嘴不跟她争论!她一向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只是也不是很在意。有时一个有内涵端庄娴淑的女子,会比虚有其表的女子更吸引!她是不是有喜后变得更漂亮了,这她倒不知道,反正每天照着子镜,还不是同一张脸孔,没少一块便是了!
如月慢慢地走在御花园,蓦然听到一把久违了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夫君,你去了南巡几个月,回来那么久也不去找婧儿,人家..人家可想你啦!”萧婧紧握着元熙的手臂,整个人简直像粘在他身上。
“朕有很多外廷事务要处理。”只听元熙语气冷漠的答着。
如月脑中简直像被雷击一样,眉头皱了皱,心里喑忖道“我怎么每次都这样倒霉,来御花园散心总是会遇上最不想见的人。”
“本宫想回宫了!”如月淡淡地对小桃说,并转身快步离开,心中祈求着在他们还没有发现她时,可以消失在御花园里。
“啊!娘娘,等等奴婢!”小桃疑惑地紧追着如月,只是来不及反应的她一直跟不上如月的步伐。
此刻锦锦的细雨飘下,沾湿了如月乌黑的发丝。
只是她的祈求并没有被上天接收,在她刚走到荷花亭中时,元熙已绕过假山看到了她的背影;他瞇起眼看着她急速的步伐,转身唤了张正上前。
“过去请贵妃留步,朕有话对她说。”
“是!万岁爷!”张正随即急步向荷花小径走去。
萧婧听到完熙的说话后,眼神骤然一变。回头看了看黄金花一眼,只见后者对她摇了摇头。回首时她满眼妒意地看了看如月渐远的背影,然后四处张望搜索,希望能找出分散皇上对如月注意力的事物。
就在此时她看到那几盆娇艳的牡丹花,眼神随即一亮说道,“夫君,那几盆牡丹花开得真漂亮!”
元熙转首看向她所指的牡丹花王,瞇起眼看了看,便缓缓走向假山旁,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托起一朵还未开尽的重瓣白牡丹,嘴角不经意地勾划出一抺浅笑。此时站在他身旁,双手依然紧绕着他手臂的萧婧,自以为已经成功转移了皇上的心思,因而沾沾自喜!
张正从后紧追着如月叫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小桃隐约听到有人呼唤着贵妃娘娘,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后一看;只见张正气急败坏地追着,于是转身想对如月说,却见她已离自己有一小段距离,马上三步并作二步的追前。
“贵妃娘娘!娘娘!张公公正唤着娘娘呢!” 小桃从後叫唤道。
如月叹了口气,无奈地停下了脚步,人还未转身已听到张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请留步..请留步。”
自知逃不了的如月,无奈地转身故作不知的问“咦?张公公怎么在这里?”
“貴妃娘娘...贵妃娘娘!”张正喘着气说。
“公公有什么事吗?”
“娘娘!万岁爷有请!”
“皇上?”如月故作惊讶“公公知道皇上叫本宫有什么事吗?”
“奴才不知!”张正缓一缓气后再对如月说“万岁爷刚和德妃娘娘来御花园赏花,刚巧看见贵妃娘娘,便吩咐奴才过来请娘娘过去。贵妃娘娘,请!”张正对她福了福身。
如月心里叫苦但脸上依旧保持笑容,说道“有劳张公公带路!”
如月来到时元熙他们正背着她欣赏牡丹花,那些太监和宫女见到她立即对她行礼;唯独黄金花对她眼露不屑,没有对她作任何礼仪,而如月则只瞟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在元熙的背后跪下。
“臣妾参见皇上!”
元熙和萧婧同时转身!当他想走近如月时,才发现他的手臂还被萧婧紧绕着,盯了一眼被她紧抓着的手臂,眉头皱了皱,才踏出一步扶起跪下在地上的如月。
“贵妃起来吧!你怀皇嗣,朕免你日后跪礼。”
元熙的这一句说话令如月心中一怔,眼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她回宫后,皇上从未公告她怀孕的消息,为什么要特别在萧婧面前提起?
就在萧婧和黄金花听到元熙的话后,兩人面色顿时骤变!萧婧愣在原地,紧抓着元熙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谢皇上恩典!”
如月微笑着对愣在一旁的萧婧点了点头说“德妃好!”
在如月身边的小桃也立即对德妃福了福身说“德妃娘娘吉祥!”
但是萧婧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瞪眼看着如月,眼里充满了妒嫉!
元熙侧头看了看她,眉头皱了皱。
“萧德妃怎么不对贵妃行礼!”他语带冰冷地说。
萧婧此时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元熙阴冷的脸,却仍未作出任何反应。
元熙冷冷的语气再次响起“萧德妃!月贵妃乃是后宫中最高品阶的妃嫔,你见到她应先要对她行礼,这些宫中的规矩。你入宫前,难道没有人向你解说吗?”元熙怒瞪着她。
萧婧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元熙,霎时显得不知所措,“我..我..”
元熙继而厉眼看向黄金花,语帶微怒的说,“怎么连带身边的奴才也这样没规没矩的!这种事难道要朕亲自敎吗?”
黄金花被他瞪得全身颤抖,立即向如月福了福说“贵妃娘娘吉祥!”
其实南巡回来后,元熙便不打算像以往一样,让她做一个表面不得寵的妃子!过往他是有意让司徒静和萧婧争宠从而拉下司徒家,现在他军政大权在握,不单林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如以往,司徒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纵然司徒静离逝,在朝司徒家的党羽也没有人敢提出,要把女儿送进宫里填补司徒静的位置!再说如果司徒家的人参与秀女大选,他也不会把她们纳入后宫。那么他现在的后宫里,身份和背境最高的只有林如月,所以他不必像以往一样,只暗地埋宠爱着她,当然他更不会容许任何人再欺负或篾视她。
如月愕然看着元熙,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会这样做!他可知道现在是在作无形的公告说她是他的宠妃。
不一会她的嘴角慢慢勾起,露出浅浅的笑靥说“皇上请息怒!德妃可能太久没有见到皇上,太兴奋所以一时忘了宫中的规矩,请皇上不要为此生气吧!”
元熙看着她如花的笑靥,皱了皱眉说“别再对朕使出你的笑功,朕受过一次敎训,不会再受你的迷惑。”
如月心中一怔瞪视着他,笑容依然“臣妾惶恐!臣妾哪敢以笑迷惑皇上呢!”
……虽然上次对他有失败的经验,但她的笑容可是她从小最大的武器,失败的次数几乎近零,她就不相信每次对他都失效。……
元熙抿了抿嘴看她!
……她现在不是在迷惑他,干嘛笑得这般迷人!他还真有冲动想吻她呢!
元熙别开了脸看向萧婧,“既然贵妃大量不追究!朕暂且饶恕你的无礼,但下不为例!尤其是奴才,若再敢对贵妃无礼,不论什么理由,都先仗打二十大板,听了吗?”元熙横扫各人时,特别瞪视了黄金花一眼。
“奴才知道!” “奴婢知道!”众人皆齐声应道。
但是黄金花却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懂反应。
“原来你还没有听到朕的说话。”元熙厲眼看着黄金花。
像是此刻才接收到元熙的眼神,黃金花立即双腿一软跪下说“老奴..老奴知道!”
彷似还未弄清情况的萧婧这时竟说“皇上夫君,她可是婧儿的奶娘。”
元熙轉首看着她冷冷地道“那又怎样!这是宫里,在宫里便得守宫规。还有朕乃是皇上,你应该跟其他人一样称呼朕作皇上,而不是夫君,朕以后不想再聽到你这样称呼朕,知道吗?”
“皇上夫...”萧婧刚开口立即被元熙瞪得把话都忘了,眼眶一红转身向后宫跑去!黄金花和一行宫女对元熙福了福身后,也急急紧追随其后。
见萧婧的背影消失在御花园后,如月转身对元熙说“皇上没必要这么严厉对德妃。这样只会令她对臣妾恨之入骨。”
“你怕她恨你?”元熙眉毛一扬看了看她。
他是皇帝,他身边除她外还有其他的女人,他对她的宠爱一定会换来其他女人的妒嫉和恨,她必须要坚强面对和适应。……
如月笑看着他说“臣妾不是怕,是不想。”
她知道这是很难避免的!尤其日后这后宫的女人越来越多时,但她不想被恨!此刻脑中忽然想起天德皇后,相信她一定不会有自己现在的烦恼吧!
他搂紧她细不盈握的纤腰,在她额上放下一吻,说道“你会习惯的!”
她在他怀中无奈地笑着。
他擁着她走到牡丹花前,伸手摘了朵紫红牡丹插在她的云鬓上,說“只有你才配得上这牡丹花王。” 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認真的再说,“记住!你永远是朕的最爱,没有人可取代。朕不会容许任何人对你无礼的!”
他的话让她心里为之悸动,她笑如春风眼里的柔情似水,以致忘了身处御花园之地,柔软的身躯紧贴在他怀里,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犹如昐望已久的甘露,他迅速掠夺着她的樱唇,触动着彼此悸动的心,却忽略了后宫里那双怨怼的眼眸,将会牵起的千尺浪,为他们的分离揭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