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荣成臻凉便包了辆马车,托着竺卿宛上车,也不说去哪里。
其实若问竺卿宛你家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她的饭馆很有名,找到她的饭馆就找到了家。
荣成臻凉躺在马车内,以手枕头,竺卿宛也不管,顺势躺下。
“一朝我离了□□,为勾引美男装纯良。无奈他太过招摇,就引来美娇娘一筐。柔弱却假装刚强,精明外表是包装。看我玩转各手段,吃干抹尽在车上。我是可爱卿宛我怕谁,邪恶腹黑假善良。脸蛋够清纯,武功够高强。千方百计折腾你到泪汪汪。”竺卿宛一边哼着她改变的绝世小攻,一边意图意淫某美男。
她现在非常想念路虎,当然不是林路虎,而是越野车,马车的速度太慢,还一路颠簸。但俗话说,旅途,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途中看风景的心情。
竺卿宛撩起帘子。
车外,露华染清珠泛华。
车外,流音拂云雾漫遥。
车外,芳草萋萋飞花缠。
车夫挥着鞭子驾驭着前行的马车,马儿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如风如电,奔腾在官道之上。奔驰牌马车,路在长,长不过我三十五码半的脚。
“你在哼哼什么?”荣成臻凉不解地看着竺卿宛。
“不告诉你。”竺卿宛得意地笑。
荣成臻凉将手指掐在竺卿宛的脖子上,附到她耳边,邪恶得说:“小猪,你不知道我家家教很严吗?你这么不贤惠怎么进我家门呢?”
“那才好呢,”竺卿宛掰开卡住脖子的手掌,“你不知道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转世投胎专门用来进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实验和高强度的破坏以此对未来世界的和平与战争做出全方位的战略战策目标制定和预警从而在人类史上划下至关重要的一笔并向诺贝尔□□进军流芳百世的吗?”
“我想不通你肺活量那么大怎么差点淹死在湖里。”荣成臻凉笑道。
竺卿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不是因为人家上辈子死在水里了么。
“你家在哪?”荣成臻凉蓦然问道。
“我家?”竺卿宛看着窗外漫天的枫叶,“很远的地方,也许,回不去了。”
荣成臻凉看着这个突然陌生的竺卿宛,却觉得,此时此刻,两人的际遇心境却是如此的相似。是,相似,那一份困境中的坚强,那一份傲视凌然的骨气,那一份心底深处的柔软。
“小猪。”
“嗯?”
“我想睡觉,但是位置不够大。”
“……”
竺卿宛走出马车,坐到车夫旁边,一天风露,淡菊雅然,暗香浮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草香,已是入秋时节,天空寂寥,秋雁南飞,道是无晴却有晴。
“如此好景,少了壶酒。”竺卿宛自顾自叹息。
一道气流从车内传来,因着鸦洒的功力,竺卿宛现在对周边事物异常敏感。反手接住,却是一壶酒。不知何时荣成臻凉带了酒上马。
“花雕!”车内男子优雅而慵懒的声音在官道上飘摇。
竺卿宛不言,嘴角不自觉扬起。
花雕美酒糯米香,龙凤瓦罐琥珀光,小槽酒滴真珠红,离歌曲罢断愁肠。
酒,醒时喝醉,醉时喝醒,世间最奇妙的发明,莫过于此。
而竺卿宛,甚爱花雕,不只是那凄美的传说,还有,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其贲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花雕花凋,花之早夭……
车夫看了一眼喝酒不语的女子,竺卿宛只顾着自己喝酒,对着车夫说:“你不能喝,酒后驾车是要被罚款计分的。”
车夫听得一脸茫然。
“弱水三千,先干为敬!”竺卿宛抬头对着酒大口喝下。
车内有人“噗嗤”笑出声来。这女孩,讲话总是让人不知所以然,话却异常好玩。
竺卿宛醉眼朦胧地望着沿路风景,荣成臻凉安逸地躺在车内小憩。
“大哥,你家住哪啊?”竺卿宛闷得慌,便开始跟车夫聊天。
“俺家在皇东境边上的一个小村庄。”
“你家几口人啊?”
“俺爹俺娘俺媳妇俺娃还有一头老母猪。”
“给我说说你们那的民风民俗吧。”好学宝宝竺卿宛开始问个没完。
“民风民俗是啥?俺不知道,俺知道俺老家有个很好玩的人。”
“给我说说吧。”竺卿宛平日里爱听些怪人怪事,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笑之事。
“俺老家有个娃,那娃有志气,但是那娃能扯淡,有抱负,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大师,拿了一把拂尘,那娃就去找大师,说,弟子不才年方十八情窦初开生不逢时怀才不遇,前因求学心切险遭贱人毒手,后弟子得知大师乃仙人在世,遂望风而来,一睹大师风采果然风华绝代风姿招展风韵犹存风。受弟子一拜,望大师收留。让弟子学经世济民之术,一来报效祖国,二来救苍生利民于水火,扶危厦于将倾。”
那车夫学着“那娃”的口气说着,竺卿宛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我以为他这么说是要学美容美发美甲美体。
“那大师也这么说。”车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竺卿宛,“于是那娃就说,大师幽默不敢望其项背,弟子怎敢向大师讨教仪容之术。只求大师收留,并同大师一道励精图治重新做人。”
竺卿宛忍俊不禁道:“这娃好逗,人大师活了那么久,为何一遇到他就要重新做人了?怎么不说让人痛改前非呢?”
语毕那车夫更惊讶了,“姑娘,你怎么知道那大师也是这么说的?”
“不然他还真去重新做人啊?不过那娃讲话为何老是四字成语呢?”
“因为他从小和他妹玩成语接龙!”车夫诚恳的回答。
“噗”两个笑声,一个车外,一个车内。
车夫憨憨地笑着,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使劲地跑着,马蹄践踏,一路风沙。
“凉凉!”竺卿宛喊车内的荣成臻凉。
车内人不语。
“凉凉!”竺卿宛冲着车内河东狮吼。
“姑娘,娘娘这两字怎么能用在一个公子身上?”车夫讶异地问竺卿宛。
车内的人颤抖了一下。
“因为他长得娘炮,所以叫凉凉!”
整辆马车震了震。
“这个地方是有官的,要是被官府听见了可是要抓人的。”车夫不安的说道。
“无妨。”竺卿宛玩心大起,冲着车内喊着,“凉凉,你知道北斗七星叫什么名字吗?”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前四颗星叫“斗魁”,又名“璇玑”;后三颗星叫“斗杓”“斗柄”。”车内的人不知道竺卿宛想做什么,便回答着。
“不对!”竺卿宛张嘴否决,“你这人真是无趣。”
“那叫什么?”荣成臻凉知道竺卿宛总是语出惊人,不紧不慢的问道。
“叫水木年华星星,锦瑟年华星星,曼珠沙华星星,富贵荣华星星,乱世奢华星星。知道还有两颗叫什么吗?耶和华星星和爱我中华星星。哈哈哈哈——”
这次,只有一个人笑了。
“不好玩,你们太孤陋寡闻了。”竺卿宛嘟着嘴,没有共同语言真难过,不如一个人去画圈圈。对于娱乐生活枯燥无味的古人,竺老板开始动脑筋,思考新的赚钱方式,第三产业嘛,赌场只有猜大小,什么时候设计个国粹麻将和扑克牌,发展一下雀友势力,大概能增加一点业余生活的乐趣。一副色子只能比大小,一副扑克可以斗地主、双扣、五十K、或者斗牛。如此一来一定降低犯罪率,稳定社会治安,陶冶人民群众的情操,增加邻里友谊。竺老板的思绪源源不断,朝着大翼第一女企业家的距离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