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静姝竭力呼喊,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仿佛这片白色已将一切声音吸去,只留下视觉,只有自己的视觉,因为恐龙和那个蓝衣男子好像都没发现她。
虽然那个蓝衣男子走得很慢,但静姝却未能追上他。没有任何标的物的白色中,该如何辨别方向呢?即使一直向前走,走的也未必是直线,记得数学课上曾经学过,当人的眼睛被蒙住向前走时,走的其实是圆而不是直线。在这片白色中也一样,即使你以为自己一直在向前走,也许只不过是在原地打转而已。意识到这一点,静姝调整了走路姿势,这一次她不再看向前方,而是看向脚下。她先把右脚迈出伸成直线,然后左脚摆正,将脚跟与右脚的脚尖迈成直线,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她已经放弃去追那个男人了,当务之急是要先走出这片白色,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这片白色比黑夜还要可怕,还要让人孤独无助,静姝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她的心已经慌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发疯了。
不知走了多久,静姝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却并没有感觉到饿,只有一点疲劳而已,这也许只不过静姝走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静姝一眼就认出那是阳光,虽然在这白色之中,那光亮显得有点发黄,但静姝却觉得无比耀眼,她如见到救世主般,飞快的奔过去。
就在刚迈出白色与光亮的交界处时,静姝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了吗?”
这个声音似乎在与人对话,而另一个声音离得比较远,静姝听不到回答。她好奇的站在那里,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声音的主人在日光下的身影便映入眼帘。那个人上身着红色短袍,下身是黑色的紧腿裤,腰间别着一把长剑。他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抖,就如刀剑相击发出的声响,又略带几分沙哑与颤抖。阴森恐怖的声音令人听过一次便不敢再听第二次。静姝很想捂住耳朵,但好奇心却阻止她这样做。“也许这只不过是一场梦,怕什么!”静姝喜欢凡事都往好处想。
“万一他不来呢?”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静姝忍不住想躲回那片白色之中,她已经怕得捂住了耳朵,更刺耳的声音却穿透了她的手掌刺激着她的耳膜。
“哼哼哼…… ,你还是这么自信呢!”
静姝跑回白色之中,这一次她听不到那个声音了,但仍能看见站在光亮之中的那个人,那个人应该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见自己。静姝站在白色之中,想等那个人走了之后再出去,虽然这片白色已使她几近绝望,但那个声音却如魔音般刺激着她的神经,使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个人站了一会儿突然回头,望着这片白色,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射出逼人的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好事即将来临的狡笑。静姝抱紧双臂,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里祈祷着他快些离开那里,可那个人却偏偏不让她如意,已经将剑抱在怀里,懒懒的倚在交界外的石头上,似乎在等什么人。虽然隔着剑鞘,静姝却好像能看到那把宝剑锋利的剑刃泛着青光,其实对于那声音的主人来说,这把宝剑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他本身已像一件无比锋利的杀人利器,他的声音,他的眼神已可将人置于死地。他不离开,静姝只有等,但这样的等待每一秒都变得异常难熬。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个人闭起了眼睛的时候,静姝也熬不住了。
“也许他睡着了,我可以悄悄的绕过去不被他发现,也许他也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见自己。”静姝是一个乐天派,她已经在向外走了。就在她迈进光亮的同时,那个寒冷的声音也刺入了她的耳膜
“果然来了呢!”他闭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睁开,正冷冷的穿透着她,他的眼睛明明在笑,可看起来却像千年不化的冰霜,冻结着静姝的每一寸肌肤。她想说点什么,牙齿却在不住打颤
“你,你好”,静姝终于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小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我一直在等你哦!”刀剑相击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我?”静姝感到不妙,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将要发生。
“对,等你”声音的主人慢慢靠近,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眼睛里依然是森森笑意。静姝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一般,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什么位置。
声音的主人弯腰挑起静姝的下巴,脸距静姝不到一寸,一缕头发散落下来,在阳光下微微泛红,就像被暗红的血染出的颜色。
“对,等你”
“等着,杀你!”
如一股寒风吹来,直刺进静姝的血里、骨里,静姝像被赤身裸体置于冰窖,汗毛根根竖立,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无比敏感。她的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只有一件事她很清楚,
这,
绝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