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少阳一锁眉宇感叹道:“世事总是蜕变万千,昨日辉煌便是今时凄凉,唉,只管打扫门前雪,休管他家瓦上霜。”话下无奈地摇摇头。
只管打扫门前雪,休管他家瓦上霜。好一句多管闲事的话语,其实这并不是丛少阳本意,而是他自愧,自觉毫无一用,却又眼见世间几多不平、不公。
城外冷落凄凉城内却自有一番天地,繁华景盛、热闹非凡。红瓦高楼、深墙大宅密而不疏,一栋栋有条不紊的连接的严严实实;客栈酒楼甚多,家家装饰的富丽堂煌、雕龙刻凤,户户阔气大方、张灯结彩,吸引着来客眼线勾人心弦,老远就可闻到飘香入鼻,就算你此刻已是酒足饭饱也难压抑再饱餐一顿的冲动,真不愧为闻名天下的美食之城。大街小巷交错繁衍四通八达,过往来客虽称不上人山人海、如潮汹涌,但亦是骆驿不绝、马不停蹄,其多半为涉足江湖之人。
叫卖摆摊的杂货老板提高嗓门儿一边推销着货物一边不停向过往来客招手示意;为了生存养家,那些江湖艺师也耍起了看家本领,希望能获得来客的青睐;还有烟花青楼的姑娘们也没闲着,他们个个浓装素裹、抚媚妖艳地朝“客人”们抛眉弄眼、暗送秋波,然而那些道行尚浅的江湖人经不起诱惑便如意随行地上了勾;最为抢眼的还是酒楼忙碌不堪的伙计们,在这深秋气凉之季所有人因寒冷而中装裹身,而他们却是衣薄单丁还顶着满头大汗,东窜西顾,也来不及歇息片刻又得招呼客人,一条早已湿透的搭肩帕巾不时往额头上擦拭。
幕幕在现,历历在目,展现着这座古城的繁华、兴旺,由此可见天下美食之城的绝称并非浪得虚名。
莫小叮年纪最小却知事不少,一路上赞不决口、无所不提,说得都是这灵州城里最有名的吃喝玩乐之处,他这个“一家之主”到也当的名副其实,口碑也不奈。丛少阳、水灵听着津津入神,如似亲身体会一般真实。
“这家是我们灵州数一数二的,它的招牌菜“颜如玉鸽鸪煲”名扬各州,口味鲜滑、味佳润口,有养颜美容之功效,水灵姐姐若吃上一盅,必定比现在漂亮十倍。”莫小叮指向身侧一家名为“风雨楼”酒楼得意洋洋地呵呵笑个不停。
水灵含羞地用双手往嫩滑的脸蛋上轻轻一抚,轻笑道:“是么?真的有那么神奇?会漂亮十倍?”话下,见几个
丑女从酒楼惊恐窜出,匆匆而过,水灵汗颜道:“小叮,不会是吃了这颜如玉鸽鸪煲美女变丑女吧”
“这这这是她们本质太差,水灵姐姐就大不相同,您可是小叮所见独一无二的美女,吃了它保证是锦上添花、美不胜美”说罢,拉住水灵往里面扯。
“小小年纪就知道油嘴滑舌,看姐姐如何教训你”二人嬉戏着往酒楼里窜。
丛少阳摇头微微一笑,紧随其后,前足刚进立身未稳,只听“碰嗵”一声巨响,一条人影从楼上掉到街道中央,不由暗自一忖退身而出目视而去,只见那人毫无血色早已断气,已是一具干尸,两颗干枯的眼珠深深萎缩在黑洞洞的窟窿里,尤为可怕,触目心惊。究竟何人如此凶残毒辣?此时街上已经围满来客,可就是没有正义之士挺身而出甚至连感叹都不曾有过,死者已亦活人悲哀啊!思绪间,一条熟悉的剑痕吸引了自己的眼线,在那具干尸颈中央一条尚带血丝的剑伤使的脑海倏地映出一个人——通天大盗申如晏,只有他手中的子午剑方能吸干全身鲜血至人成干尸。他亦早到灵州必定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地图,眼下叙大哥又不在,这可如何为策?越想越发心寒忽地一声如雷暴喝惊扰丛少阳的心悸,这下更为肯定楼上那凶残之人定是申如晏。
“不好,水灵、小叮”丛少阳一声惊呼想阻止,可早就没了水灵、小叮的身影,事已至此想回头逃跑已是不可能了,惟有听天由命罢了,来不及顾虑直冲进门,只见水灵、小叮竟偷偷俯卧在楼梯口静静观视着,见到自己前来还特意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整个酒楼除了掌柜跟几名伙计眼下了了无几人,看着掌柜伙计苍白如灰、毫无血色的面孔一定是惊吓过度,四肢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止。静,实在是太静了,连呼吸声都依稀可听,比起外面简直判若生与死之别。最外面悬街的一楼角,一张八仙桌旁坐着两个熟悉的面孔,颦眉紧蹙、铁板着脸,一副凶目四处扫射,一柄名震武林的子午剑横搁在桌中央,任凭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佳肴奇食冷却也不进食,一坛陈年老酒倒在桌中央水滴连绵不断地顺着桌沿往下流淌,滴滴答答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股香气四溢极为诱人,只可惜再好的酒此时恐怕也无人敢有兴趣了。
花花公子王奎忍不住开口才打破这冷寂的气氛,端起酒杯朝申如晏眼前一递,“来!
申大侠,何必为几个女人扫了咱们的雅兴,喝酒喝酒”
申如晏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将空杯“啪”一声摔碎,朝一旁的掌柜伙计们恼火道:“不是说灵州美食甲天下美女如云么?说什么吃了你这什么狗屁‘颜如玉鸽鸪煲’会容颜如玉美若天仙,看看刚才那几个丑八怪大爷看到就想吐,他娘的!还称什么颜如玉美若仙美女如云,简直有损大爷胃口,要大爷失眠。”说罢,又端起一杯酒干了。
丛少阳明白方才那几名急急匆匆的丑女为何会如此惊惶恐骇,那被抛下楼的死者定是替这歹毒之人找女人寻欢之人,然而这歹人对他找的女人非常不满意,急怒之下才酿成人命。
只听那王奎又道:“申大侠今日到此为止吧,别忘了易先生的嘱咐,找到丛少阳那小子拿到幽境图要紧,明日便是重阳若交不了差我两就不好看了。”
“少阳哥哥这歹人要抓你,咱们快逃”莫小叮情急激动之下话语脱口。
“何人!站出来”申如晏一声暴喝忽地立身,伸手猛抓子午剑,气势凶煞无比。
丛少阳用食指堵在唇齿间“嘘”的一声,示意水灵、小叮莫出声要镇定,以免招来杀身之祸,顺手将幽境图从怀中取出塞给水灵,低声嘱托道:“找到叙大哥,他是唯一能救你的人;亏你声声喊我主人,可恨我却是你的儡赘,从未尽职做个能保护你的主人,忘了我,去属于你世界,那里才是幸福快乐自由自在,没有杀戮,你的善良纯洁应该属于那里,忘了我这个无能无用之人吧.”
水灵“呜”地泣哭,泪汪汪夺眶而出从净白细嫩脸颊滑落,一滴滴沾润着丛少阳手心,苦苦摇头道:“主人,水灵宁可玉身俱焚也不会独自苟活于世,水灵的幸福就是主人的存在”
丛少阳感觉滴在手心的不是泪水,是血,冰凉的血,是水灵伤至最深的结果。一股无法抗拒的热泪夺眶而出,纵然有千言万语、百般不舍已是茫然,毕竟生命胜于一切是值得珍惜的,无奈命令小叮将水灵拉下楼梯,自己挺身而出,面对着王奎、申如晏这两歹毒恶徒早就已将生命置之度外,眼下指望更多地拖延时间,争取让水灵找到叙子见安全为止,“二位一路跋山涉水、不辞辛劳至此不就为见在下么?眼下如愿以尝了。”丛少阳显得从容镇定,志气高昂,更浑身是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