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_第179章 付家兄妹

一栋破旧不堪的老宅,两个相依为命的人,残风凛冽,夜露入侵,积雨沿着屋檐落下嘀嗒嘀嗒,谱写出一卷风餐露宿的艰苦生活画卷。

这样的日子里却是付沉儿和付程璧习以为常的,并不觉得有多难熬,反正最难得过去的日子除了付家刚刚家道中落那段时间外,都已经成为了浮云之物。

说起这个付家,以前的光景却是不错,付程璧的爹年轻时高中榜眼,殿试凭借出众的才华博得当朝皇帝喜爱,自然是荣华富贵加身,返乡娶了青梅竹马在最繁华的地界扬州城里出任江南巡抚,官拜三品,定居这富庶之地,生活悠哉,又是远离朝廷的伴君如伴虎的生涯,可谓是快活一家人。

如若日子就这般过下去,哪里会让人沦落的这种境地,付程璧之父若是一直安安分分过着这顺心日子自然不会有差池,哪里知人到中年接回一房小妾。

这小妾当真是祸水转世,带着一个女儿付沉儿,两人刁蛮跋扈,时常在他爹耳边扇风,说着些什么:“老爷为官多年,府中积蓄却是并非雄厚,出门吃穿用度堪称的上是节俭,甚至与那些穷乡僻壤的芝麻小官还更为寒酸!老爷可知为何?”

他答道:“那...这是为何?本朝县官乡官俸禄不多,不至于奢侈至此。”

付程璧之父年少为官,恪守清廉本性,性格也是质朴简节,是以战战兢兢深的圣上信赖。

哪里知中年岁月却是迷上一再嫁小妾,小妾本性贪婪,物质要求高,却是人美如花娇,付程璧爹活了这么多岁数,家中只有两房妻妾,在这个时代算不上是多的,从未见过付沉儿亲娘这般妖艳惑人的尤物,着迷的不行。

宠幸隆重,自然是要将好的吃穿用度满足小妾,小妾以前生在大户人家却是瞧不上付程璧爹一介清官献上的东西,于是自然是要鼓动他身在其位,多捞一点是一点。

答道:“老爷有所不知,这些官吏的银子也不会全是贪来的,那底下人自己送上来孝敬不收留着干嘛?”

付程璧为官多年自然是有自己的为官之道,不赞同小妾的观点,但是也怕害的其失望,便好言的说道:“即便是主动孝敬,那就怎么不算是贪?这事做不得,皇上信任于我我不能做出对不起朝廷的事。”

小妾生气,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怪不得怪不得!这人身为江南巡抚多年辗转各县各城探查大小案件这么多,居然家中一穷二白,原来自己是嫁了一个清高之人!也不知是迂腐还是心性高着,真是不屑于此,那自己还跟着他干嘛?

小妾始终不甘,又说:“老爷啊老爷,为官之道不可一味死板,有些变通的地方还是要跟着转,不叫你在大事大案上贪赃枉法,只是逢年过节底下的小官孝敬的一点冰敬、炭敬什么的就不要拒之门外了。”

付程璧的爹倒是知道逢年过节官场中式有些这样的规矩,只是以前每逢佳节便是注重阖家团圆的日子,闭门谢客,倒是不知道谢走

了多少拿着冰敬、炭敬名目的银子。

于是现在想想有一些动摇,日思夜想也觉得小妾说的是有礼的,贪赃枉法独指着那些收受钱财欺上瞒下犯下冤假错案的罪臣,自己弱只是收收地下孝敬的银两又不需要办着什么大事,只是在某些小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过去了吗?确实也是害不到自己什么。

于是在小妾的枕边风和利诱的怂恿下,付程璧的爹就迈出了这第一步,当年的年节付家大门敞开接受了不少银两,进账是比一年的年俸还多的多!

尝到这种甜头更是喜爱小妾的同时也更是陷进了无法自拔的深渊之中。

小妾拿着贵重的珠钗首饰笑的合不拢嘴,还说:“老爷现在可知道了,咱们这也不是贪,只为那些孝敬银子了的官员们开开方便之门,哪里说得上什么贪赃枉法。”

付程璧的爹也是同乐道说:“是是是!我的夫人说的最对!我们付家也算是充得起门面来了。”

本来这样的灰色也是拿的手软,谁知先皇驾崩改朝换代,新帝大肆纠察贪官污吏,付家的篓子越捅越大,付程璧的爹胃口也是越来越大,皇帝用心一查,哪里还查不出来什么?!

于是这便是东窗事发,龙颜大怒,一连还揪出了几个朝廷的腐虫,气得当场下令:“付家所有家当全数充公!江南巡抚革职查办!特开皇恩十二岁以下男眷女眷无罪释放,其余人等关入天牢,大理寺卿问罪严办!”

于是有了这一道皇恩,付家终于是逃脱了满门抄斩的灭顶之宅,付程璧的爹狱中难辞其咎一段白绫自尽而亡,三房正妻、小妾均处以极刑,当年未满十二岁的付沉儿和付程璧根据皇旨赶出扬州各自为生。

或许是年岁当小,付程璧爹娘尽亡却是不怪罪付沉儿,付沉儿幼时娇生惯养,又由得宠小妾教养即便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待遇不比着付程璧差,她孤苦伶仃,现在更是全心的依赖着付程璧了。

两人从此天涯流浪四海为家,相依为命的生活让本来形同陌路的非亲兄妹却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

这次付程璧病入膏肓,要不是幸得了容水邀请乐神医相救的话,怕是他便时不久矣,到时候付沉儿性格坚烈,对兄长付程璧又有非同一般的感情,便也是会随他而去的。

不得不说举手之劳救人两命,付沉儿和付程璧虽然不知恩人何人,但是却是感激的不能自已。

付沉儿端着缺口的瓷碗,盛着浓浓腥苦的药汁来到了付程璧床前,一心一意的伺候着缠绵病榻已久的哥哥。

她轻声唤醒付程璧说:“哥哥,哥哥,快起来吃药了!不然就耽误时辰了!乐神医说过服药要按时的。”

平常冷冰冰话也不多的付沉儿对着付程璧却是丝毫不吝啬好言的关怀。

付程璧也只是浅眠,很快醒来,便自己起身接过药汁,没有要着妹妹付沉儿的一点搀扶就一饮而尽,除了那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那汤药是有

多苦多难喝。

可是此时的付沉儿却是开心的,因为哥哥终于不用一举一动都靠着自己的搀扶,他终于可以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喝下药了,这难道不是很大的一点进步吗?而这才不过是吃了乐神医的药后第三天而已。

付程璧见着付沉儿浅笑开怀,便好奇的问道:“妹妹你是在笑什么?欢喜什么呢?”

付沉儿却是不愿讲与他听,只是自个乐着,变得付程璧听了又要说她是小孩儿心性。

付程璧见问不动她,也便失了乐趣,只是说道:“还在卖弄关子,罢了罢了,亏了乐神医的药,身子倒是比以前利索了许多。”

付沉儿欣喜如狂说:“哥哥果真是如此吗?我就知道那乐神医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医术当真高明,你这几日咳嗽也咳得少了!”

付程璧握住妹妹的手,也是感叹万千,这次这一遭还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弥留之际也是只担心着这个无依无靠的妹妹,没想到居然是遇上了贵人出手。

想到了这里,付程璧对着付沉儿说道:“妹妹,这一次脱险真的是要多谢请来乐神医的贵人,救了我一命,只是我这几日总是苦恼着恩人在何方,又是谁?虽说恩人不愿留下姓名就不是图回报之人,但我自小读圣贤之书岂可装作不知不觉坦然受恩?”

在这一点上付沉儿却也是和付程璧想的一样的,她生性要强倔强,特别是家破人亡以后更是维持着少女的自尊,从来不愿意接受无故的恩情,也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不愿把自己沦落到乞讨为生,于是只能跟着付程璧卖字卖画为生,只是银钱是少的可怜。

于是付沉儿也问着付程璧说:“大哥说的是好,那恩人广善乐施但我两兄妹却不能像那些无耻之徒,安心接受,哥哥你的意思是什么?”

得到了妹妹和自己一样的回应,付程璧也是高兴忙说道:“现下我两要谈什么重谢恩人是不可能的,不过见上一面,当面诚心诚意道个谢,聊以表示,所以我们一定要主动找找这个大恩人!”

付沉儿点头说好:“大哥说的是!那我明日就去寻找,先到乐神医那处去,求他拜托他缠到他把恩人的姓名告诉我们。”

听到妹妹的这个计划,付程璧连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你这样不是为难乐神医吗?乐神医受人之托,怎么方便开口?还是不要勉强人家了。”

那线索不就是断了了吗?付沉儿苦恼,见付程璧还在为苦涩的药汁咂舌,连忙拿出怀里小方巾包裹着的蜜饯果子喂给他。

脑袋一闪忽然说:“哥哥!我知道了!你说那日门口莫名其妙出现的银子和这包蜜饯果子是不是和帮我们请神医的大恩人是同一个?不然怎么会这样巧都在同一天为我们送去了最最需要的东西!”

付程璧一思考觉得也向,便说:“好像分析的没错,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的住址了。”

付沉儿便说:“那我知道怎么去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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