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晨天清,朦朦的日月交替之际,空山鸟声吵醒四起的新雾惊散。
却是矿地动工之时了,容水穿戴整齐之后君离也已经用过早餐了,些微涩意,道了一个早安。
君离说:“以前在山下却是不曾见过你这么早起的,但凡事关重要,却也能改变习性了。”
他说的不错,容水到了这个时代以后的确是比以往来说更贪眠,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个生活严谨的人,但至少睡眠健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没有事的时候,却喜欢赖在床上贪图被窝的暖和。
容水说道:“总在那里取笑,我要快些去上工了。”
没想到容水也有脸皮子这么薄的时候,君离大笑,容水风一般的往前跑去。
一到矿地便又是忙碌着提炼焦炭的过程,不过在此之前容水抽空先到山虎监管的矿炉处询问。
山虎一看到容水便自觉的上前汇报工作进展,整的正经八百的看起来颇有气势,得人信赖。
说道:“容水,高炉只这几天加紧了人马在修筑,知道你急着投产,我们特地从其他工作上抽调了人选,尽量加快了进度只等着炼铁了!”
容水心里满意极了这个公私分明还能大刀阔斧绝对的领导者,说道:“这样就好!让兄弟们再继续坚持几日,高炉架设完成工程几乎也能了一大半!”
山虎郑重点头,身受其命,尽心竭力,而这几日赵俞除了观测一下天象外,倒是闲来无事便记住了容水的嘱托,召集起了寨子里体弱多病的人教习读书之法,所以矿地里白日是见不着人的。
容水挥别山虎,便自行的来到炼铁炉旁,继续忙碌着每一步精化的提炼,许是第一次的试造,木炭中的硫未去除的足够彻底,造出来的铁看似和以前炭烧制的差别不大。
当时几个老师傅看着两天的辛苦成果就直直摇头道:“容老板啊,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了,千百年来我们的人们都是这般的燃料为何还兜兜转转寻觅更好的燃料呢?花了这么多功夫出的东西还不就是那样子的。”
容水知道没拿出成果来,反驳他们是没有用的,她自行拿起今日炼造的铁和用老方法炼出的铁互相对比,发现外观质感上的确区别不算是大的,但是铁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用着才能知道啊?
于是她也不和这人争辩直接回身找到君离,皱着眉头不甚开心的说:“总是不信我的说法,我也懒得跟他们说理去,本就都是一群老古板,你且帮我试一试告诉我。”
君离知道小丫头也是偶尔的小气性,于是安抚道:“好勒,他们是老古板,我可荣幸不是吧?你且告诉我怎么试?”
容水一秒破功,忍着笑意说道:“你倒是自夸,便用你的剑削掉这两块铁块,然后告诉我那一块的硬度比较大,难得劈一点。”
君离答应下来,然后拔出随身的佩剑,锋芒逼人,光芒显出寒意,一瞧便知是把难得好剑,居正既然是要君离文武双全的,自然不会寻来差等的东西作为随身佩戴的武器
。
君离的剑光一闪,快如疾电,连手两劈,铁块如泥土一般劈成四块,刃口锋利,足以见宝剑之好。
容水关注点自然不是在他的剑身上的,而是拿起铁块观察断裂口,虽然也一时看不出来个什么。
君离开口说道:“容水,我觉着这铁削起来是差不多都顺手的感觉的。”
容水半晕,让君离的宝剑来削铁,恐怕无异于以卵击石,还要问石头什么感受?哪一个蛋壳要硬一些,说来也是考虑不全,可笑的很、
于是没好气的回道:“知道你那剑快,能感觉出个什么?真是凭白让你砍了去。”
君离埋头细想,体会了一下刚刚劈断铁板的微小感受,然后说:"小丫头别怪我了,的确我这剑快,不过我好生回忆了一下,发觉是左边的铁板可能劈下去的时候所受阻力要稍微大了那么一点,但对于剑来说确也不是太大的区别。"
容水心里有丝喜色,左边那块正好是刚刚才出炉冷却睁后的铁块,于是睁眼问道:"君离你仔细想想,果真是左边这块?"
容水这样问起,还不是因着刚刚为了求稳妥不影响君离的第一判断,于是根本没有告诉他那块是自己新炼出来的。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君离挑出了自己才出炉的那块铁板,那至少也意味着几日的心血并没白费。
君离这次却是肯定道:"的确是左边的这一块,用剑砍下去的时候些微阻力的确不假。
容水这下放心了,也还是很相信君离的判断的,于是高兴拿着两块铁板又跑到炼铁炉旁边琢磨推敲,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这一寻思反复试验下来,一会倒腾木炭一会看炉烧铁,一会还去查看炒钢,弄的个好不繁忙的。
君离也任着她喜滋滋的连轴转,为着她自己想做成的事情。
且说这方容明带着付家兄妹回到了容家,在此之前也早就差遣了人回家禀告,但蓦地带回两个大活人,还是让家里人惊了一跳。
李氏看着两个衣着简陋的兄妹,免不得要长吁短叹一番,从迎进门起就说:“这两孩子是咋了?都多冷的天时了,也不加点厚实的内衣,一会我让容婉给他们送些个吧。”
容明说道:“我这两朋友也是逢家里生了变故,便在外奔波了一段时日,自然是照顾不当,但是现在带到家里暂住,自然要吩咐全家上下好生照应着。”
李氏点头道:“那是自然,也是造孽,这么小的兄妹却要担待这些,来块进屋子里来,我给你们准备; 一些小点先用着,一会午饭时再吃顿好的。”
付沉儿和付程璧一直没有开口,但听着容明和李氏的对话是感动又感激不尽,付沉儿本以为无端住进别人家中,就算容明力邀怕是他的家里人也是不会有太好的脸色,但如今竟然是这样的光景,心里稍稍的安心、
但长期居无定所,看惯人情冷暖的心里,立刻又提醒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世上没有这般好的善意人家吧,目前还能表面善意只怕自己和哥哥多住几日就得摆
出脸色了。
付程璧没有妹妹那般心思敏感多疑,心里感受太深,却无以言表,只是对着李氏说:“承蒙令公子和令媛相救相扶之恩,现无以回报,不能厚脸久住,一旦有了去处便不再叨扰。”
李氏说道:“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我们容家的人自始有热心肠,既然水儿和容明救下你们还邀请前来住下便不必考虑这么多,只管安心住下。”
说完又是一番慈母和颜悦色的对着两个初来乍到的孤苦无依兄妹说道:“别看我容家多子多福,这些孩儿啊整日不着家落府的,容水日日忙的脚不沾地又是晚饭之后也不见人影,容明照顾着炸鸡铺账目核算每日也是快子时,容婉还要从旁协助,他们爹也要守在田里,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容小妹还日日关在门里不知在怄些什么,还有一个求学的也难见一面。”
说完竟是一副孤寡老人的怨怪,容明急忙安抚到李氏说:“娘又是在怪我们兄妹几个没好好陪着你,等到二妹这一段差事过了,店铺里人手能单干了,到时候还不是儿子女儿膝下承欢。”
李氏也只是顺道怨一怨,其实儿女均在家中,见上一面说上几句也不是太难,不过发泄发泄了。
容明怕冷落了付家兄妹又说:“可别指望沉儿和程璧兄陪着你,这两位不仅是我和二妹的朋友,更是我们替炸鸡铺挖来的管事管账呢!要务在身怕是娘亲指望不到了,之后等差事交接下来,也是该先为两位在外租一户宅子供住,眼下只能挤一挤了。”
付程璧连忙说:“容公子大方阔气,对待我兄妹两也是用心,程璧愿意尽心尽力的好生学习店铺里的杂事,为容家分忧。”
李氏一直道这不必太过客气,便带着两兄妹住去了各自的房间,说是挤一挤其实只是谦虚,容家虽然不大但容水在修缮时便合理规划布局,多劈了几个院落又不至于占据原来的空间太多,于是客房倒是不必烦恼大大有的是。
付沉儿一走进房间便是欣喜不已,流浪数年,有多久没见到整洁的床具、干净的一桌一布?房间家具齐全,光线喜人,还点上了姑娘家喜欢的淡淡熏香,说不上是富丽堂皇,但别致用心也是让人喜悦的。
付沉儿将自己仅有的而一个包裹放在桌上,小孩心性一般跑到床上去抚摸了一番,又是想去很久很久以前的生活,心酸难当。
容水这儿并不知道容明已经自己做主,招揽回来的付程璧并安排暂住到了家中,她在矿山这边的形式也是让人兴奋,经过又一整日的改良和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夫人试炼温度终于是从木炭中提取出来了硫,剩下焦炭已经形成了。
老师傅拿着容水炼制成功的焦炭奇怪道:“容老板就是说这个东西可以炼成硬度更大的铁?”
容水十分自信的点头,对着他们说:“你们只管用它炼铁就是了,我自己做出的东西不会无用的,今日时间又已晚,我便下山去了,你们明日里再来给我炼制一批就知道了!到时候叫人拿出成品下山!”
说完拍手道:“大家收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