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回来的鸡就暂时圈在院子里,由容小妹每天出去挖蚯蚓、逮蚂蚱回来喂养它们。等李氏买回来差不多够炸鸡店预想中支撑两个月的一百多只鸡,白花花的银子也跟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看得李氏心疼不已,摸着钱袋子直念佛。
她思忖着这要是长期这么买下去,这成本费堆起来都要比山高了,光是想一想,买一年的鸡需要用到多少银钱,李氏就胸口发闷眼前发黑,恨不得当场厥过去。心痛难当之下,她下定决心,召集容家人开了个会议,想着她和容婉往后就不再接那些针线活了,横竖也挣不了几个钱,不如把空闲时间拿来养鸡。
容水肯定是没意见的,只是养鸡场最怕的是遇上鸡瘟,她前世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是很多,只是建议李氏如果要养的话,先要做好完全准备,去别的地方找办过养鸡场的人花钱买点经验,以免到时候有什么意外发生措手不及无法处理。
容家每个人都忙的热火朝天,就连年纪最小的容小妹也天天早出晚归,不再四处跟着那些孩子们疯,而是老老实实提着小木桶抓蚯蚓给鸡们补充营养,阿娘答应她到时候鸡喂的好的话就给她扯新布做裙子。
只是家里每个人都有事干了,地里的庄稼要收了,却只有容正一个劳力能顶上,往年好歹还有容明容卿,李氏偶尔也能帮着做点活儿,现在容明要去盯着装修,容卿要念书,只能趁着放学时候的功夫来帮帮忙,李氏也要忙着买鸡,容家七口人,居然只有他一个人能去地里干活。
容明和容水商量过后,觉得容明此时要是回去帮忙收割庄稼了,没人看装修,她一个小女孩镇不住场子不说,万一要是遇上有歹心的,干脆连她一起虏走拐卖了她都没什么反抗的力量。但地里的庄稼又不能不收,否则那些上交的租子要纳的税没有粮食抵,缴就只能折钱去缴,到时候一进官府的门不脱一层皮是走不出来的。
所以最后决定其他地方卡着点,挤些银钱出来,干脆请人来帮忙收粮食,这么折算一番,实际上亏得还不算多。
正在这个容家每个人都满怀期待、憧憬着欣欣向荣的未来的时候,一道阴影也横亘在了容家上方。
话说那日赵柱子在城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后,又被放贷的人追着要债,声称不还钱就要剁了他的手,他吓得差点没尿裤子,没命的一路奔逃,两条腿丈量了一番城里回镇上的距离,足足走了两天三夜有余,来到镇上时已是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身上散发着恶臭,跟野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饿得头晕眼花,两眼冒金星,打算强撑着回乡下。摇摇晃晃路过一家门面时,听到路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说只要进去看装修能提出有用的意见就有鸡吃有红包拿,就算提不出有用的意见也会意思意思送个炸鸡腿炸鸡翅之类的,反正进去了就不会让你空手出门,一群人聊的唾沫星子飞溅,个个性
质高昂。
赵柱子正饥肠辘辘腹内空空,一听这话立即就起了心思,转身拉过一个路人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路人也是个好谈天的,也不嫌弃他身上恶臭难闻,反过来拉着他一顿好侃,把他曾经进去过一次拿了红包鸡排出来的经历平添了许多惊险刺激的环节进去,听得赵柱子一愣一愣的,到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
原来这铺子竟然是他曾退过婚容家开的,早些日子他阿娘去为他讨公道,想重新把亲定回来,却叫容家给了好一顿的排头吃,回来后拉着他嘤嘤哭诉了好久,他本来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那些传言原来竟是真的。
赵柱子肚子里翻江倒海,顿时不是滋味。
他抬头望了望那酒楼一眼,里面的装修还未完毕,外头的牌匾已经挂上了,五个大大的颜体字挂在上头,写着“容家炸鸡店”,里头一个美貌小姑娘忙进忙出,笑容满面的,不知道是请来帮工的还是什么人,不一会儿她果然从路上喊了一个路人进去,看来这些人说的果然不假了。
赵柱子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心道,容家不就是有了几个臭钱么,现在尾巴翘上天了,开始抖起来了,风光了!那给他阿娘几个钱又如何?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呸!他恶狠狠的盯着牌匾看了一会儿,低声啐道:“嫌贫爱富的玩意儿!当日看着我姥爷、阿爹还在,家中有几个闲钱,就厚着脸皮巴巴的贴上来要跟我定亲,几岁的小娃娃就塞给我当童养媳了,如今见我家不如从前了,便一脚把我们踹开,落井下石!迟早有报应的!”
那赵柱子正在容家炸鸡店前唾弃不已,忽的一个从后面悄无声息欺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把个罩住吓得不轻,忙不迭转头去看,只见是枫木村他曾在一处跟着混过的地痞,长着一张容长脸,尖嘴猴腮,三角眼一看就不怀好意,不是那个李驴子又是谁?
他心道,这李驴子是有些本事的,我可得罪他不得。因堆起满脸的笑容,涎着脸奉承道:“这不是李哥?今儿个可是个什么风把您吹到小弟身边来了?”、
李驴子因上次让王栋给收拾了,心里不痛快得很,又去别家摸了鸡鸭打了牙祭,从一个胆小的学生那里抢了几文钱,那禁得住他这胡天花地大手大脚的花?没几日又是分文不剩,正在镇子上溜溜达达的,想找些门路,没承想还真叫他寻到一两个空隙。
他自然也听到容家送红包送炸鸡的传言了,只是他欺侮过容婉,再去撞到容家人手上,恐怕反要被拿住,恰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呢,可巧赵柱子就送到了他面前。
李驴子阴阴一笑,凑过去撺掇赵柱子道:“大兄弟,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也为你鸣不平呢!可不是,这样的人家,迟早要倒闭!”
赵柱子见有人符合他,顿时更得意了,头一甩,声道也不禁大
了起来:“那是!老子就等着看容家人穷困潦倒,到时候老子考上举人,当老爷,考进士,当大官!到时候容家人再腆着脸皮上我家来打秋风,老子可要他们好看的了!”
他声音略大了些,编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有几个人望他这边看来,李驴子心道这赵柱子还真是个痴心妄想的,就这德行还想当大官呢,又因要利用他来办一件不能说出口的恶事,只能捏着鼻子,伸手捂住了赵柱子的嘴巴,看到赵柱子不解的神色,还笑笑,解释道:“不可张扬,不可张扬。”
赵柱子点点头,这才老实闭上嘴。
李驴子露出个狰狞的笑,瞪了容家门面前挂着的牌匾一眼,眼珠子滴溜溜只转,把个手遮遮掩掩的,送到了赵柱子耳朵旁边,轻声道:“赵兄弟,依我看,这容家人不仁,你也不必再讲什么义气,不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赵柱子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听到后来已是满脸喜色,待李驴子讲完,脸上早已写满了对他的崇拜,眼中光芒乱闪,对着赵柱子纳头就要拜:“李大哥此计甚妙,此计甚妙啊!如此事成咱兄弟二人那可就发了啊!照我说……”
李驴子见他如此沉不住气,自己先当着众人的面嚷嚷起来,气得牙根儿痒痒,又无法,只能拉着他死拖活拽给弄到了一个僻静处,才避开那些人群耳目。心中暗忖:怪道这赵柱子的娘亲那般的泼辣凶悍!生了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夯货,父亲丈夫也不在了,可见当家的女人续的强梁些,不然这蠢儿子早教人不知道骗到哪儿去了。
赵柱子哪里知道李驴子心内这样的看他不起,心中还只拿着“李大哥”当知己呢,因感谢他给送了那条馊主意,满满的都是对他崇拜。
这蛇鼠二人一窝在一块儿嘀嘀咕咕…暂且按下不表,且说这容水的炸鸡店子办的如何了。
容水这些天,跟着装修的师傅们,陪着她大哥,里里外外,无一不留下她的印迹,心中也自充足满意,满心满意的盼望着门面开张的那一天。
谁知这门面还没开张起来,村子里又有些风言风语了。因着她让李氏四处收购活鸡的事也渐渐传开了,总有那心黑眼红眼皮子浅的,腌臜玩意儿心思又开始活动了,四处传说起各种谣言起来,说的那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好似他就是观音娘娘身边的洒扫童子,亲眼所见,绝无所虚
他们道,谁说那容家的二姑娘是龙女转世?!这么埋汰龙女,可不怕天打雷劈!龙女那样高贵的身世,岂是一个乡野丫头高攀的起的?龙女即便要转世历劫,为何不投胎去那皇宫贵族之家,当个公主,多么尊贵高雅!
退一万步说,龙女就算当不成个帝姬皇女的,难不成,还不会投胎王侯将相大户人家,当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何以特特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可见此事绝无所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