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于秘密
沈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梁怀澈对她的秘密就不感兴趣了。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 他看着她的眼光都是带着探究的,怎么如今反而什么都不问了呢?
难道他神通广大至此,什么都知道?
这一天, 沈俏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 踩着步子便朝小清园走去。
自打他俩过上游山玩水的生活之后, 就在靠近京城边上的一块风水宝地, 买下了这园子当做居所。
虽然不大, 却也够两个人住了。
此时梁怀澈正在案前看着当今圣上梁怀全的信。
沈俏悄悄地走进去。
“别闹!”
低哑的声音拂过她的耳廓,滑到了她的心底。
她有些忿忿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说吧!什么事?”
沈俏轻轻瞧了他一眼,唇一掀:“我近日想起一件事来,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有秘密的吗?怎么现在反而不来问我了?”
梁怀澈听完,定定地看着她。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很想知道你的一切。可后来当我看到你用那种专属于我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 我就觉得那不重要了。”
“如果你不想说, 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毕竟那也是过去了。”
“现在,与其让我知道你的秘密, 不如……”
梁怀澈轻笑一声,眸色中现出了饿狼扑食的神情来。
这种神情,沈俏是再熟悉也不为过的了。
她目瞪口呆:“现在是白天……”
可她话还没说完,唇就已经被堵上了。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要问他这个问题?
***
二、关于梦
沈俏刚重生的时候, 总会间断性地做一些奇怪的梦。
包括那个在大雪纷飞之时, 那个模糊的、替上辈子的将军府收尸的背影。
而这一日倒是奇怪的很, 她睡着之后, 像是跌倒了梦魇之中, 眼前迷迷茫茫一片,好似走不出来了。
沈俏心里很慌, 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自己和梁怀澈的一切都是虚无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
她梦里的梦才是现实?
不,她不甘心。
沈俏努力地睁开眼睛。
发现她正站在厚厚的雪堆之上,雪层已经没到她的膝弯处,而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藕粉色的高腰襦裙,却不感到寒冷。
她心下一颤,她这是没有知觉了吗?
心中的恐惧尚未散去,抬眼却正瞧见距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肩宽腰窄,身着一件近乎与这茫茫大雪融为一体的白袍。
若不是那人一头漆黑的长发落在肩头,她还真不一定能意识到那处有一个人在。
沈俏低头一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猛地抬起了头。
是他。
她不会认错。
她慌忙抬起脚,就要往那处跑去,可无奈雪层太厚,想快却也快不了……
沈俏只能死死地盯着那一处,大声唤道:“则清。”
一声,两声……
她使出了她浑身的力气,可是梁怀澈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她这到底是在哪?
他为什么听不到她说话?
沈俏无奈,眼眶有些发红,却意外地瞧见了他的面前立着一个碑。
恍然间,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她一下子就了然了。
眼中泪水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却又笑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不过,谢谢你哪!
梁怀澈。
***
三、关于小包子
我姓梁,名唤海晏。我今年十岁了。我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母亲是将军府嫡出大小姐。
据说我出生那日,可是将我的母亲折腾的不轻。听双晶姨姨说,当天父亲的脸色都是苍白的,看着那从产房里端出的一盆盆血水,手握着拳站在屋外,死死地压着墙壁,一双眸子黑得要命。
直到屋内的产婆告诉他:晋王妃安好,小世子安好!
他都还没有缓过神儿来,还是双晶姨姨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双晶姨姨跟我说,当时她看到父亲的腿晃了一下,而她从未见过父亲这样。
说实在的,每当我一想起这话儿来,心里总有些醋意。
若是当时只能靠放弃我而换来母亲的生,父亲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所以,在我八岁的时候,还特地为此特地去找过父亲。
理所当然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没有如果。你是我儿子,你母亲是我的女人。我怎么都不会放弃你们。”
这当然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于是,两年后的今天,我决定再去问问母亲。
母亲笑了笑,倒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答案:“即使像你说的那样,你父亲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嗯?
“因为当年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是你生,二是我们俩一起成一捧黄土。”
这意思一听了然。
我蓦地觉得心中羞愧难当。
我有什么资格同母亲争风吃醋?
然后,我一下子就跑开了。
当然,我毕竟还小,没办法,腿短嘛!
怎么也不能跑快过身后的母亲。
她一大步冲上来,略微弯着腰,按着我的肩,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海晏?”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你生在这么好的时代里,心思定要静些,哪能那么躁呢?连海都平静了,你就不能认真读书啊?”
得。
母亲果然乘机教育我来了。
哎,我听,听还不成嘛!
不过,我也是真的很爱我的父母亲,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我只能说,我真羡慕我父亲母亲的绵绵情意哪!
完了,我又要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