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里。
袁宏正靠在车座上观察着对面“妃子笑”的情况,注视着每一个进出的人,见萧琪拉开车门进来,笑着说道:“听说明天还有任务?”
萧琪点了点头,发现车里只有袁宏一个人,不由皱了皱眉,问道:“其他人呢?小张和小赵呢?”
“二三小组人手不够,我让他们去顶一下,小张在前面那辆车里,小赵去吃饭了。”袁宏说道。看见萧琪手中提的卤肉,不由眉开眼笑,眼角的皱纹深了几分,“我正琢磨着要不去切两斤,没想到你倒是省了我一些功夫。”
萧琪坐在袁宏的旁边,从座位底下抽出一张小折叠椅放在面前,将食品袋放在凳子上,说:“尝一尝,这家餐馆做的卤肉还不错。”
萧琪将一次性筷子递给袁宏,自己也吃了起来。
“可惜啊,有肉无酒,甚憾,甚憾。”袁宏摇头晃脑的打趣了一句。
哪知萧琪竟从衣兜里拿出一瓶二锅头扔到他怀子,自己也取出一瓶,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口。
淡淡的红晕,铺在了秀丽如玉的脸颊上,尤为动人。
“这……不好吧,毕竟是工作时间。”袁宏握着小巧的酒瓶,咽了口唾沫,为难的说道。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扭扭捏捏像个姑娘似得,来,干一杯。”萧琪不由分说,逼着袁宏拧开酒盖,干了一杯。
两口下去,半瓶已没了。
“怎么,有心事。”袁宏夹了一块卤肉,轻声问道。
萧琪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两口肉,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却说不出的黯然之色。
袁宏也再没问,专心吃起卤肉来。
“算一算,我当警察也快有二十个年头了,感觉像是一晃眼就过去了。”萧琪放下筷子,靠在座背上,看着窗外来往的路人,轻声一叹。
“是啊,记得当年的你还是一个小丫头,转眼女儿都长那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袁宏叹息道。
萧琪注视着窗外不远处,一对情侣正在开心的打闹,唇角泛起一丝哀伤,颓废道:“突然感觉有些累了,是真的累了啊。”
“那就跟我这个老头子一起退休吧。”袁宏看着她俏脸上的疲惫之色,打趣的说道。
“退休?你马上就要退休了吗?”萧琪惊讶道。看见他鬓间的的几根白发,心里突地一酸。
袁宏笑了笑没说话,喝了一口二锅头,望着窗外妃子笑门前停的一辆奥迪R,若有所思。
“当初当实习警察的时候,我还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学习的一个小菜鸟。那个时候刑警大队队长的位子可能是你的,没想到俊才把我提拔到这个位子上。记得当时有好多人不服,还是你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萧琪摇头笑道,笑容里满是苦涩。
“现在不是所有的人都服了吗?”袁宏收回目光,笑道,“证明当时俊才并不是因为徇私才让你当大队长的,他是真的有眼光。”
“一个眨眼,当初在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殉职的殉职,升官的升官,退休的退休。剩下的,就只有你一个了。”萧琪惆怅道。
袁宏眼神也变得黯然无比,勉强笑了笑:“看来我这张老脸,你都看的睡着了。”
萧琪猛灌了一口酒,一瓶已见底,将瓶子扔到后座上,幽幽的说道:“二十年,我萧琪破了不少大案,抓了不少罪犯,政绩累累,可到头来还是一个大队长。许多人都骂我是傻逼。不知道巴结领导,把功劳白白的分给别人,呵呵~”
萧琪自嘲一笑:“可我就愿意当傻逼,权利这东西,就像是毒品,爬的越高,毒瘾越深。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当这个队长,去当个片警,管管邻里邻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乐的自在。”
袁宏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卤肉,做一个聆听者。
“其实我在八年前就撑不下去了,之所以还霸占着这个位子,无非就是为了私人恩怨。”萧琪从兜里拿出白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抽了起来。
“你还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啊。”袁宏将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轻声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我萧琪经常给别人的警示语,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是一把锁,怎么也打不开。”萧琪眼神迷离,轻声说道,“我想放下这段仇恨,可是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那一声判决俊才死刑的枪声,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小惠惨死的模样。”
袁宏看着她湿润的眼角,叹了口气:“听说孤鹰死了,起码也算是消除了一些仇恨。”
“孤鹰?”萧琪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说道,“我从来没恨过孤鹰,我只恨张天龙。再说,孤鹰要是真这么简单的死了,那他还叫孤鹰吗?”
“怎么?你认为孤鹰没死?”袁宏讶然道。
“本来我是怀疑,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孤鹰肯定还活着。明天一个叫恩德比的英国卫报记者要来舟兰市,见一位京都的神秘人物,宋厅长要我们确保他的安全。”萧琪淡淡的说道。
“恩德比?”袁宏疑惑不解。
“这个恩德比我以前就有注意,因为他是孤鹰临死前最后一个密会的人。从那次见面之后,孤鹰因为执行任务而死,而恩德比也同样从人间蒸发。直到上一周,才有消息说,恩德比会来舟兰市。”
萧琪讥讽道:“而那个京都的神秘人士,肯定是国安的上层领导。恩德比要见此人,说明了什么,只有一个假设,孤鹰想要借助恩德比,给神州**传达某个讯息,至于要传达这么讯息,我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孤鹰根本就没死。”
“这个孤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听到萧琪的分析,袁宏瞠目结舌道。
“把戏?”萧琪望着窗外,看着刚才嬉戏打闹的一对小情侣,不知为何发生了口角,吵得不可开交。喃喃的说道,“不管什么把戏,这次孤鹰,注定是要成为全世界的公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