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干嘛呀?”林帛纶好奇喊了声,走到书桌前凑长脖子窥了两眼,只见是画图,图上几件衣服,不知啥咚咚。
“龙个。”专心修改春夏羽服的金灵灵没好气叱了一声,把画图收进抽屉,怒瞪他道:“已经和你说过来时得先通禀,怎地这般无礼闯入?”
“这个……”心头一跳,林帛纶贼眼咕噜一转,呵呵指天道:“突然天昏地暗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心想可能已经迟到了,是急了点,小姐莫怪,莫怪。”
“嗯。”接受这一通说词,金灵灵从椅上站起,双手扭握阁于腹前,袅袅来到门口瞧观昏暗天宇,轻轻一叹道:“已过未中了,这么大的雨也不会有人走商铺,可是绣楼却是得去看看才好。”
“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林帛纶讶异,侧步观看自家小姐刚毅脸儿。无疑,自家小姐是美丽的,然这种美丽很淡,别说林缘茵和皇甫烟了,恐怕是楼飞雪的美貌她都难敌,但她的美丽很独特,是一种身为女性不屈的刚毅坚韧之美。
金灵灵没有作答,跨出房走到檐廊,看着阴天大雨好半晌,转身指着房里道:“内廊外有伞,龙个去取来吧。”
林帛纶纳闷,转身回房往内廊走去,内廊门口果然斜伫着好几把花伞,颜色不同,彩绘人物也都不相同,下雨可以挡风水,没下雨可以当装饰,甚是风雅。
金灵灵见龙个把伞拿出来了,接过一把粉伞,没有说话就往雨里走入。林帛纶紧跟着她,大雨下就是有伞,靴子和裤管亦也湿湿漉漉很是讨厌,还好西城的道路全都是青石铺塾,没有泥土,却在能接受范围。
大街上几乎无人,偶尔有穿戴笠蓑百姓匆匆奔过,左右的商铺也都半掩着板门抵挡窜屋的雨花。过了数街,林帛纶瞥了眼急步行走的小姐,好奇询问:“小姐,咱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是做缎子生意。”金灵灵回了他的疑惑,扭瞧他一眼,匆匆又拐过一角,手指前面一间双层楼房道:“此就是咱们府里的铺子了。”
顺着她的玉指林帛纶朝前看去,远见同心结吊写着金丝绸缎庄五字,忙地跟着她往半掩的铺门推入。
看铺的是名三十来岁妇人,顶着个大肚子,正坐于柜台内休息,见到推门进来之人,忙地站起道:“小姐,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
站于柜前翻整绸缎的一仆一婢见着来人,也急着放下手中活计前唤道:“小姐。”
金灵灵收了伞,转身上前扶住大腹便便的妇人,温婉道:“枝婶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快坐下歇息吧。”
妇人轻轻点了点头,回了柜台内落坐,面容忧苦叹道:“今天还是一样,只看不购。”
“下雨天,此是正常。”金灵灵安慰,转身走至布柜瞧了瞧,拿起一匹柔软的碎花布匹摸了摸,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道:“今年王庄又推出了大量新颖款美的布匹,春夏时节将即,咱们也得赶紧出新才是。”
闻言,妇人莲步轻移出了柜台。“小姐,咱们近十家铺子,若全都推新,那损失可就大了。”
金灵灵转过身,轻轻摇头道:“不出新跟不上王庄步伐,这样损失更大。”
“唉!”妇人轻声叹息,似有不满说道:“总跟王庄后步而走,每次王庄变化,咱们都得亏损大笔钱财,这路什么时候能走到尽头。”
金灵灵似乎也为此事烦透了心,沉默了半晌道:“王庄艺师济济,是国内少有的好布庄,不跟着走,只有关门的份。”
林帛纶闲逸地瞧观着一卷卷布,耳里听到的是小姐叹息声,抠了抠脑门,把布扔回柜里,讶异指道:“小姐,这么多布要全都下柜吗?”
突闻询问,金灵灵转过身,见龙个一脸认真,点了点头道:“这些布匹是去年春夏之布,从入春便开始摆着了,可月多过去仍然销售不出,若不下柜出新,今年春夏无布可售在次,顾客失望转投他庄,便不会再来了。”
林帛纶眉头轻轻一挑,摸着布匹走了走,停在一卷布上,拉出来瞧了瞧,再扯了扯,不仅触感柔软,还很有弹性,呵呵笑道:“质量很好呀,怎么会销售不出去呢?怪哉!”
金灵灵见他这副似有不解模样,哑然轻轻笑了,他是普通人自然认为很好,可她们金丝绸缎庄的顾客十有是富贵人家,看的东西自然不同。
“龙个,与我上楼看看咱们的绣房。”说着,提起裙襟往二楼咚咚走了上去。
听到绣房,林帛纶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亦步亦趋忙跟上。
上了二楼就见巨大的厅室,厅室小巧温馨,左右有八个窗户,窗户都挂有粉纱,粉纱下摆有琴案、盆栽,中间则如学堂般置摆着张张矮桌,矮桌上有竹罗筐,筐内搁有针线剪锥等物,二三十名绣娘或挪或坐在软枕上,正专心致至刺绣着手中的东西。
听得声音,绣娘们皆停下手头的活计,整齐唤道:“金夫人。”
“大家都忙吧。”金灵灵柔柔淡笑,轻步往绣桌走去,犹如老师般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最后停在一个黑瘦女人身边教授道:“红梅,此时不该用挑,而该用截,你看……”易过针线,当场插挑提拔了一番,“不就顺手舒眼了吗?”
“是!”绣娘温婉轻应,接过针织安安静静继续绣着。
亦步亦趋跟随的林帛纶好奇往被教导的那块绸去看去,根本就瞧不到哪里不对,这个绣娘都绣的很漂亮啊,怎么地小姐还不满意?太苛刻了吧。
本以为有美女可看,不料二三十妞,不是大娘就是黑妞,林帛纶大觉失望,顿时如泻气皮球垮败双肩,有气无力跟着自家小姐屁股后面,蜗牛往桌巷一步一步缓行。
金灵灵认真一一巡看了绣娘的工艺,这才缓步走下楼,不经意瞥瞧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他,抿笑问道:“怎么呢?龙个嫌无聊吗?”
“呃?不……不会啦。呵……”了无生趣的林帛纶赶忙摇摆双手,抠了抠脑门不好意思道:“就是瞧不懂在绣些什么。”
“嗯,女儿们的活计,你自是不明。”金灵灵点了点头,来到柜台前拿起一本布匹价帐递给他道:“龙个你瞧瞧。”
林帛纶一惊,想要把麻烦事推开,可见着小姐鼓励双眼,不太好意思只好弱弱接过,心里呸骂,这娘门莫不是在算计老子?随后翻了一下,弱问:“小姐,您老这是要干什么呀?”
金灵灵不答反问:“看得懂吗?”
不就是些布名和价钱吗?猪都看得懂,问的是什么鬼问题?林帛纶讷讷点了点头,“马马虎虎懂了一半。”确实,他学的是简体汉字,繁体的可不就只懂一半嘛。
金灵灵瞧他捧书翻页的姿势就知他定然常与书籍为伍,哪里会相信他的话,轻轻摇头摇,比着站于柜内的妇人介绍道:“她唤枝婶,已有月身孕了,龙个长才,我想让你到铺子里帮些忙,不知你觉的可好?”
“这个……”林帛纶瞧了瞧妇人高凸的肚皮,心想这古代娘门还真辛苦,都是临盆期了,还这么拼啊?生容易,活容易,生活着实不容易啊。
“怎么?”金灵灵见他一脸犹豫,失望询问:“龙个不想来铺子帮忙吗?”
“也不是啦。”抠了抠脑门,心想该怎么婉转拒绝呢,呵呵笑道:“我这不是怕把小姐的铺子给折腾垮了吗?”
“若你真能折腾垮,那还真就是个本事。”金灵灵以为他在开笑玩,淡笑转身对妇人道:“让枝婶如此辛苦灵灵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推新在即,明日便要下苏州去了,这三天就再劳您教导教导龙个。”
林帛纶都还没答应了,忽闻小姐说要去苏州,连忙上前询问:“小姐你要出远门啊。”
“是呀。”金灵灵点头道:“出新事急,我得亲到苏州拜会扬老爷和苏老爷,希望他们可以尽快织染出新布,不然今年春夏站不下去了。”
什么老爷织染的,林帛纶根本就没听见,只知道她要离开了,爱跟路道:“我跟你去。”
金灵灵瞧他这副爱跟模样,没好气道:“我是为生意奔波,又不是游玩,你跟去干什么?”
“我我……”忙弓起手臂,露出一只超级小的鼠肌道:“……跟去保护你。”
“噗哧……”见龙个如此,金灵灵忍峻不住笑了出口,娇声轻叱:“有武师们保护,无须你多事。”话落,转身对枝婶吩咐了一通,不再说话地拾伞往大雨外走了出去。
林帛纶一肚子不满,撑伞跟着自家小姐美臀后,恨瞪她那微翘的小屁屁,心想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谁相信真是去为生意奔波,去会生旺财那只大旺财才对,也不知这个漂亮小屁屁让那只大旺财怎么糟蹋呢?
幻想大旺财前足踩在小姐背上,心里噔时火焰熊燃。他娘的,老子这是在干嘛,吃饱找罪受啊?拍死你个林帛纶,让你以前再看兽皇①,让你再看兽皇,好好人不当去变态,拍死你,拍死你。
①兽皇:不可抗拒力因素,人类潜在特质让人惊叹,最早出现于欧陆等地,后让亚洲赶超,出产地是为狗皮膏药图腾岛国,可说处在垄断龙头地位,相信后五百年亦也不可能被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