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宫偏殿寝宫,张阎罗跪在地上,齐王侧卧在塌上,冷冷的看着张阎罗。
齐王努力的平复着自己激动颤抖的身体,丁公公在旁服侍,端了草药喂齐王服下,齐王身体比以往更差了些,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
齐王缓了缓,稳了稳心神,说道:“如此时间你说有天大之事禀报,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偏殿寝宫内,此刻除了齐王、张阎罗和丁公公之外,再无其他人。
张阎罗正色说道:“禀王上,草民得到密报,发现齐王妃竟与公子纠有染,并有人证。”
齐王一愣,眼神从虚无空洞逐渐转化为阴狠毒辣,齐王看着张阎罗,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极力的克制自己,缓慢说道:“王妃与公子纠有染,张阎罗,你休要在本王面前信口开河,挑拨离间本王与公子纠关系!来人,把他给本王打出去!”
齐王说未说完,身体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猛地咳出一摊血水出来,喷溅当场。
丁公公见齐王突然吐血,陡然吓了一条,连忙擦拭着齐王嘴上血水,把另外一副煎好的草药端来,却被齐王推开。
丁公公正要叫人轰出张阎罗,张阎罗出言制止说道:“慢着!王上既不信我,叫来公子纠和齐王妃一问便知。我有人证,是公子纠贴身心腹田攀此人,也一同叫来质问,到底有无其事,相互对峙自然一清二楚。”
丁公公看着齐王,等待着齐王的示下。齐王微微点了点头,挥手说道:“也罢,去传令公子纠进宫,本王有话问他。”
丁公公得令而去,离开偏殿寝宫,命令寝宫外面候着的小太监迅速诏令公子纠、齐王妃和田攀前来寝宫问话。
齐王侧躺卧榻,斜着眼瞧着张阎罗,良久,齐王缓缓说道:“张阎罗,本王原本以为你很跟以前一样是个置身事外之人,却是没想到你现在也搅合进了这是非漩涡之中。公子白已死,公子纠是个什么得性,本王比你们谁都要清楚,王位若不传给公子纠,本王还能传给谁?本王实在不懂,为何非要跟公子纠针锋相对?本王本想保你们一条活路,但是你们偏就要跟公子纠针尖对麦芒,本王护得了你们一时,却护不了你们一世,日后公子纠必不会放过你等。本王良苦用心,为何你等就不明白了。”
齐王越说越激动,身体再次剧烈起伏颤抖,面容倦怠,神色憔悴病容,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几日活头了。
“王上心意,老张岂会不知。但是王上,老张心里为你感到痛惜,感到不公,王上你正值壮年,却得不治之症,难道王上你就没有想过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张阎罗旁敲侧击说道。
“此话何意?”齐王心有疑惑问道。
张阎罗心有戚戚,故作伤心悲痛,说道:“王上,您本没有病,却是被贼人下了毒,才致您如此啊。老张心痛,这些事情老张以前不敢说,今日世子下葬之后老张便就要离开淄丘城,离开齐国了,我老张不吐不快,心中悲痛王上,便就在这最后日子里,把公子纠背着您做下的魑魅魍魉之事,全都一股脑的说讲出来。不然我老张,实在对不起王上您对我的昔日之恩。”
“公子纠背后密谋指使宫中王太医,在王上你的日常饮食里下了种叫巴南星的草药,此草药偶尔食之不仅无毒,还有提神醒脑之功效,但是若食入过多,就会产生出毒素,危害身体。此毒素不易发现,但是往往发现时,患者已经毒入五脏六腑,难以救治。世子所患的痨疾,也亦是如此啊。王上,公子纠罪恶滔天,其罪当诛,齐国若交到他的手里,齐国必完!”张阎罗说道。
齐王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听得是触目惊心,公子纠背后的恶行简直是罄竹难书。齐王心口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竟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睁着眼睛气绝而亡。
张阎罗和丁公公尚未反应齐王的不同寻常之处,却见齐王许久没有反应,身体也没有动弹,睁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偏殿寝宫外面,似在等候公子纠和齐王妃等人的到来。
张阎罗和丁公公二人见势不对,张阎罗还是不敢造次,跪在地上看着齐王,丁公公小心翼翼的边走边叫唤齐王。
齐王无甚反应,丁公公走到齐王跟前,见齐王睁大眼睛,对丁公公的呼唤置若罔闻。丁公公伸手推推了齐王身子,齐王依旧毫无动静,丁公公蹑手蹑脚的再向前一步,伸出右手靠近了齐王的鼻子跟前,已是察觉不到齐王的呼吸。
“王上,薨了。”丁公公吓得呆若木鸡,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道。
张阎罗心头咯噔了一下,丁公公嘴里念念有词不断的重复着王上薨了一词,正要大声嚷嚷,叫着偏殿寝宫外的小太监们进来,却被张阎罗三两步迅速跑到了丁公公跟前,捂住丁公公的嘴,示意他安静下来。
“丁公公,少安毋躁!”张阎罗凶神恶煞的看着丁公公,恶狠狠的说道:“不要大声喧哗,否则我老张即刻让你人头落地!”
丁公公吃惊的看着张阎罗,不知道张阎罗此举到底什么意思。
“齐王薨了,现在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你知我知了。”张阎罗看着丁公公倒也识时务,配合着他并未出声,便就放开了他,拿开了捂着丁公公嘴上的手,与其说道:“丁公公,你也是个聪明人,公子纠为新王,断不会能容下我们。据我老张所知,当年你也得罪过公子纠,打碎了他的琉璃盏,若不是齐阳侯替你求情,你早就命丧当场。还有那前不久在这寝宫外面,你掌掴了公子纠,虽然是奉齐王令,但是公子纠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如此高贵身份,受你这等低贱奴才掌掴,此仇不会算在齐王身上,相反定会算在你的身上。如此种种,公子纠继位为王,你也绝对逃不了他的迫害。与其受公子纠迫害,不如你我合作,你看如何?若能事成,你就是功臣,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之首,岂不妙哉?”
张阎罗一番话说到了丁公公心坎里去了,字字句句皆是切中其要害,颇为心动。
“张将军,那你打算如何合作?”丁公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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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公子纠上位。”张阎罗说道。
“世子已死,王上只有公子纠如今一个子嗣,若不让他上位为齐王,恐生事端。”丁公公忧虑担心说道。
“此事勿须你担心,我老张早有安排,你只需要配合,待那公子纠、齐王妃和田攀到此时,与我合谋困住他们便行,其他诸事你勿须去关,我们自有安排。”张阎罗说道。
张阎罗此话一说,丁公公这个常年伺候齐王身边的人精,便就明白了大半,颇为识时务的与张阎罗合作共谋。若真能在此事相助他们一臂之力而得成功,那财富地位权位自然纷至沓来。
丁公公向张阎罗行礼,表明心迹,心道:“公子纠上位必遭杀害,若是换他人为齐王,远比公子纠更为妥当划算。见张阎罗说话如此信誓旦旦,怕是他们所图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丁公公权衡利弊,说道:“老奴愿听张将军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