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吃得很開心,雖然一個小時才吃了不到二兩肉,但圍觀的大豹子和兩腳獸沒一個不耐心的看著它邊吃邊玩。
等它吃飽了,剩下的兔子被大花豹兩口吞下肚。
陳影萬千話語堆在心頭,卻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問出口。
“你帶著崽子住這裡不太安全,而且我看它身體不是很好,要不,你倆換個地方住一段時間?”
大花豹低頭看著孩子,不言不語。
小豹子湊近爸爸,抵著大豹子的腦袋,輕輕舔它的下巴。
(四個月的幼崽梭羅和爸爸費利克斯。看到豹爸的小鈴鐺了嗎?本來想截大圖,怕被封書。笑哭.jpg)
“你帶著它走吧。”
“為什麽?你不要它了?”
“它本來就不是我的孩子。”
什麽,你再說一遍?
或許是陳影的表情讓大豹子感到開心,它真的又說了一遍。
“這個小家夥是我撿到的,它父母在哪裡我不知道,但我發現它的時候,一隻猴子正拿它折騰著玩。我救下了它,可惜沒能殺了那隻猴子。”
大花豹溫柔的舔了舔小豹子的鼻子。
“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快要死了。我是一頭公豹子,哪裡去找吃的給它。本來不想管的,但是……”
一管就管了兩個多月。
天知道它這段日子是怎麽過來的。它一頭公的,學著母豹子的樣子照顧小豹子,能把它養活,真的是老天爺開眼。
小豹子眼睛的傷,也是它弄來草藥亂七八糟糊上去,莫名其妙就好了。
“你如果能照顧它,你就帶它走吧,我遲早會有屬於我的血脈的孩子。”
陳影看著小家夥,有點犯難。
動物園需要展出動物,小豹子這樣肯定是不能展出的。
單純的收容所條件不如經營得好的動物園,他把小豹子帶回去,怎麽安置就成了難題。
但就如大豹子說的,如果這小家夥真不是它的崽,遲早兩豹會分開。
分開後的小豹子怎麽辦?獨眼,體弱,debuff疊滿的它要如何才能在危機四伏的叢林裡活下來?
陳影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先走一步看一步。
實在不行,他就去找野生動物園的獸醫聊聊,看能不能讓小豹子在野生動物園求得一席之地。
答應帶走小豹子,大豹子似乎松了口氣。
“我幫你看看傷?”陳影趁機提出幫它處理下眼角傷口,但大豹子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點傷沒事,很快就能好。”它甩甩尾巴,渾不在意,“我又不是那些被養起來的弱雞,一點傷口都鬼哭神嚎。”
陳影聽它這話,好像在人類的地盤呆過?
這麽想,也這麽問了。
大豹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承認自己以前被兩腳獸救助過。
但那段經歷很不好,在它的記憶裡是半點都不樂意回想。
陳影沒有去細問。
畢竟一頭豹子,能知道多少?再說了,也不是所有乾動保的,都有一顆慈悲心。
有人把這份工作當做理想在做,有人工作就只是單純的工作。
還有人,在比自己更弱小的動物身上發泄怨氣。
既然決定帶小豹子回去,陳影就不打算繼續逗留了。
他起身要走,小豹子著急的想要下地,回到爸爸身邊。
大豹子朝它┗`O′┛嗷~~了一聲,小豹子嚇得一哆嗦,整個豹都快碎了。
陳影還來不及安撫小豹子,大豹子很乾脆的跳上樹,一去不回。
在樹下等了快半個小時,大豹子沒有回來的跡象,天色也不早了,陳影只能連哄帶騙的拉著小豹子離開這裡。
可小豹子不想走,它嗚嗚的發出悲戚吼聲,獨眼落淚。
再不走,真天黑了。
陳影心一橫,直接抱起小豹子準備強行帶走。
小豹子雖然瘦弱,勁兒是真不小。
甚至一口咬到陳影手上,但在咬上去的那一刻,它放松了牙關。
“伱這是在幹什麽呢?”
一聲驚詫的詢問傳來,豹姐從樹上跳下來,繞著陳影和小豹子看了兩圈。
小豹子被嚇成飛機耳,朝豹姐張嘴哈氣。
“乖,別怕,這是豹豹阿姨,家裡還有兩個小哥哥,走吧,我會保護你的。”
豹姐蹲坐下來,目光凝重的看著小豹子。
豹哥則是繞了個圈,從山洞方向一溜小跑過來。
“我認識這個洞裡住的家夥,就以前跟我打架的那個,還記得嗎?”
豹哥這麽一說,豹姐就想起來了。
“它啊,這是它的崽?”
停頓三秒,豹姐猛甩頭,“不可能,那家夥除了乾飯就是乾架,連生崽崽都只是順帶,它怎麽可能單獨帶崽。”
再說了,這裡只有一頭公豹子的氣息,崽它媽呢?
豹子可不是個會輕易遺棄自己崽崽的種族。
豹姐想到這裡,給豹哥使了個眼色,驅趕它去找那頭豹子套話。
豹哥無奈的動身去找豹了。家庭弟位,就這麽樸實無華。
豹姐走過來,聞了聞小豹子的脖子,小豹子差點嚇暈過去。
下一刻,豹姐開始舔它,還從陳影懷裡叼著它的後頸皮,把它抱進自己懷裡慢慢的舔它的皮毛。
媽媽的舔舐,其實就是在幫還不會清潔自己皮毛的崽子們做清潔。大豹子自己都是個糙豹,這麽精細的活兒就沒乾過。
雖然磕磕絆絆的養大了小豹子,但也別指望它能把小豹子照顧得很好。
有了豹姐,陳影放心很多。
既然天黑走不了,那就乾脆在山洞裡過夜吧。
這個山洞位置不錯,背風,離不遠有個小泉眼。
大概十分鍾能接滿一杯五百毫升容量的水杯。
晚上九點多,花臂小夥子和老高找了過來。
他倆擔心陳影一個人在林子裡過夜不安全。
那些野外求生節目說是一個人,實際上都跟著一個團隊呢。
他們就是弱小獸醫,跟求生大佬比不了半點。
花臂小夥兒看到小豹子的模樣,震驚臉,看向陳影不知道該說什麽。
陳影正拿著手機打聽消息,沒功夫看他。
“你幹嘛?”老高把火架上,抬頭就看到那小子一臉便秘表情。
“高老師,你說,這頭小豹子能活下來嗎?”
“盡人事聽天命,再說了,森林裡活不下來,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安置它。”
就是這賣相,得費點心思。
陳影對著小豹子“哢哢哢”連拍了好幾張,轉頭髮到他新拉的一個群裡。
“這小家夥目前有點營養不良,但可以調養。身體我檢查過了,除了眼睛外,其他沒有毛病。可能有點膽子小,但它本身也小,長大點或許好很多。”
好幾位同行答應找機會跟單位負責人聊聊,看能不能給小花豹提供個編制。
陳影當然也可以直接把小花豹丟去救助中心,讓白主任他們申報上級部門進行安置。
可強行攤派跟主動接納,中間的差異不是一般的大。
小家夥不長的豹生已經夠苦了,陳影希望它能在以後的日子裡活得快樂一些。
豹哥是後半夜回來的。
回來就跟豹姐頭挨著頭蛐蛐了好一陣。
第二天,豹姐不由分說叼著小花豹的後頸皮把它給帶走了。
面對陳影,小家夥還能耍賴打滾,但在豹姐的威懾下,小家夥眼淚巴巴的曲起四肢,任憑它拖著走。
別看花臂小夥兒一臉社會像,還是個心軟的年輕人。
看到小花豹被拖來總撞樹,他鼓起勇氣拉住陳影。
“陳老師,要不,我抱著它走吧。”
撞一次,他心尖顫一次,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回到小樓,被急救的應該是他了。
陳影看了眼,想想,同意了。
普通人最好別過於接近野生動物,但獸醫不同,特別是想當動物園或者保護區的獸醫,跟野生動物接觸是必不可少的,親和力越強,越容易乾好這行。
跟豹姐說了一聲,豹姐審視了花臂小夥兒一眼,勉為其難的答應。
然後在人家抱住小豹子的同時,它和豹哥一左一右夾著花臂小夥兒走,感覺跟押送差不多了。
他們路過溫泉溝下面那個山溝時,還特別謹慎的觀察了下才穿過去的。
就怕遇到那群猴子。
陳影心裡的懷疑沒跟其他人說,可他覺得豹姐和豹哥估計是猜到了。
這倆公婆打量之前猴群活動的樹林時,眼神裡都帶著殺氣。
回到急救站,第一件事就給小家夥做了個全身檢查,包括頭顱。
它眼睛的傷口說是愈合了,但陳影觀察過,縫隙那裡還會泌出分泌物,說不定還需要重新處理眼眶的傷。
這種精細級別的手術,急救站是不可能開展的,真要做,只能送去救助中心,或者他們農大的獸醫院。
拍照,病情報告,傷口描述等等一系列工作完成,足足花費了快一天的時間。
豹姐今天哪兒都沒去,就守在小樓旁邊,帶著小花豹熟悉環境。
小豹子膽子是真的小,差點把自己塞進蛇獴的窩裡躲著。
最後是端木和老高臨時用舊木板,給它在架空層下面做了一個懸掛式貓窩,才讓小家夥有了個自覺安全的藏身地。
就在小花豹逐漸接受了豹姐的保護時,兩個混世小魔王橫衝直撞的跑回來了。
“嗷嗷嗷,媽媽,快看,我給你帶吃的回來了。”
大寶跑得快,一個刹車,堪堪停在新做的貓窩前面。
後面小寶及時放慢速度,叼著一隻松鼠走過來,好奇的伸頭往窩裡一瞅。
“媽耶,這小怪物哪裡來的?”
豹姐本來溫和的表情逐漸凝固,一雙豹眼掃向小寶。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看著媽媽“核善的笑容”,小寶一個激靈沒敢吭聲,旁邊的大寶都沒動下腦子,歡快的重複了一遍弟弟的話。
“弟弟問這個小怪物是從哪裡來的!”
陳影在二樓都被樓下的動靜吵到了。
出來一看,豹姐正怒不可遏的對著兩個崽拳打腳踢,打得不解氣了還會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