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吃了凉爽。”他爹也亲切地说,“这个小囡,长得倒蛮好看。”
门外的矮脚女人说:“邢家伯,你们福气好,又飞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儿,一个漂亮的外孙女。啊,哈哈哈。”乡亲们都跟着笑了。老夫妻俩却笑不出来,一脸的心事。
“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被邢雪琴晓得,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事来呢。”朱晓明丈人忧心忡忡地说。
苏小玉吃了一片西瓜,对他们说:“你们放心,他有了妻子,我就不会再去缠他。但这孩子,是他的骨肉,他应该承担扶养费。他在市区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请你们告诉我,我要去找他。”
“这个孽坯,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丈人骂骂咧咧起来。他丈母娘细致地看着玲玲,伸手想抱她:“来,让我抱一抱。看看,多乖巧的小囡呀。”
玲玲却陌生地往妈妈的怀里直缩。
朱晓明丈人骂了几句,就上楼去了。过了好一会才下来,拉着脸,态度爱昧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给你们,搞糊涂了。”
“他的电话号码多少?”苏小玉再次催问。见他丈人僵持着不肯给,就对女儿说:“玲玲,你叫他们一声,爷爷,奶奶,好不好?叫呀。”玲玲陌生地看着他们,不肯叫。
朱晓明丈人摆着手说:“不要叫,没搞清楚前,千万不要叫。”
苏小玉诧异地瞪着他说:“你们到底还要搞清楚什么?他骗我,有了这孩子,难道不是事实吗?他电话多少?你让我,直接跟他通电话。”
朱晓明丈人依然不肯告诉她。苏小玉生气了:“不给,我们就不走了,住在这里,等他回来再说。”
门外有人带着嘲讽的口气说:“这么大的事,迟早会搞清楚的,应该告诉她。或者把朱晓明和邢雪琴叫回来,让他们当面对证。看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朱晓明娘说话了:“老头子,把号码给她。真有这事,还了得?让她去跟他,把事情弄弄清楚,不要无缘无故,坏了我们邢家的名声。”边说边扫视着门外的乡亲。
朱晓明丈人这才把电话号码说了出来。苏小玉从小包里拿出笔记下后,又问了他的地址,再次教玲玲叫他们爷爷奶奶,玲玲还是紧闭小嘴不肯叫。苏小玉只得作罢,他们不认我们,还叫什么?不叫就不叫了,等见到这个没良心的贼再说。
这样想着,她乌着脸站起来,在乡亲们怀疑的目光中,嘻嘻哈哈的笑声里,抱着孩子,一声不吭地走出去。走到埭路上,她找不到出去的车子,便吃力地挪着孩子,慢慢向远处那条大马路走去。她走走息息,心里百感交集,真是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啊。
从朱晓明的丈人家走出来,苏小玉心里象经历了一场风暴。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委身的竟然是一个骗子。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彻骨的痛恨和懊悔。
他的真实情况,也让她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先前有关他的一系列疑点和谜团都云开雾散,真相大白。这谜团包着的,原来是一堆臭屎,她简直吓死了,气疯了,就再也不对他抱任何幻想,也不想再去跟他争什么,只要他肯支付女儿的抚养费就行了。
要到他的地点和电话号码,她的心头也踏实了许多。起码女儿的生活费有了依靠,我的事他可以不管,自己的女儿总不能不管吧?可她又害怕他躲避她们,就憋住性子不给他打电话,也不立刻去找他。而是回到宿舍,耐心等了六天,才去找他。
这天中午,她弄女儿吃过午饭,又给她稍稍打扮了一下,就上了路。她要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在他的家里撞个正着,让他来不及躲避,就象那次来上海一样。白天,他要上班,或出去办事,晚一点去,到那里差不多下班时分,他就躲不了了。
那要是晚了,没有公交车怎么办呢?就在他家里住一夜,怕什么?哼,我可是付出了沉重代价的。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要买车买房,正式娶我……现在翻脸不认人,要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得说说好再走。你有老婆?我就是要跟她说一说,让她也晓得你这个人的真面目!
她拿着那个地址一路走一路问,也一路紧张地想。乘了车,她在车上问;下了车,她在路上问。好容易在下午4点23分,问到了位于呼玛地区的这个居民新村。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里面的房子都是六层住宅,外形单调,颜色灰旧,显得有些落后。
她抱着孩子风尘仆仆地走到小区门口,张望了一下,就去问保安:“师傅,13号楼在哪里?”保安给她指了指位置,她就朝那幢灰色的楼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