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小丫头肯定没事的。”谭景御真的害怕此刻看见童瞳的尸体,沐放是被他打晕了丢在京都会所,让洪海看着,童瞳没事,谭景御感觉还好一点,如果真的出事了,不要说二哥,他都不知道如何去对沐放开口。
“小瞳没事的。”关曜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谭骥炎的肩膀,可是如此薄弱的安慰,关曜也明白根本无济于事。
谭骥炎目光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多具尸体,阴沉的凤眸深深的闭上,然后片刻之后再次的睁开,干哑的声音如同撕裂了一般,“小御先查出这些杀手是什么人,怎么混进看守所的,是什么人派过来的。”
一字一字,谭骥炎声音低沉沙哑,眼神冷酷的看着地上的一具又一具尸体,冷峻的脸上嗜血的杀机闪现而过,不管是谁,这个杀手组织已经注定了被毁灭。
“关曜,你派人在四周搜索小瞳的下落,再调警犬过来。”谭骥炎努力的让自己的保持着理智,这个时候,他不能乱,小瞳一定还在什么地方等待着自己。
谭骥炎用力的攥紧了双手,力度之下,手腕上青筋暴突而起,谭骥炎大步的向着门口走了过去,拿出手机拨通了交通部的电话,让交警封锁所有的路口,彻查每一辆来往的汽车,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人,但是却绝对可以拖延对方离开的时间。
黑暗里,暗中至少还有五个杀手,童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冷笑着,眼神凛冽里满是浓浓的杀机,在容温将她推下窗台的那一刻,在屋子被大火吞噬倒塌的那一瞬间,童瞳的眼神就变了,她没有选择留在原地,而是将暗中的还残留的杀手给引了出来,她不仅仅是童瞳,更是国安部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代号七。
童瞳不知道跑了多远,身上的伤口虽然都是一些皮外伤,可是这样一番跑动之下,伤口再次裂开了,鲜血淋漓的湿透了她的衣服,而此刻,黑暗的山间,树枝不时割刺着脸,童瞳佯装体力不支,一点一点的放慢了脚步,直到一块略微平坦的地方,靠着身后的树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蓄积着力量。
童瞳杀人时,若是开枪都是正中眉心,这样虽然也是一枪毙命,可是却流血最少,很多基地的特工,有的习惯枪口对准人的颈部动脉,有的习惯对准心脏,那样即使杀死了对方,却会造成动脉大出血,必定是血淋淋的死亡画面。
而徒手杀手,童瞳基本都是直接扭断对方的颈骨,手头如果有匕首利刃,也都是直接的一剑封喉,可是此刻,童瞳靠在树杆上,想到容温那一双温暖的眼睛,牙齿不由的咬破了干裂的嘴唇,缓缓的露出嗜血而阴冷的笑。
暗中五个人比童瞳体力要好很多,此刻看到童瞳终于体力不支的跑不动了,五个人立刻打了个手势,封锁了童瞳的可能逃跑的线路,慢慢的将包围圈收拢,准备最后一击。
当第一个杀手带着三分试探向着童瞳靠过来时,他们并不知道之前潜入看守所的杀手大部分都被童瞳给解决了,虽然带着小心翼翼,可是却还不够警觉,所以第一个杀手只来得及看见童瞳的身影一动,手中的匕首却已经丢失了,喉咙处一凉,杀手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而刚想要开口,冷风灌进了喉咙里,却已经发不出一个音节,身体轰然一声倒地,鲜血从被害破的咽喉处流了出来。
手里多了一把匕首,童瞳嘴角勾着笑,看着手里的染血的匕首,惨淡的月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进来,洒落在童瞳身上,这是一张美丽而精致的容颜,脸上有些的血迹,带着笑,可是那一双眼却已经冰冷的冻结,没有杀机,因为眼前的四个人在童瞳眼中早已经是死人。
四个人几乎同时向着童瞳发起了攻击,从东南西北四面同时行动,他们都是一流的杀手,他们都没有受伤,只是奔波了一路,虽然第一个试探的杀手已经死了,可是合四人之力,要擒拿一个满身都是鲜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女孩必定是手到擒来。
童瞳没有再下杀机,这些只是杀手,只是工具,所以幕后还有人,童瞳的招式放缓了很多,让四个杀手更加的认为自己会胜利,可是随着打斗,童瞳却如同打不倒的战士,每一次,感觉到她已经不行了,可是她却依旧能握紧手里的匕首,而四个杀手里,已经有一个杀手死了,被童瞳的匕首刺中了心脏处。
上校说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是最强悍的武器,他们抛弃了一切,一无所有,可是他们在暗处守护着这个国家的平安和安宁,童瞳牙齿咬紧了嘴唇,鲜血渗透出来,连同唾沫咽到了有些灼伤的喉咙里,手中的匕首凌厉的划过带出一串的血花,又一个杀手被利刃害破了颈部的动脉,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
不管多么艰难的训练,不管什么时候,在自己完成任务之后,回头便可以看见上校温暖的眼神,如同一盏明灯,让童瞳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可是如今,手中的力度陡然之间加剧,一拳狠狠的击了过去,第三个杀手只感觉腰间剧烈一痛,一拳被击中了脾脏,杀手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惊恐,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就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杀人机器,明明已经是一身的鲜血,明明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可是她的攻击,她的速度,却一点没有迟缓。
杀手的匕首向着童瞳的腿部刺了过去,童瞳侧身避开了腿部的动脉,匕首割破血肉,可是杀手却已经来不及高兴,因为童瞳的匕首已经血淋淋的从他的脖子处掠过,鲜血喷涌在了她的腿上。
还有两个杀手,此刻,两个杀手没有了最开始的信心十足,在他们的眼里,童瞳根本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接连杀了三个人的怪物。
拔下了大腿上的匕首,童瞳此刻左手右手都握紧了利刃,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童瞳的手已经被鲜血湿透了,一滴一滴的血液从指缝里滴落在地上,上校说特别行动的成员是不需要思想的,可是上校,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将一个陌生人推下窗台,明明只是一个相同的名字而已,在中国有多少人会叫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点犹豫和迟疑?
干涩的眼睛没有泪水,因为他们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童瞳左手右手同时行动,在解决了第四个杀手的时候,身后的第五个杀手的招式攻击而来,童瞳冷酷一笑,放弃了抵抗,脖子后一痛,却已然被击中,眼前一黑的倒地。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第五个杀手惊恐的看着自己瑟瑟发抖的双手,再看着四周已经倒下的四个同伴,最后将目光看向被自己击晕的童瞳,原本他以为自己不会成功,这个女孩根本不会痛,不敢受了多少攻击,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的疼痛,可是她的攻击却都是让人致命的,不过幸好,幸好自己还活下来了。
杀手此刻已经顾不得掩埋同伴的尸体,快速的从口袋里拿出塑料束手带将童瞳的手给绑了起来,用力的收紧,塑料的锯齿深深的勒进了肌肤里,鲜血沁了出来,杀手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将童瞳快速的扛到了肩膀上,然后掩盖了自己离开的方向,扛着童瞳大步的离开了山上。
童瞳是在汽车的颠簸里醒过来的,在汽车的后备箱里,空气沉闷里,童瞳动了一下手,被塑料的束手带锁的太紧,根本没有挣脱的机会,童瞳闭着眼开始思索着这些人到底为什么冲着自己而来?
他们之前查过怡然园的公寓,又查过看守所自己住的地方,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没有找到,童瞳目光怔了一下,然后猛然的想起了什么。苍白的小脸上一片错愕,原来竟然是这样。
汽车又开了十多分钟停了下来,随着后备箱被打开,杀手突然对上童瞳睁开的黑眸,惊恐的一愣,随后猛的回过神来,狠狠的看了一眼童瞳,将人直接给扛了出来走向屋子里。
眼睛被蒙上了,屋子里有四个人,有一个女人,身上有香水味,而余下的三个比扛着自己的这个杀手身手更好,呼吸平缓,压得很低,吐息如此缓慢是绝对的高手。
“东西藏哪里了?”开口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向着童瞳走了过来,鞋跟啪嗒啪嗒的想起,然后染着豆蔻的长指甲尖锐的刮过童瞳满是血迹的脏污小脸,或许是童瞳的脸此刻在灯光下看起来确实够狼狈,所以女人随后又收回了手。
“什么东西?”童瞳气息不稳的开口,声音有些的喘,让人感觉她果真已经累到了极点,瘫坐在地上多爬不起来了。
“哼,不要和我兜圈子,说出东西的下落,大家都好,否则……”女人声音带着残忍的尖利,高跟鞋突然狠狠的踩上了童瞳的脚踝,用力的碾磨着,细细的高跟直接摁进了肌肤里,带出汩汩的鲜血。
“好,东西可以给你,不过我的条件是我的安全。”童瞳抽回自己被折磨的脚,动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忽略不计,举起自己被束手带勒紧的双手,“我活着,你们拿东西走人,否则大家一拍两散,想必能找到的地方你们都已经找过了吧。”
一听到童瞳的要求,一旁的杀手不由胆战心惊的看着为首的女人,双手颤抖的摆出了戒备的姿势,童瞳已经杀了四个人,这一刻,第五个杀手真的害怕童瞳一旦解除了束缚,就等于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恶魔释放出来了。
为首的女人眉梢一挑,不屑的看着眼神惶恐的杀手,手一动,一把银色的手枪出现在了掌心里,灭音枪的声音不大,可是空气了弥漫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让人明白这个惊恐不安的杀手已经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童小姐身手太好,让我的手下竟然害怕到这样的程度,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童小姐不介意打上一针吧?放心,不是剧毒,只是一种肌肉舒缓剂。”女人似笑非笑着,手一招,身后的一个手下快速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针筒,拉过童瞳的手,不等童瞳开口回答,却已经将药剂注射到了童瞳的身体里。
“童小姐,现在到你了说出东西的下落了。”女人看着注射剂打进了童瞳的胳膊里,再次笑着开口,一旁打针的下属将空针筒丢在一旁,然后拿出匕首割端了束手带。
没有开口,童瞳缓缓的站起身来,动了一下血淋淋的手腕,她的一双手之前因为撬开窗户柔嫩的掌心被烫伤,此刻手腕又被勒的深可见骨的血痕,脚踝处也有伤,至于身上其余的刀伤此刻倒停止了流血,不过童瞳身上已经够脏污的了,又是灰尘又是血迹。
肌肉舒缓剂童瞳知道,可以让肌肉舒缓,人会失去力量,不要说动手,根本都站不起来,浑身瘫软的如同烂泥一般,可是药性要完全发挥需要三十分钟左右,所以够了!
“小心!”一旁的一个男人快速的开口,已经迅速的对童瞳出手,而童瞳也已经拉下了蒙着眼睛的布条,手一动,布条缠在了右边满是鲜血淋漓的手腕上。
高手对决,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童瞳聚集着全身的精力,眼前是个高手,比起之前的杀手还要厉害的高手,警觉性非常好,所以偷袭是不可能成功的,而紧绷之下,童瞳甚至没有办法分神去注意暗中的女人和另外两个人,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个高瘦的外国男人身上,他手里握着一把奇怪的弯刀,一边是利刃,弓起的刀背处却是一个一个的锯齿状,刀锋逼近,寒光闪烁,配上男人猩红的双眼,狰狞的宛若魔鬼。
外国男人出刀的速度很快,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就只能见刀光一闪而过,童瞳手里没有武器,徒手面对一个用刀高手,那将是致命的危险,所以在躲避的同时,童瞳身体迅速的后退,飞起一脚直接将之前被枪杀的第五个杀手的尸体给踢了起来,用他的身体当成了盾牌。
外国男人刀势丝毫不曾减缓,横刀劈过,锯齿的刀背割破了还温热的尸体,血腥味立刻涌现而出,而刀锋割刺着皮肉的声音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鲜血更是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而此刻那弯刀上已经是鲜血淋漓的碎肉。
童瞳用力的将尸体推了过去,快速的从尸体的腰间将之前的被杀手收走的匕首给抽了出来,外国男人只以为童瞳依旧是徒手,看着被推过来的尸体,冷然一笑,残酷至极的再次挥刀,锋利的刀刃过处,尸体竟然被拦腰给劈断,刀锋锐利的媲美日本的武士刀。
可是轻敌的下场便是死亡!童瞳在飞溅的血花里身影陡然之间宛若魅影一般的攻击过来,右手的匕首架住外国男人回攻的弯刀,左手的匕首用力的刺了过去,正中心脏!
余下的两个外国男人对望一眼,一人快速的举起向着童瞳射击过来,另一个人迅速的拥着为首的女人从侧门离开,子弹射过来,童瞳不得不再次用外国男人的身体挡盾牌,只来得及看到一闪而过的女人身影,便立刻滚身到了角落里避开了子弹的射击。
开枪的男人也明白自己即使手枪在手也不一定能杀掉童瞳,所以在打掉了一发子弹之后也快速的从后门想要离开,可是童瞳的匕首却已经迅速的掷了过去,宛若飞刀,咚的一声盯在了门框上,让要开门的男人不得不迅速的后退,迅速的回身要对童瞳射击。
可是却见灯光之下,一道身影宛若夜枭在乎弹的缝隙里迅速的向着门边掠了过来,童瞳身影极快,这是当年在基地训练出来的结果,一颗子弹射偏了打中了白炽灯,突然的黑暗里,男人本能的一怔,血腥味已经到了鼻息之间,男人知道自己完了。
手腕一动,利刃划过男人的咽喉,童瞳一手将男人手里的手枪夺了下来,砰的一枪,对准男人的心脏,黑暗里,一张满是鲜血的小脸冰冷而无情,可是外面汽车声已经远了,想要追是不可能的。
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药性就要完全发挥了!童瞳将手枪和匕首都收了起来,宛若猎豹一般向着门外飞快的蹿了出去,在夜色里狂奔着,肌肉舒缓剂虽然不是立刻致命,可是如果在两个小时里没有注射解药,那么身体的机能会被破坏,所以童瞳必须尽快回到马路上,然后去医院。
看守所的意外是出乎所有人的推断,即使国安部一直在密切注意着从国外进入中国境内的杀手,却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杀手行动是如此的机密,而且是大规模的出动了这么多的杀手,甚至能混进看守所,这根本是蓄意已久,在悬赏令发布之前就应该在部署了。
汽车飞驰在夜色之中,黑色的汽车里,童啸也是接到国安部的电话才知道容温出事了,伤的很重,幸好特别行动组的余下两个成员及时闯入了火场,在最后危机一刻将容温救了出去,而童啸之所以亲自过来,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军方要接手,而谭骥炎和谭家再次正面冲突。
“童部长,前面有人!”开车的司机快速的开口,而副驾驶位置上的随扈已经第一时间戒备起来,而一前一后的两辆汽车里的其他随扈也同时戒备起来,这么晚出现在马路上的身影,让人不得不戒备。
当看见马路上有汽车过来时,童瞳脸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掉落下来,嘴唇已经被咬破,鲜血淋漓里的痛觉却已经无法让她聚集精神了,药性发挥的比她想象的更快,二十多分钟的时间,童瞳感觉身上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路的狂奔让童瞳双腿根本撑不住身体,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三辆汽车嘎吱一声向后停了下来,“童部长!”随扈快速的站到了门边,有些迟疑的看着要下车的童啸,这样情况不明,童部长待在汽车里更加的安全。
而其他的随扈此刻同样也已经下车,快速的戒严着,担心四周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童啸也知道自己该留在汽车里,可是莫名的,童啸有种感觉他需要下车,这样冲动的情绪在很多年已经不曾出现过,身为国安部的部长,每一个决定都会带来重大的影响,所以童啸这些年性子越来越沉静,平稳如水。
童啸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可是跟在他身边的随扈都明白,这今年逾五十的男人,在宁静温和背后隐藏的绝对的威严,让人臣服,让人震慑,所以也没有人敢真的阻拦童啸。
一步一步向着昏厥在马路上的身影走了过去,车灯的光亮之下,那是一个满是鲜血的身影趴在地上,衣服已经被血湿透,扎起的头发散落的披在肩膀处,很瘦的一个孩子,流了太多的血,血腥味随风飘散开来。
“童部长!”在童啸蹲下身来伸过是时,随扈不得不再次的开口,可是童啸却轻声的接过话,“无妨。”他是国安部的部长,即使很多年不曾出过任务,可是童啸的身手依旧不容小觑,随时都能去第一线战斗,而且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孩子身上,童啸感觉不到危险。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童瞳倏地从黑暗里睁开眼,手腕迅速的一动发起攻击,可是却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大手擒获住,戒备的目光对上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童瞳呆愣的停下了动作,脑海里所有的意识都飞离了,只有童啸的脸,爸爸?
“童部长,是童瞳小姐。”一个随扈眼尖的认出了童瞳,虽然她的脸满是鲜血和脏污,可是之前的杀人案件炒的沸沸扬扬,而今天的看守所的爆炸和火灾还有死在看守所里的十多个杀手,所以随扈对童瞳的脸倒是认识的清楚。
童瞳?童啸也是一惊,这个同名同姓的孩子,而此刻,当对上童瞳那从错愕震惊到平静的清澈目光,童啸心头悸动的一怔,恍惚之间宛若时间倒转到了多年之前,当在那个血腥的山洞里,自己只有四岁的女儿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重啸不由的快速的将满身鲜血的童瞳被抱了起来,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不由温和的开口,语调轻缓,即使童啸的心头此刻却早已经不再平静,“不要怕,我是童啸,国安部部长,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是不知道是药性已经完全发挥出来了,还是因为其他,童瞳喉咙如同被棉花给堵住了,睁大眼睛看着童啸,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然后走向汽车。
童瞳身上满是血腥,一旁的随扈不由的想要伸过手将人接过来,可是童啸却只是摇摇头,径自的抱着童瞳走回了汽车。
车速比刚刚快了许多,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疾奔在夜色之下的马路上,童啸依旧不曾放手,让童瞳靠在自己的怀抱里,即使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孩子,之前也曾想过这个让谭骥炎不惜和谭家对峙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如今真的看见了,却又是心疼又是酸楚,说不出来的感觉,让童啸不由的揽紧了手臂。
“我弄痛你了?”察觉到怀抱里童瞳挣扎的动作,童啸小心翼翼的开口,放缓了手臂上的力度,对于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来,童啸一直隐忍着,不敢去见,怕乱了孩子的心,怕她在以后的任务里会有危险,也曾想过将她调回来,她早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
可是他是国安部的部长,这么多年来,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数目从没有超过十一个,因为训练太苦,任务太危险,每一个特别行动组的成员都是奇葩,上千万人里都无法选出一个,最终,童啸终究还是狠了心,将自己的孩子留在了特别行动组,直到最后一次任务,他永远的失去了那个孩子。
而此刻,看着怀抱里的童瞳,童啸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都隐忍的自己,这一刻,突然很想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不是。”童瞳说话有些的艰难,挣扎的从身上拿出一个针筒,可是手还没有举起来就脱了力,幸好童啸动作快握住了童瞳的手。
可是当看见童瞳手里的针筒里,童啸眼神陡然之间从平静转为惊人的冷骇,可是却担心吓倒童瞳,对她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柔轻缓,“他们给你注射了药剂?不用担心,我们去的是军区医院,那里有最好的医生。”
童瞳想要点头,可是药性完全发挥出来了,她连点头这样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呆呆的睁大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童啸,这一生里,童瞳从不敢想象有这样的时刻,来的太突兀,让童瞳根本猝不及防就这样遇见了。
将手里的针孔给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随扈,已经电话通知了欧阳明,童啸低头看着呆呆的望着自己的童瞳,知道她是极累了,也没有开口,只是一手依旧紧紧的抱着失去了力量的童瞳,一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如同一个长辈,如同一个父亲。
泪水在这一瞬间涌了出来,童瞳立刻闭上眼,静静的感觉着头上那份温暖的感觉,和谭骥炎的抚摸不同,这是一种让童瞳想要落泪的温情,上校?
猛然的,童瞳再次睁开眼,因为眼中含了泪水,那清澈的目光便显得水蒙蒙的,想要开口询问,可是童瞳却不敢问,她怕一问出口得到那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似乎有着感应一般,童啸目光温和的看着童瞳,容温的一切是一级机密,即使这些随扈也知道容温是国安部的一员,却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国安部哪个部门,负责什么,可是看着童瞳,童啸的心柔软了下来,低着头,轻轻的在她耳边开口,“不用担心,小容没事。”
刹那,泪水终于从眼中滚落下来,童瞳小声的呜咽着,为容温那一刻的相救,为童啸此时的坦诚,泪水越落越凶,童瞳手原本是没有一点的力气,可是此刻却莫名的握紧了童啸的手,用力的收紧,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不哭,没事了,没事了。”童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痛哭的孩子,她或许吓到了,今晚的一切,太过于危险,连容温都伤成那样,更何况自己怀抱里这个看起清瘦的孩子,所以这一刻,童啸只能本能的抱紧着童瞳,低声的安抚着。
汽车到了军区医院,欧阳明这边刚将结束容温的手术,这边又接到了童啸的电话,又火急火燎的忙碌起来,军区医院第三区是隶属国安部治疗区域,从设备到医生都是一流的,而即使是里面的护士和打扫的护工也都是经过层层的检验和筛选,每一个楼层都有国安部的人把守着,绝对的安全。
童瞳被童啸抱下车时已经昏迷了,眼角还带着泪水,因为是肌肉舒缓剂,所以这一刻昏迷的童瞳浑身是没有一点力量的,可是让人震惊的是她握着童啸的手却是那么的用力,即使护士过来都没有办法掰开,而童啸也直接阻止了护士的动作,直接随着童瞳一起进入了病房。
“幸好这孩子还记得将针筒带过来。”欧阳明快速的拿着针筒离开了,而看着童啸和童瞳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时,不由会心一笑,这个同名同姓的孩子和童啸也算是缘分。
病房里过来的医生正给童瞳做着初步的检查,她的身上满是被利刃划出的伤口,掌心和容温的手掌一样都被严重烫伤了,而童瞳的手腕更加的严重,束手带当时被勒的太紧,随着医生的检查,几乎可见那森森的手骨。
“童部长不用担心,令媛身上都是皮外伤,好好调养就可以痊愈了。”检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医生,只知道童瞳的名字,再加上童啸在这里,尤其是看到童瞳即使昏迷了还握着童啸的手,便不由自主的认为这是父女两人。
童啸因为医生的称呼怔愣了一下,倒也温和的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这个紧住着自己手的小手,那一年,自己将瞳瞳从山洞里抱出来之后,也是在这个医院,瞳瞳在昏迷里也是这样抓着自己的手,一旦自己要抽开,瞳瞳即使在昏迷里也惊慌的挣扎着,所以那个时候童啸三天三夜差不多没有离开病房,直到童瞳完全的清醒。
“童部长,要不要通知谭副市长一声。”守在病房外的随扈走了进来。低声的提醒着童啸,如今童小姐是找到了,可是谭副市长那里还不不知道,依旧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在检查车辆,公安部那边更是加大了搜查的力度。
童啸对于自己的失误也是惊了一下,目光疑惑的看着昏迷的童瞳,却不曾想到她竟然能这样影响自己,“嗯,你去通知谭骥炎。”
而此刻,市政府办公室。
“爷爷,这是地方政务,军方没有权利干涉!”冷酷着嗓音,童瞳的失踪,让谭骥炎脸色一直阴霾的厉害,一双凤眸看起来平静如常,可是任谁也知道在那强撑起的冷静和理智背后将是如何狂暴的怒火奔腾。
一次又一次,小瞳总是在自己面前陷入危险里,谭骥炎凤眸阴狠的闪过凌厉的杀机,这一次,不管暗中的杀手组织多么的强大,不管是不是牵扯到国际纠纷,谭骥炎这一次要亲手解决这些对童瞳下手的人。
“那么多境外的杀手潜入到国内,这可不是地方政府能处理的,在北京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藐视中国的军队,自然由军方来接手。”谭老爷子声音浑厚如雷,争锋相对的对峙着这个让他骄傲了一生的孙子。
这件事,弄不好,就是国际纠纷,尤其是牵扯到童瞳,就等于间接牵扯到了谭骥炎,谭老爷子绝对不会让谭骥炎一意孤行的处理这件事,不会让暗中的政敌有机会对谭骥炎,或者对谭家动手。
“爷爷,自古军不干政,难道爷爷想要动不该动的心思?”谭骥炎冷然着声音,语调之中的隐喻的涵义已经非常清楚,军方一旦干涉到地方政务,说轻了那是越权,说重了那可是谋反,虽然在现代还不至于能推翻政权这么严重,可是军方干涉政治,那也是大忌。
“谭骥炎,你这是要将谭家往绝路上逼?”倏地一下,谭老爷子震怒起来,砰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谭骥炎面前的办公桌上,力度之大,让桌面上的茶杯震了好几下,杯盖晃动着啪的一声掉下了桌面,清脆的破裂声响起,让整个办公室显得紧绷无比,呼吸都困难了。
谭老爷子怒瞪着一双眼,这一次是真的被气到了,怒吼的对着谭骥炎咆哮,“让军方接手这个案子,还不是为了让你这个混小子避嫌,不让那些脏水泼到你身上,你才在政界混了多久,根基稳了?啊,什么事情你都敢来乱来,为了一个女人,你是不是连脑子都进水了?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的出来,我这么多年来就是这样教育你的?”
“爷爷不要忘记了是谁将我和小瞳逼到这样的绝路上?”谭骥炎讥讽的勾着薄唇,冷笑的表情里隐匿着一丝伤痛,小瞳做错了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谭家却要将下狠手,如果小瞳没有进看守所,会到现在生死不明?
谭景御刚要开口,一旁关曜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骥炎如果和小瞳在一起,谭家一直这样反对的话,早晚还会出现同样的情况,所以这件事不能拖泥带水,是骥炎妥协,还是谭家妥协,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否则日后就是骥炎和谭家之间的争斗。
谭老爷子粗重的喘息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因为愤怒而气的铁青,可是谭骥炎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谭老爷子何尝不明白谭家这一次伤了谭骥炎的心,可是,“小御你和关曜先出去。”
“是。”关曜快速的站起身来,将还想要关注后续情况的谭景御给拉出了办公室给,顺手关上了门,谭老爷子即使不喜欢小瞳艺人,但是也绝对不至于闹到这样的地步,还有谭阿姨的行为举止太过于诡异,只怕这其中还有内情。
一瞬间如同苍老了很多岁,谭老爷子坐在了沙发上,“你也该察觉到你妈不可能让童瞳进门的,骥炎,既然我阻止不了你,也阻止不了你妈,那么今天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要童瞳还是选择你妈,童瞳进门,谭家只怕日后再也不能安宁。”
阮菁的顾忌,甚至忌惮,谭老爷子明白,甚至隐隐的有些不屑,可是阮菁终究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也在谭家待了三十三年了,而童瞳只不过才和骥炎在一起几个月,谭老爷子为了谭家的大局,不得不放弃童瞳,阮菁手里只怕也有谭家不少的内幕和机密,如果一旦是决裂,受损的是谭家,可是如今看着谭骥炎这样隐忍的表情,谭老爷子莫名的心软了,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爷爷,你想说什么?”谭骥炎也有些的难受,这些年,没有父母在身边,虽然谭骥炎生性冷酷,可是他也知道爷爷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关心,而且看着已经年逾古稀的谭老爷子,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谭骥炎狠狠的闭上眼,然后睁开,又是冷酷深邃的凤眸,不见眼中的软弱。
“骥炎,你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你妈要买凶杀童瞳,你要怎么做?”谭老爷子重重的叹息一声,这是冤孽,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为什么偏偏遇到同样一个名字的孩子,那丫头却偏偏有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阮菁这个女人,终究害怕了吗?
谭骥炎也沉默了,目光复杂的盯着谭老爷子看,许久之后,在让人窒息的沉闷里,缓缓的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可是那峻冷的脸庞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爷爷,我不会放弃小瞳的。”
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谭骥炎不可能真的弑母,可是他会不惜一切办法折断自己母亲的翅膀,即使是软禁,是关押,他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小瞳,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这边谭老爷子刚还想要开口说什么,谭骥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当听见手机另一头陌生的男音说童瞳此刻在军区医院,谭骥炎那一直维系的内敛表情终于在瞬间崩塌,狂喜从黑眸里迸发而出,如同找到了丢失宝贝的大男孩,甚至忘记了告诉谭老爷子一声,黑色的身影直接的向着办公室外冲了出去。
能让谭骥炎这样失控的除了童瞳,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而为了不让谭骥炎因为情绪太过于激烈而出车祸,谭景御抢先一步坐到了驾驶位置上,还不等谭老爷子坐稳,直接发动了汽车,惹的谭老爷子脸色再次铁青。
“不要命了,人都在军区医院了,急什么急?”谭老爷子没好气的将怒火直接发泄到了这个从来都是吊儿郎当的小孙子头上,从小就没个正经,好不容易进了军情处,依旧是毛毛躁躁,半点不像谭家的人。
“爷爷,我这不是担心小丫头的安全吗?再说了,爷爷,你可是老当益壮,动作迅速的很。”终于阴霾过去了,谭景御嘿嘿的笑着,开着玩笑调和着汽车里的气氛,小丫头终于有消息了,否则谭景御真的担心谭家要发生内战了。
“不过爷爷,你不是不在乎小丫头,怎么也上车了?”唯恐天下不乱着,谭景御笑眯眯的调侃着,果真得到的是谭老爷子一声专心开车的怒吼声。
军区医院,谭骥炎一行人赶过来时,童瞳还在昏迷中,不过身上的伤口也都上药了,换上了医院蓝色的病服,那苍白的一张小脸显得更加的纤弱,而裸露在手腕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童瞳脸上那细小的伤痕,让人明白她之前都遭遇了怎么样的危险。
“童部长,童小姐的手掌大面积灼伤了,需要上药。”年轻的医生在处理好了童瞳左手的伤口后,然后诚惶诚恐的看向童啸,明明自己动作已经很轻微了,可是被童部长盯着,年轻的医生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谭骥炎沉着眼看着童瞳已经包扎着纱布的左手,看不到伤,此时不由的将目光转向童瞳的右手,可是却赫然发现童瞳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童啸的手。
“童啸,你怎么会遇到这个丫头的?”谭老爷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温雅非凡的童啸,身为国安部最年轻的部长,当年还是自己儿子的强大情敌。虽然谭老爷子很是不待见童啸,可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的童啸,根本就是一个不要人的狗,厉的狠。
“谭司令。”童啸温和一笑,和谭老爷子那一脸不待见的表情,童啸显得风度翩翩多了,甚至连声音都特意放缓了,不想惊扰到昏睡的童瞳,“小瞳是半路昏倒在马路上刚好遇见的。”
“还真是巧?童啸你大半夜在马路上,看来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这个丫头交给我们就行了。”谭老爷子哼了一声,直接的赶人,眉头一皱看着谭骥炎,“你傻愣着做什么,没有听见医生说小丫头的手要上药吗?”
虽然之前不待见童瞳,可是在谭骥炎做出了选择之后,谭老爷子自然而然的将童瞳划到了谭家的范围里,虽然他不认为童啸这个大叔能和谭骥炎这么优秀的后辈成为情敌,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头也有不少老少恋。
童啸也知道童瞳手掌的灼烧需要即使上药,否则就会留下疤痕,可是关键是即使昏迷了,童瞳的力量却依旧非常大,童啸刚要抽手,童瞳立刻不安的警觉到,抓着童啸的手愈加的用力,甚至连掌心都再次流出了鲜血。
“这不怪童部长,关键是童小姐抓着童部长不撤手,刚刚连换衣服都是童部长帮忙的。”年轻的医生眼力还不够,所以这话一出,刹那,病房里气氛立马变得极度诡异,让开口的医生浑身一个颤抖,只感觉阵阵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了全身。
“童啸,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混蛋,你竟然敢占我孙媳妇的便宜!”谭老爷子怒吼起来,当年自己儿子输给了人家也就算了,难道自己孙子还要再输一次?“你当的什么医生,还不赶快将闲杂人等赶出病房!”
被吼的年轻医生头皮阵阵发麻,对上谭老爷子那军威展露的强大气势,颤抖的要抓过童瞳受伤的右手,可惜如同刚刚一般,一旦有其他人要掰开童瞳的手,昏迷里童瞳立刻警觉起来,甚至惶恐的皱着眉头,人虽然还没有醒,可是动作确实非常迅速。
“我的手?”身为医生最重要的就是手,而此刻,年轻的医生惨叫的抱着差一点被童瞳掰断的手指头哀怨的退到了一旁,而童瞳速度真的非常快,在收手的同时再次精准的握住了童啸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