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着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柯守道没有想到用心良苦地折腾了半天,居然神差鬼使地落到了他不愿落到的绝境。
他再也没有能力去保住柯天赐的性命了,柯氏的一脉香火,算是在自己的手中彻底送到了终点。
柯天赐此时出现在这里,无异于是送肉上砧。
柯守道眼下假若有半点的机会和能力,他定然要将保镖生吞活剥了,缓解一下心中的愤恨。
保镖,是给那些要钱不要命的人顾全脸面的称谓。说直白一点,保镖,就是有权或是有钱人的防身工具,是没有披上狗皮的狗。
不能听从主人指令的狗,主人对他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当然是要杀掉这样过河拆桥的东西。
柯守道是主人,此时涌现这样的想法,无疑是天经地义的。不过,假若他清楚了其中的内幕,仍然存在这样的想法,那他也是恩将仇报的畜牲。
保镖今天才彻底相信了有句听起来不文雅,经历过了才承认有些道理的古语:宁做被两人饲养的狗,莫做被两人差唤的人。
保镖是不敢违背柯守道的指令,将柯天赐带回秦淮风酒楼。保镖也不得不听从大太太的吩咐,将柯天赐带回秦淮风酒楼。
保镖也很清楚,在秦淮风酒楼,大太太的某些意向,就是柯守道也不敢不遵从。其中的原委,除了大太太娘家势力和财力远远超过了柯守道外,更主要的是,大太太工于心计,处理事情能防前顾后。
在柯守道的几位太太中,只有大太太知道这个秘密住所,也只有她居住在这个住所。
保镖将柯天赐带回秘密住所的时候,大太太顿时就感到秦淮风酒楼出现了事情。因为,在一般的时候,柯天赐是不会回到秦淮风酒楼的,更不会轻易来到这但秘密的住所。
这也是大太太的决定和安排。
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将柯天赐培养成为诗经满腹的人,不愿他从小就染上铜臭气。也不想柯天赐依偎在自己的身边,养成好逸恶劳的劣习。
大太太这所以将柯天赐送入天骄学堂,是看中了天骄学堂封闭管理的教学方式。一年当中,除了重大的节假日外,学堂是没有假期的。
特殊的时候,只有家长在与校方说明事由后,派人去迎接,孩子才能离开学堂。
秋实他们能从学堂里将柯天赐接出来,除了有段虎提供的情报外,莫冲天又是精通通讯的人,要想通过电话去实施一些计划,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保镖和柯天赐的突然出现,大太太当然是感到十分的意外。虽然一眼看见了柯天赐脖子上的纱布,心中迸发出一阵子的绞痛,但是,没有发出惊呼。而是拉长了脸面,追问着保镖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大太太如刀如炬的眼神中,柯天赐低着头,双眼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吐出。
保镖哪里还敢于说出半点的假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得是一清二楚。
“柯守道也是自作自受,引火烧身。自己作孽,还连累别人陪同着受罪。”大太太这时才召唤了一声柯天赐,将天赐搂在怀中,从上到下地打量了好半天,眼里闪动着泪花。
“这个脑袋进水的东西,这样一来,不是不打自招么?真的露了馅,他的性命也保命不住,柯天赐能逃出榕城?”大太太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
保镖默默无言,虽然脑海里也在寻思着方案,但是越想,头脑中越是杂乱。
“走,我们马上赶到秦淮风酒楼。他不想要命,我还不想守寡,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大太太说着,放下怀抱中的柯天赐。
“太太,那里、、、、、、。”
“那里就是龙潭虎穴,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见老爷白白地丧命!你赶快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好一件事情,我们在街口等着你。”
大太太打断了保镖的话头,又向他交待了一番。牵着柯天赐的手,边向街道口走去,边向柯天赐讲了一段话。
保镖忐忑不安地赶到秦淮风酒楼,按照大太太的吩咐,叫喊着走到柯守道的跟前。
“说曹操,曹操到。柯守道,现在看你有什么话可说的。你的保镖当时也在场,让他说说,柯天赐当时是怎样对我说的?”马千里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
“少爷说有两名蒙面人将他抓进了诊所,还划伤了他的脖子。后来被柯老板带回了。”保镖咽下了几口口水,慢腾腾地说道。
“山口联队长,你听清楚了吧?柯守道大大的坏,就是他偷偷地带进来的人,盗走了情报。”马千里望着脸色渐渐变得铁青的山口和善,不住地煽风点火。
“你在这里放什么屁,柯老板的家事是你管得着的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偷盗,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报?那两个绑架少爷的蟊贼,是想勒索柯老爷的钱财。”
保镖此时也考虑不了其他其他,只有按照大太太的吩咐,象是背台词一般,说出编好了的话语。
马千里顿时是惊惶失措,当他望着保镖刀子一般的眼光时,刚刚伸出的,准备抓着保镖衣领的手,又马上缩了回来,气呼呼地说道:“你、你这是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那两人现在在哪里?”
保镖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马千里,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是发了哪门子的疯?谁颠倒黑白?柯老爷得到信息后,带领我和阿虎赶过去的,是你放我们出去的,你忘记了?蟊贼由阿虎送到大太太那里审问去了。刚才,我与少爷就是去了大太太那里。”
“山口联队长,他在狡辩,我的,大大的皇军的朋友。”马千里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此时,也感觉到是不是自己杯弓蛇影,而无病呻吟?
“你们赶往那里调查清楚!”
山口和善也觉得马千里是求功心切,而捕风捉影。但是,事情没有弄个水落石出,他的心里也是踏实不起来。在守卫如此森严的酒楼里,情报在须臾间被人盗走,说明盗贼如果不是内鬼,就是事先潜伏进入了酒楼。
柯守道在自己的心目中,虽然留下半点可疑的迹象,但是,他有着进出自由的条件。在事情真相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也是值得怀疑的对象。
两名日寇士兵按照保镖提供的地方,急忙地奔去,不出喝杯茶水的时间,他们又马上返回了。他们的带回的情报,与保镖所说的几乎是一致。
这时,柯守道一下子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发疯一般地冲向马千里,口口声声叫喊着要与马千里拼命,以洗雪自己的冤屈。
山口和善虽然对于马千里此举有些想法,但是,他承认,马千里也是全心全意地为他们服务,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因此,山口和善微笑着挡住了柯守道,轻描淡写地训斥了马千里几句,同时,叮嘱柯守道,谁也不能再提及和追究这件事情。
山口和善带领着士兵和马千里远去后,柯守道浑身仍然颤栗不已。也不得不暗地里佩服大太太足智多谋,将自己从虎口中拖了出来。
柯守道此时又想起了在地下室中的秋实,恨得牙根子都是一紧一紧的。秋实没有顺利地离开秦淮风酒楼,自己的危险就永远没有排除。
柯守道唯恐夜长梦多,也瞅准了眼前的机会。他急忙吩咐保镖去通知阿飞,以送天赐离开这里的名义,赶快将秋实他们转移出去。
秋实和李玉刚又钻进了轿车的后备箱,无惊无险地离开了秦淮风酒楼。
柯守道望着轿车离去的方向,如释重负地叹息了一声,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酒店门前的台阶上。
秋实和李玉刚,心事重重地拐进一条胡同,急忙赶往秘密集合地点。
他们刚刚走进胡同口,坐在胡同口边的一名乞丐突然爬了起来,抖拦索索地从褴褛的衣衫里,掏出一个纸团,自上而下地打量了秋实好半天,随后,将纸团递给秋实说道:“刚刚有人让我在这里等你,将这东西交给你。”
“他是谁?!”秋实大吃一惊。
“他是钱,有病!”乞丐一脸鄙夷不屑的神情,昂着脖子走了。
秋实想笑也没有心思笑起来,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情况,又赶紧走向胡同的深处。
在一个拐弯的地方,急忙展开了那个纸团。八个大字,跳入眼帘:老地方见,千面神偷。
“我的娘!这个千面神偷到底是人是妖,是仙是鬼?!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李玉刚感到一阵子的惊奇,脱口说道。
“他约我会面是什么目的?难道春雷计划的情报是他盗走的?这次,我一定要看看千面神偷的真实面目。”
秋实擦了一根火柴,焚毁了字纸,也象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