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到裕喜巷子这件事情,何桑会帮到我。毕竟她并没有接触过我生意上的事情,对于项目投资也不是很懂,所以原本我带她去,也只是一时感慨。
跟胡老爹聊天,颇多感慨。往昔在浅谈之间历历在目,年幼时候我妈尚未过世,我和小言伴她左右,小言其实比我更像她多一些,善良,乐观,坚强。我懂事的时候有一次问起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我就没有。
我妈是这样跟我说的,你和你的小伙伴都有水果,他们的都是苹果,只有你是一只梨子,你觉得很难过,因为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品尝过后,你会发现,其实梨比苹果更加香甜。
我那个时候似懂非懂,却也明白,这个不一样不会让我的生活有太多的缺憾,直到多年以后,我再回想这个如同童话寓言一样的话,真的是心存感激,如果不是她从小教我的这些浅显的道理,也许我会变得自卑和懦弱。
这个乐观的女人却没有一个好运气,遇人不淑。她付出了自己最好的岁月给一个男人,得到了一片惨淡,我对我爸,并不算恨意,只是一直都无法真正去原谅,大概是因为我妈离世的时候太凄苦,一个人在这个小巷子里孤独地死去,想想就让人心酸。可是如今,我连最后的一个念想为她留下都很难,原本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老弄堂,也会几百年一直都在,早就融入到这个城市的骨髓里去了,拆不拆,真的无关紧要。
但是许至和陆劲不愿意留下他。
老爹的米烧酒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入口香醇,我喝多了就,也其实是想借着这熟悉的酒醉一场,不去烦心这些让人觉得无力的事情。何桑把我推醒的时候,我还是晕乎乎的,可是她兴奋的像是一个小孩子,一开口就跟我说起了裕喜巷子,然后说了一大堆话,我本来是敷衍着听听,到后面却是真的被她的提议给惊讶了。
利用文化做文章,上升到民族道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传递出来的都是正能量。我听完了她的话,看着这个女人闪光的眼睛想,她还有多少未知的魅力,等待着我去发掘?
这个提议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找了媒体朋友大肆宣传,又托了各方面的关系打通,竟然真的让它的影响力扩大了,裕喜巷子最终得以保留。
本地的电视台对此有专门的采访,我受到邀请,被问到如何想到这个方案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瞬时就想到了何桑的脸。我其实是知道她不会看到这个节目的,她看电视一般就是看电影,电视剧都很少看,这样中规中矩的采访类节目更是不可能感兴趣,我也不会去告诉她。
我提到了自己的妻子,提到她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一种难得的自豪感,甚至超过了之前一直在提的陆方的项目,我想起来她那一晚把我弄醒时,黑夜里发亮的眼睛,忍不住对着镜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事情总体往好的方向发现,一切都还算顺心如意。只是何诚来找我,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还没有进办公室,小武就说他来了,我才刚开门,何诚二话不说一拳就打过来。
我其实最烦他了。一天到晚的惹麻烦,就是外头的地痞流氓,就算是腿好了人如今消停点了,也还是改不了那股街头习气。被无端地这么一拳下去,我肯定不高兴,两个人厮打到了一起,这里动静大,外面的人都进来拉开了我们,我打个电话给何桑,让她把这人带走,其实很想让保安把他拖出去的,可是毕竟是我大舅子,那样做太难看了,我也就忍了。
何桑一来,何诚指着我当着她的面问,我是不是对他不好。
这个问题真是让人为难,不过很显然是有人在何诚面前嚼是非了,何桑肯定不会,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从来在她哥那里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那么还会有谁,这么希望我和何诚有矛盾,除了许至,我简直想不到别人。
许至,这个名字让我恨得痒痒的,他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疯子。
他要我们夫妻不和睦,我偏不遂他的意。这事儿我没有怪何桑,反正也不关她的事情,她跟我擦药的时候,我心里美着呢,可是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句风凉话,何桑现在不老实了,竟然下了狠劲给我抹药,给我疼得呀,看来女人不能惹。
有个好秘书很重要。比如何桑生日快要到了的时候,小武特意提醒我说:“陆总,您太太生日就要到了。就明天。”
我其实记不住,这可不怪我,我有时候忙的还把自己生日忘了的,她的我有印象是这个月,但是哪一天不知道。小武这么一说,我就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小武其实就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可是做事一直很仔细,这个时候故作老成的对我说:“陆总,您可不要小瞧我,上一次帮您和您太太续交保险的时候,我看过她的身份证,特意记下了的,我就知道您记不住,总得有个人帮忙记得。”
“一个生日罢了,记不住又能怎么样?”
“陆总您就不懂女人了,要是丈夫记得自己的生日,再送个礼物,多浪漫啊。”
“你才多大啊,就知道浪漫了,我看你恋爱还没有谈呢,赶紧找个男朋友为先吧。”
小武被我说的不好意思出去了,不过我却记住了。生日生日,送什么好呢?
最后真是俗了,我从来没给女人亲自选过礼物,想来想去就买了一条项链,挑了最贵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对自己说,管她喜不喜欢,喜欢很好,不喜欢拉倒。
可是真的到她生日了,我竟然有些紧张,天一亮就醒了,然后一看时间还很早,就接着想睡。但是怎么都睡不着,总算是到了她闹钟快响的时间了,我就下床去拿礼物,她却已经醒了,看着我说:“你干嘛呢?”
我把盒子往她身上一砸,她疑惑地打开,我偷偷看她的表情,她竟然一下子笑了起来,看到她笑,我心里忽然也有些开心。
何桑这人真是小孩子心性,才拿到的东西就要戴上,我嘴上说她,却很乐意看到她这么重视这个礼物。本来想今天放个假,带她去乡下玩的,可是她非要去上班,我就说晚上一起吃饭。
谁知道她出事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昏迷不醒,医生说看来是被人给打了,她身上都是伤,哪里还有早上我见到的那个漂亮样子。一股火就在我心里腾腾往上冒,敢动她?谁这么大的胆子?很多设想划过去,有关于我自己的,但是我排除了,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是非,那么就是何桑?她惹到了谁?
她醒来,我赶紧凑过去问她怎么样,谁知道何桑脱口而出叫了我一声二哥。
二哥。多么久违的称呼,从前她跟小言一起,一直这么叫我。其实我特别喜欢她叫我二哥,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很亲密,好像不把我当做外人,可是结过婚之后,她只是陆彦回陆彦回的叫我,而今这惊险关头,她恐怕是真的吓到了,才会那么虚弱地叫了我一声二哥。
我问了她这些天见过哪些人,她有些犹豫地说许至,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别扭一下,但是细想许至不会对她动手,所以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她说,肖锦玲。
肖家的女人,呵。肖万珍把我妈的位置给抢走了,肖锦玲又来招惹我的老婆?我怎么能轻饶了她?
查出来是她其实不难,我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最喜欢摆出一副高姿态来,无非就是要脸,一个要脸的女人做出一些不要脸的勾当来,我就只好也用些不道义的手段对付她。
其实何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我干的时候,我还有点心虚的。
毕竟这个事情,确实不算君子,可是后来转念一想,我就不君子又怎么样?谁叫她动我老婆了?那我就要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