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茹的眼神突然变得沉静，“你爱他吗？”
牟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妈妈前一刻与此时的转变有些太快了，对于这句问话让牟馨无所适从，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并不是这问题让她无法回答，而是眼前妈妈的这个表情是不是真实的。
“妈？”牟馨半晌才吐出这样的一个字。
但林月茹的眼神那样坚定，如果这一刻人有看到，说她是已经在这所精神卫生中心住了十年的人，肯定没人会相信。
“不爱他就不和他结婚，不然是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他。失败的婚姻受伤的永远不会是一个人，从来都是两败俱伤。”
天啊，无论牟馨怎样冷静，怎么镇定自如，可是眼前的妈妈让她无法思考，所有的思绪都阻滞了，这是她的妈妈吗？这样有哲理的话会出自一个精神病人之口吗？牟馨眼底溢出泪花，不敢相信的又叫了一声：“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了？”林月茹话头一转，牟馨随之又是一愣。
“刚刚我说，我要结婚了。”牟馨有些不知所以，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月茹。
林月茹眨了眨眼睛，不禁有些恼怒似的说道：“什么？你哥哥还没结婚，你怎么可以在他前面结婚？不行，不行。”说着闹脾气似的转身走了，把牟馨丢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妈妈的背影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看着妈妈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牟馨的心底五味杂陈，到底刚才妈妈是怎么了？
她小跑着追过去，在林月茹身边又轻轻的叫了一声：“妈，你会去参加女儿的婚礼吗？”似企求似试探，牟馨小心的凝注着林月茹的一举一动，她想从中捕捉到一瞬间的真实信息。
然而林月茹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向前走着，不再回应她。
回家的路上，牟馨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妈妈那些奇怪的转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眉心被她凝的紧紧的，到家以后她并没有急着下车，熄了火深深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闪回着，而那些画面和声音越来越乱，她的头也越来越疼，最后她猛地摇着头，试图将那些思绪甩出去。
“嘀……”
牟馨趴在方向盘上按响了喇叭，尖锐的声音终于赶走了那些回忆，额头微微渗着汗，脸色十分苍白，拉来车门，疲惫的拖着身子向家门走去。
自餐厅里出来的牟言，正好看到妹妹回来，扬着嘴角刚要逗妹妹几句，便发现牟馨异常苍白脸，收敛了笑意，关心的问了句：“馨馨，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是吗？”牟馨没有抬头，径自向楼梯走着。
牟言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经过，在牟馨身后又问道：“是不是筹备婚礼累着了？让闵卓去操心好了，你不要那么辛苦。”这份关心是情真意切的，牟言对妹妹一向是爱护有加。
“哥，你是不是好久没去看妈妈了？”牟馨倏然转身，目光直直的看着牟言。
突然转变的话题牟言不还来不及反应，顿了一顿，“呃，是的，最近没……没去。”
“去看看吧，妈妈想你了。”牟馨淡淡的说道。
“嗯。”牟言垂下眼睛，沉声应着，随后，他问道：“你去看妈妈了？”
牟馨点点头。
“情况好吗？”牟言问的很轻。
牟馨眼底又蒙上薄雾，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一行泪水顺颊而落，牟言见了有些心疼，面色严肃的走上前，将妹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牟馨的背，“明天我就去看妈妈，不要哭了。”
“妈妈又把我认成了你，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牟馨回想着与妈妈对话的情景，突然犹豫要不要对哥哥说出来，一时间她又觉得不应该说，便在哥哥的怀里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转了话题说：“爸爸会让妈妈出席我的婚礼吗？”
这个问题牟言不是没有考虑过，只不过，闵家和牟家联姻，婚礼的现场一定有很多西京举足轻重的人物到场，林月茹精神失常的事情曾被八卦新闻记者大肆报道过，好容易这些年，人们渐渐淡忘了，如果牟馨结婚时现什么乱子，又会是新一轮的话题，而像牟家这样的豪门最怕把老帐翻出来为一些别有居心的人利用。可是如果林月茹不出现同样会出现许多匪夷所思的猜测，何况他结婚的时候林月茹都不曾出席。
“爸爸会安排的，相信爸爸。”牟言安慰着妹妹。
“相……”
“哟，兄妹二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牟馨刚欲开口，被从外面回来的狄云梦打断了，牟言看到狄云梦，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而牟馨是背对着她的，她闭上眼睛，迅速的将泪滴拭去，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上楼了。”
狄云梦心里狠狠的咒骂着牟馨，脸上去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瞧瞧我这个做嫂子的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兄妹倾诉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牟言声音严厉的制止她说下去。
“牟言。”狄云梦刚要耍威风，赫然间自牟言眼底看到一抹狠戾，她过去从未见过那种眼神，过去，她觉得牟言就是花心，外面女人多，对她自然也不去多管多问，她很自由，不过牟言也对她很和气，夫妻之间除了每天必须回家的规定外，一切如常，同进同出同睡在一张床上，做正常夫妻做的所有事情，她从牟言眼中看到最多的就是不在乎，但从来没有这种的狠戾之色，想到他昨天说的话，嚣张的气熖也没了一半，气愤愤的狠狠白了牟言一眼，上楼去了。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个表演中的小丑，若不想自己太难看，万事三思而行，这是给你最好的忠告。”牟言在狄云梦的身后说着，虽然狄云梦没有停步，但牟言可以肯定，每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狄云梦咬着嘴唇，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发疯似将手提包扔在床上，她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她知道他们夫妻间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牟敬林听到，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教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