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笙一出院就带着梁箫和悄悄回老宅。
将车开进院子,站在门口的老爷子便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走过来。
“老爷,小心点。”
马爷爷赶紧扶着他。
霍锦笙早就看到霍老爷子的身影,车一停稳就快速下车,大步走向老爷子。
“爷爷,你怎么出来了?”霍锦笙握着他手,手很冰,不由担心。
“知道你今天出院,我心里高兴,怎么就你一个人,箫箫呢?还有我的曾孙女,她在哪儿?”
霍老爷子不停的望向霍锦笙身后,自从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要不是碍于身体的缘故不便出门,他早就去医院了,日盼夜盼,总算把盼到霍锦笙出院。
“她们来了。”霍锦笙回头,正好梁箫和悄悄下车。
梁箫从车上下来,望着院子里的中式园林,五年了,这里和记忆中一样没有多少变化,还是那么高雅别致,富有诗意,假山林立,溪流发出的声音干净悦耳,听觉和视觉上都让人感到无比享受。
“哇,妈妈。这里好漂亮呀。”悄悄望着面前的景色,忍不住惊叹。
梁箫也觉得很漂亮,就像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看到这座古典园林式的宅子,一向见怪大都市的豪华装修,对这种回归自然的建筑特别喜爱,加上自己是学建筑的,又特别喜欢古典建筑,所以一来就爱上了这里的一切。
牵着悄悄的手。温柔的问,“喜欢吗?”
“我好喜欢呀,好想住在这里呢。”
梁箫正想回她,霍锦笙突然喊了一声,“箫箫。”
抬头,看到霍老爷子,梁箫牵着悄悄走过去。
五年没见爷爷,他看上去老了很多,心里升起一丝难过的情绪。以前爷爷对她特别好,她却未能在他身边尽孝。
开口,声音都是哽咽的,“爷爷。”
“呃!”老爷子激动的应了一声。“回来就好。”
当初听到他们离婚,老爷子特别伤心,这五年他一直盼着两人复合,如今也算心想事成了。
低头,老爷子看到了悄悄。
悄悄正抬着头,也许是好奇。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他。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看就是一个伶俐乖巧的孩子。
霍老爷子欢喜得不得了。
“这是悄悄吧。”
梁箫低头,对悄悄说,“悄悄,快叫太爷爷。”
悄悄只知道爷爷,不太懂太爷爷是什么称呼,不过听到太爷爷,她又问:“是不是和奶奶一样,都是悄悄的亲人?”
“是的。”
悄悄高兴的说:“好哦,以后悄悄又多了一位亲人疼了。”
霍锦笙听着特别心酸,这五年,她的印象中除了妈妈就没有别的亲人,她失去了太多原本属于她的关爱,想到这里,霍锦笙温柔的说道:“悄悄,你不仅有太爷爷,还有很多很多亲人,爸爸以后会把你缺失的所有亲情都补给你。”
悄悄嘻嘻的笑着,特别开心,甜甜的喊了一声,“太爷爷好。”
“乖孩子。”老爷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摸着她的头,一脸慈祥的说:“和锦笙小时候长得真像。”
“爷爷,外面风大,我扶您进去吧。”霍锦笙走到他旁边,扶着老爷子。
“好,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先进屋吧。”
霍老爷子的脚步很慢,梁箫牵着悄悄跟在后面,刻意放缓了脚步。
今晚为了庆祝霍锦笙出院,霍家上下热闹的庆祝了一番,家里好久都没有这么高兴,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十一点后。
霍锦笙回房。
“嘘。”
梁箫听到动静,回头悄声说道:“轻点。”
霍锦笙看到悄悄躺着,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悄悄睡着了吗?”
“睡了。”
霍锦笙眼里冒光。
走过去,直接坐在梁箫身后,抱着她,下巴深深地埋进她的脖子里,“老婆——”
“好好说话,肉麻死了。”梁箫轻轻的扭了扭肩膀。
“悄悄睡了,我们什么时候睡?”他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
梁箫浑身一激灵。
“别闹。”
霍锦笙煽情的说,“今晚月色真美,不如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你想做什么?”
“比如,洗洗睡睡。”他突然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啊!”梁箫尖叫一声,怕吵醒悄悄,赶紧把嘴巴捂住。
回头,悄悄变化了一下睡姿,又继续睡。
梁箫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吵醒悄悄。
抬头,瞪他一眼。
“放我下来。”
霍锦笙笑容灿烂,抱着她直接往门口走去。
“喂,听到没有,放我下来。”她压低声音说道。
霍锦笙就像没听到一样抱着她直接开门出去。
对面的房间是他们曾经的新房,进去之后,霍锦笙用脚把门带上,顺便反锁。
“霍锦笙,你放我下来。”
“不放。”
他霸道的说,直奔卫生间。
“你干嘛?”
“洗洗睡睡,当然是先洗再睡。”他无耻的笑道。
梁箫的心猛的跳了一下。
霍锦笙直接把卫生间关上。
听到上锁的声音,梁箫欲哭无泪。
看来今晚是躲不过了。
浴缸里,霍锦笙抱着她极尽缠绵,水花激荡出暧昧的声音,撩人心扉……
……
办公室。
霍锦笙正在处理公事。
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罗局长。
这段时间,罗局长一直在帮他寻找悦悦,看到他打电话滚开,霍锦笙心想,莫非是和悦悦有关?
接了电话。
“罗局长。”
“霍总,已经找到悦悦了。”
霍锦笙大喜过望。
“我马上过来。”
出来公司。
梁箫刚好过来,“怎么了?”
“罗局长找到悦悦了。”
“真的吗?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开车去警局。
罗局长早已等候多时。
“霍总。”
“罗局长,悦悦呢?”
“在里面。”
引着霍锦笙和梁箫进入警察厅,一边走,罗局长一边把找人的经过说给他们听。
原来机缘巧合下,他们攻破了一个拐卖儿童的窝点,一共营救了三十多个孩子,悦悦就是其中一个。
霍锦笙和梁箫看到悦悦的时候,她躲在墙角,畏畏缩缩的,看到有人来了就瑟瑟发抖。看样子很害怕。
她浑身脏兮兮的,破烂的衣服遮挡不住身上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好像受到了虐待。
以前悦悦喜欢穿公主裙,唐梦瑶总是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霍锦笙从来没有见过悦悦这个样子。
梁箫也是,真没想到昔日那个聪明的小女孩会变成这幅模样,想到她是被人贩子抓起来了,肯定是受到了虐待。
“悦悦。”梁箫试图呼喊她。
悦悦抬起一双恐惧的眼睛。
看到霍锦笙和梁箫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样哭了,突然扑通一下跪下来,汹涌的哭道:“叔叔阿姨,救救悦悦,悦悦错了,悦悦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读书,再也不做坏事了。”
梁箫不知道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能让她主动忏悔反省,看到她这个样子,梁箫于心不忍。
拉她起来。
悦悦不起。
“阿姨,我以前不该和妈妈一起欺负悄悄,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这孩子的性格很倔,梁箫没办法强行拉她起来,其实,看到她这个样子,梁箫又怎么可能还怪她。
“悦悦,你还小,不懂事,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阿姨不会怪你。”要怪就怪唐梦瑶,小孩子本性纯良,唐梦瑶教她做坏事,她分不清善恶才会有样学样。
悦悦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真的吗?”
“真的。快起来吧。”
悦悦破涕为笑。
“谢谢阿姨。”
“走吧。”
把悦悦从警局接回来。
梁箫先带她去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梁箫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他们要把我卖到山里,我逃跑的时候被抓回来打的。”
梁箫心里紧紧揪着,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那些人贩子连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真是丧心病狂。
“阿姨,悦悦这次真的得到教训了,悦悦以后一定乖乖的。不会再做坏事了,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悦悦怕她不信,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梁箫心想,或许她真的在外面受了很多苦,所以这些教训改变了她。
她只是怕自己再次被抛弃。
“阿姨相信你。”
给悦悦换好衣服,梁箫来找霍锦笙。
“悦悦找到了,你怎么了还不高兴?”霍锦笙牵着她去沙发上坐。
“没有,我只是在想,悦悦接下来怎么办。”
“你有什么打算?”
“悦悦始终是唐梦瑶的姨女,唐梦瑶做了那么多坏事,我恨她,我可以原谅悦悦不懂事,但是让我收养悦悦,我心里始终有所芥蒂,不管悦悦,我又不忍心,你说,我是不是很矛盾?”
霍锦笙想了一下,说道:“唐梦瑶以前和霍家关系亲密,她入狱后,霍家的名誉多少被她影响,只要是和唐梦瑶有关的人和事,霍家绝对不能沾染上任何关系,而且,我们有悄悄,将来还会再有孩子,一旦收养悦悦,外界多少眼睛盯着霍家,我不能拿霍家的声誉开玩笑。”
“那该怎么办?”
“其实上次我就有打算给悦悦找一户好人家收养,那家人生活殷实,膝下无子,重要的是人品端正,悦悦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肯定会走上正途,本来已经说好了,后来悦悦被张强带走,这件事才搁置下来。”
霍锦笙思虑周全,梁箫只好答应。
悦悦突然出现在门口。
“悦悦?”
梁箫惊讶。
悦悦脸色苍白,难受的说:“叔叔阿姨,你们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爸爸说,我有奶奶,悦悦什么也不要,只希望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梁箫和霍锦笙对视一眼,没想到悦悦能有这样的觉悟,于是霍锦笙很快就帮她联系到了悦悦的奶奶。
送悦悦走后,生活归于平静。
……
这几天,霍锦笙只要一有空就会带梁箫和悄悄出去玩。
“我们这是去哪?”梁箫发现外面的风景不对劲,好像是山路。
霍锦笙实话告诉她:“我知道你想见奶奶,我们现在就在去养老院的路上。”
奶奶……
梁箫心里一疼。
当初方梓隽帮他找到奶奶的时候,奶奶疯疯癫癫的,连她也不认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她老人家。
为此她一直在心里埋怨他的无情。
霍锦笙主动带她去见奶奶,心里也有些疑惑。一并问他,“奶奶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的精神出了问题后,我怕你担心,所以一直瞒着你,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太自私了,以为瞒着你,就是对你好。现在我想通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梁箫很感动,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想到待会会见到奶奶,心里又紧张又激动。
到了养老院,梁箫终于看到挂念已久的奶奶。
相比上次,她看上去更加苍老,不过精神好多了,上次还有些疯癫,这次看到她,她竟然在花园里,用剪刀修剪花枝。
梁箫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她不敢上去,怕和上次一样,相见不相识。
“医生说,这半年奶奶的病情得到控制,只是慢慢的转变为老年痴呆,虽然她不认识我们,但是她现在过得很简单,很快乐。你别难过。”霍锦笙说。
悄悄抬头,好奇的问,“妈妈,那位老奶奶是谁呀?”
“她是我的奶奶,你的外曾祖母,你可以称呼她为太奶奶。”
悄悄这几天发现自己有好多好多亲人,现在又有一位太奶奶,心里特别高兴,忍不住笑了。
老夫人听到笑声,回头望向梁箫的方向。
梁箫也看到她了。
祖孙相见,梁箫高兴又悲伤。
她的眼睛里全是陌生。
她受不了从小疼爱她的奶奶不认得她。
差点落泪。
“箫箫。”老夫人突然念了一声。
梁箫惊喜过望,奶奶竟然还记得她。
情不自禁的呼唤,“奶奶。”
老夫人颤抖的走过来,突然弯腰捧着悄悄的小脸,“箫箫,你去哪了,奶奶到处找你,可把奶奶急坏了。”
悄悄不知所措的抬头望着梁箫。
梁箫也纳闷。
“箫箫,以后听奶奶的话别乱跑了,知道吗?”
悄悄和她本来就长得像,奶奶肯定是记得她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会认错。
梁箫虽然悲伤奶奶认错人,想到奶奶还记得一些事,抬头看了一眼霍锦笙,霍锦笙和她想到一块去。
向医生了解了奶奶的病情,医生告诉她,老夫人的老年痴呆不一定治得好,但是她还记得一些事情。说明还是有机会康复的,不过老夫人年纪大了,完全记起所有的事情几率不大。
即便如此,梁箫还是很庆幸。
只要奶奶还记得她小时候,她就心满意足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有限的时间,给奶奶尽孝。
梁箫突然对霍锦笙说:“我想把奶奶接回去,让她安享晚年。”
她不说,霍锦笙也有这个打算。
“我来安排。”
梁箫感激的说:“谢谢你,老公。”
霍锦笙指着自己的脸,“谢我得拿出诚意来?”
梁箫心领神会。
“啵!”
霍锦笙满意的笑了。
准备拥着她来一个法式深吻。
“呕。”
梁箫突然忍不住干呕。
“怎么了?”
“没事,呕。”梁箫捂着嘴巴,一种恶心的感觉从喉咙里涌出来。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说没事,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梁箫不想去,突然冲他吐舌头笑。
“笑什么?”
“你猜!”
“别闹,我很担心你。”
霍锦笙脸色严肃。
“笨蛋。”梁箫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
霍锦笙高兴的抱紧她,突然低头看到自己挤着她的肚子,不知所措的收了收腹,“我又要当爸爸了,哈哈。”
梁箫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刻,她觉得无比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