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宿：莫仙的愿望（上）
你最想达成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永远跟我在一起呢。。。。。。
如果不是的话。。。。。。
我要。。。拿什么唤醒你。。。。。。
。。。。。。
三天后。。。。。。
“掌门师傅，我们回来了！”梵天泣和奴儿抱着一些野果和草药走进洞内。
这三天来，众人不但没有找到回去人界的路，亦是没让萧雨轩将莫仙唤醒。。。。。。
梵仙羽接过草药，转头望了眼这三天来一直搂着莫仙不吃不喝的萧雨轩，对着梵天泣悄声道：“你去把野果弄成泥，一会儿去拿给雨轩吃。”
“为什么啊？”梵天泣嘟着嘴，满脸阴沉地瞪着萧雨轩。。。。。。
梵仙羽微微摇头，笑着摸了摸梵天泣的脑袋，道：“快去罢，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
“啊！掌门师傅，你知道我吃味？！你这么关心我了？哦呵呵！我马上去！！”
梵天泣说完，一溜烟地冲了出去开始磨水果泥。。。。。。
梵仙羽微微叹了一口，走到萧雨轩身边，轻手搭上对方肩膀，“雨轩，你还是吃点东西的好，这样搂着莫仙也不是办法啊。。。。。。”
萧雨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半晌才幽幽道：“我不吃。。。仙儿也已经三天三夜滴水喂进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梵仙羽蹲下。身子，面对萧雨轩柔声道：“你放心吧，通常人在被这种法术笼罩以后，体内的所有机能都会被封印在睡着的时候，所以，你不必担心莫仙会渴死或者是饿死。”
“可是。。。”萧雨轩迟疑片刻，依然担忧道：“。。。我已经叫了他三天，仙儿会不会就这样醒不过来？”
梵仙羽垂下眼，醒不醒的过来，他又如何知道？
这种法术，轻则三月、重则十几年，甚至于再也醒不过来。。。。。。
因为，在被施术者的梦境中，他们过着自己内心最想要的生活，实现着自己想要的愿望，有着自己最重要的人陪在身边。。。。。。
不是众人无法唤醒他们，而是他们。。。根本不想醒过来。。。。。。
“仙羽！”萧雨轩忽地拉上梵仙羽的手臂，抿唇道：“你身为未来的梵天掌门，你一定有方法把仙儿救醒的是不是？而且，你们不是前世和后世么？自己一定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不是么？你帮我唤醒他好不好？好不好？！”
面对这样担心莫仙的萧雨轩，梵仙羽就好像是看见了自己的雨轩一般——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虽然玩世不恭却依然贴心照顾，在自己堕落了时候说着没心没肺的话却用心去暖心的雨轩。。。。。。
可是，他也同时知道，这个时空的萧雨轩，喜欢的是自己的前世，是莫仙。。。不是他。。。。。。
梵仙羽侧过脸去，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好让挤出来的泪水不至于滴落下来。。。。。。
他握着萧雨轩拽住自己的那只手，柔声道：“现在才只有三天，从‘八尾妖狐’跳过‘九尾妖狐’，直接成为‘金玉之九尾妖狐’，那妖孽定是要慢慢调息个半年之久，才能将力量运用的灵活，所以我们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救醒莫仙！”
“你怎么知道。。。半年内。。。仙儿会醒呢。。。。。。”
“你对他没信心么？”
萧雨轩叹笑一声，摇头道：“我不是对仙儿没信心，而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雨轩，你——。。。。。。”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仙儿，可我却不知道仙儿是否同我爱他那般爱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这样说。。。因为。。。因为自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好好将自己的心朝对方敞开，而是用自己所认为最好的方法在保护着他。。。。。。”
“雨轩。。。。。。”
如果这番对白，可以是他那个时空的萧雨轩说出口的。。。该有多好。。。。。。
。。。。。。
莫仙梦境中。。。。。。
南风国皇家渡头，萧明轩一身金黑色龙袍自船上下来，这脚尖还未落地呐，双眼便先是撇向了站在人群中的莫雨。。。。。。
莫仙见着这一副情形，脑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身子朝着萧雨轩摔去。。。。。。
“嗯？！”萧雨轩扶住对方，这么多百姓看着，他可不能让这小家伙倒地不起。。。。。。
不过，莫仙向来身体安好，又以怪力和怎么摔都摔不断的骨头出名，怎么这会儿？
“莫仙，你没事吧？”
“雨轩。。。。。。”莫仙此刻只感觉头疼欲裂。。。。。。
他明明。。。他明明就已经二十有一了。。。。。。
明明。。。明明就应该在对抗假妖王。。。明明就。。。明明就。。。。。。
“雨轩。。。我好难受。。。。。。”
这莫仙是怎么了？八岁前叫自己哥哥，然后直到前一刻都是唤自己为“小气鬼”，可现在。。。怎么竟会叫自己的名字？！
“莫仙，你究竟怎么了？”
“我。。。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吓——”
。。。。。。
“轰——”的一声巨响闪过，莫仙四周围的世界都亮了起来，巨光，照得他喘不过气。。。。。。
。。。。。。
“仙儿，仙儿你怎么了？”
莫雨焦急的声音传入莫仙耳中。。。。。。
“爹。。。。。。”莫仙微微睁眼，自己已经是安安分分地躺在了莫雨怀中。。。。。。
“爹。。。呜呜呜。。。我要爹呜呜呜。。。爹抱抱。。。呜呜呜呜呜。。。。。。”
莫雨搂紧莫仙，在对方额上印了一吻，柔声安抚道：“仙儿怎么了？爹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么？”
“在仙儿身边？”
“是啊，”莫雨捧起莫仙的脸，在上面印了一记香吻，道：“现在没有人再可以分开爹和仙儿，因为是仙儿把爹救回来的啊！”
“救回来？！”
“是啊。。。”莫雨拥紧莫仙，抚摸着他的后脑勺道：“。。。爹在藩国这两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仙儿。。。你瘦了好多。。。。。。”
藩国。。。藩国军营？！
莫仙震惊，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莫雨就是在藩国军正营中的烽火台上被活活烧死。。。。。。
可现在又怎么会？！
“爹。。。爹。。。真的是爹？！”莫仙难以置信地捏着莫雨的脸，东扯扯西拉拉地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爹！真的是爹，呜呜呜呜。。。。。。”
莫仙扑进莫雨怀里痛哭起来，“呜呜呜。。。仙儿还以为爹死了。。。呜呜呜呜。。。。。。”
“仙儿乖，”莫雨轻轻抚着莫仙的小脸，道：“仙儿忘记了？是你潜进翻过军营把爹救回来的呀？！”
“我。。。潜入翻过军营？”我不是被抓过去的么。。。。。。
“啊——。。。。。。”莫仙脑袋一阵疼痛，所有七零八落的记忆都拼凑起来，强行灌进了他的脑中。。。。。。
“对，我想起来了！是我潜入军营，把爹救出来的！”
“仙儿好乖，这些年，苦了你了。。。。。。”
“爹——！”莫仙重新抱紧莫雨，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体温、对方身上的香气。。。。。。
“对了爹，”莫仙问道：“雨轩呢？”
“皇上他——。。。。。。”莫雨脸色凝重，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爹？”莫仙担忧道：“是不是雨轩出了什么事？”
莫雨摇了摇头，道：“不是，只不过皇上就要立西宫之后，众人都在讨论人选，可皇上却决定是青绮，所以爹有些担心朝中上下的口碑。。。。。。”
“青绮？！怎么可能？！”莫仙“唰——”地弹起身子——萧雨轩的皇后明明是他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青绮了？！
再说了，青绮可是——。。。。。。
“啊。。。。。。”莫仙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头疼。。。。。。
。。。。。。
“你说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朕没理由骗你啊！所以说，青绮和灵鸟是亲兄弟，而纤云才是你爹的儿子。。。。。。”
。。。。。。
曾几何时，萧雨轩好像在龙榻上搂着自己告诉自己这一惊天秘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仙儿，”莫雨再次上前搂住莫仙，“你不想跟爹在一起么？”
“在一起？”
“对，一辈子都在一起，爹不会娶妻亦不会让仙儿娶妻或者嫁人，就只有爹和仙儿，一直在一起。。。。。。”
莫仙愣了半晌，莫雨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有占有欲的话。。。。。。
他的爹，一直都是个温柔似水的人儿。。。。。。
什么事，都是为别人着想，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爹，我——。。。唔？！。。。。。。”
还未等莫仙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唇就被莫雨封上，而后则是一股湿滑感觉。。。。。。
莫雨的味道瞬间侵入他的直觉神经。。。。。。
“爹。。。。。。？”长长的吻结束后，莫仙捂着自己的嘴朝后退了几步，“爹你这是做什么？”
“仙儿不是喜欢爹么？”
莫雨的问题，瞬间叫莫仙脑壳疼痛，而且是疼得再也爬不起来。。。。。。
。。。。。。
对，是喜欢。。。。。。
是亲情，是亲情的爱。。。。。
可莫雨方才给自己的那一吻，绝对不是亲情那么简单！！
以前，他是不懂事，不懂要把自身的感情分类，可现在他长大了，他知道什么是该做和不该做，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
。。。。。。
“你。。。你不是我爹！！”
“仙儿？！”
“我爹才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走开——！”
。。。。。。
“轰——”的一声，白光再次笼罩莫仙的四周。。。。。。
。。。。。。
莫仙害怕地蜷缩起身子，无助地哭泣起来。。。。。。
这些泪水，好似是从他开始懂得忍耐起便一直累积在心中的痛。。。。。。
。。。。。。
“莫仙，你怎么了？”
白光中，一抹熟悉身影走到莫仙跟前，轻轻将大掌按在其脑袋上。。。。。。
莫仙缓缓抬起头来，眼前所看见的，便是萧纤云温柔的笑脸。。。。。。
“纤云——。。。呜呜呜。。。。。。”他一头栽进对方怀里，害怕道：“纤云，我看见好多奇怪的东西。。。呜呜呜。。。这里是哪里。。。仙羽和雨轩呢？！纤云。。。呜呜呜。。。。。。”
“莫仙，你不是说不想跟皇兄在一起么？”萧纤云面无表情地道：“所以，皇兄不在这里。。。。。。”
。。。。。。
“轰——”
第三声巨响过后，莫仙周围的景色忽然变了起来，周身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有点湿，还有点粘粘的，脸朝上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口子，光线从里面慢慢放出。。。。。。
“孩子的头出来了！”
什么？！莫仙惊地是张口结舌——他在别人的肚子里？！
不是投错胎了吧。。。。。。
“雨儿，这是你的儿子，快来看看！”
萧明轩的声音。。。。。。
莫仙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可这讨人厌的声音倒是记得很清楚。。。。。。
“梵天仙境觅仙踪，今天起，你就叫莫仙。。。。。。”
“嗫嗫。。。啊。。。唔唔。。。。。。”莫仙想要说什么，却忽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小婴儿般的叫声？！
“仙儿乖，爹亲亲~”莫雨温柔地望着莫仙，随后朝着对方软软的肥脸上吻了一口。。。。。。
“嗫。。。。。。（爹。。。。。。）”。。。。。。
此时此刻，莫仙就好像是解开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结，幸福地依偎在莫雨怀中，享受着这种发自心底的幸福滋味。。。。。。
。。。。。。
现实世界，山崖壁洞内，第五日。。。。。。
萧纤云和奴儿在洞口用稻草扎起了一道屏风，看着又像破烂的窗帘，不过不管它像什么，起码是能挡风遮雨。。。。。。
然而萧雨轩，则是依然什么都不肯吃。。。。。。
这五天来，幸亏是有梵仙羽在，他才喝了点清水。。。。。。
“雨轩，你这样不行，”梵仙羽拿了个野果送到对方嘴边，“你若是不吃东西的话，八尾染忽然派人来袭，我们又都出去战斗的话，你在晕倒的一刹那莫仙醒来看见你这样该怎么办？”
“仙羽，你不用骗我了，都五天了，仙儿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萧雨轩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可能是因为已经五天没有吃过东西，加起来又只是小睡了两个时辰不到的关系。。。。。。
在这样下去，恐怕还没等莫仙死在梦境里，他萧雨轩便先一步去见了阎王。。。。。。
“你们都出去，”梵仙羽将心不甘情不愿的某三只赶出了洞去，重新走到萧雨轩跟前，垂下双眼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唤醒莫仙。。。。。。”
“什么方法？！”萧雨轩听梵仙羽这样一说，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梵仙羽抿了抿唇，道：“那便是我用‘魂游术’进入莫仙的梦境，将其唤醒。。。。。。”
“有这种方法你怎么不早说？！”萧雨轩催促道：“快，快用啊！”
“不行——！”
这时候，一直在洞口偷听的梵天泣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成捍卫状护在梵仙羽跟前，冲着萧雨轩喝道：“你身为梵天弟子，难道不知道‘魂游术’的副作用么？！”
“副作用？”奴儿和萧纤云闻声也冲了进来，对着梵仙羽问道：“有什么副作用？！”
梵仙羽侧过脸去，似乎是不想回答。。。。。。
梵天泣见他的掌门师傅这等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掌门师傅去哪里了？
怎么就能为了一个萧雨轩变成这等模样。。。。。。
如果他们这次战役之后有幸能回到自己的时空，他定是要将那时空的萧雨轩抽出来用烧开的油滚上个十遍八遍。。。。。。
梵天泣瞪了萧雨轩一眼，既然梵仙羽不想说，他便由他来说明。。。。。。
“所谓的‘魂游术’一般只能对他人使用，若是对自己使用的话，就跟自尽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萧纤云担忧地问道，他虽然希望莫仙快点醒过来，可他也不希望梵仙羽为此有什么不测。。。。。。
梵天泣咬了咬下嘴唇道：“如果是对自己使用，从而进入他们梦境，而那梦境又有着危险的话，施术者本身势必会受到牵连，而且有可能陷入那种满足的漩涡，再也不能自拔。。。。。。”
奴儿点了点下巴，惊愕道：“照你这么说，如果仙羽主人用这种法术进入莫仙主人的梦境，设法唤醒对方不成功的话，不止是莫仙主人，就连仙羽主人都会被困在梦境里？！”
“对。。。”梵天泣点了点头，转身瞪向萧雨轩，“。。。这样，你是否还想要我的掌门师傅涉险？！”
萧雨轩迟疑片刻，明亮细长的冰蓝色双眼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莫仙如过世般安详的小脸。。。。。。
“啪——”地一声闷响后，他伸手绕过梵天泣，直接拽住了梵仙羽的手臂。。。。。。
“求求你。。。救救仙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救救他。。。。。。”
梵仙羽闻言，面上似乎是添了分暗沉，亦可是说是有些吃味。。。。。。
一旁的梵天泣则是大动肝火，他整个提起萧雨轩的领子喝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更何况莫仙那小子亦不过是晕了五天，又不是五年，你置于要我的掌门师傅冒这种险么你？！”
“我。。。。。。”萧雨轩别头不语，他并不是自私到要才相识了几天的梵仙羽为他和莫仙牺牲、付出什么，只不过，他实在是担心他的仙儿。。。。。。
而且，他本身的寿命也就还差那么几年便要油尽灯枯。。。。。。
他不过。。。他只不过是想要多跟莫仙在一起而已。。。。。。
“无妨，”梵仙羽起身拉开梵天泣，对着萧雨轩道：“你知道了这种法术的危险性也好，那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萧雨轩微微疯笑着握住梵仙羽双肩，“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随便啥什么，只要你肯救仙儿！”
“好，”梵仙羽推开萧雨轩，道：“你现在便冷静地听我说。。。。。。”
整个洞内的气温似乎都下降到了零点以下，奴儿和萧纤云屏息静静等待着梵仙羽要说的那件事。梵天泣则更是祈祷着梵仙羽说出让萧雨轩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这样，他的掌门师傅就不用去冒这种无谓的险。。。。。。
片刻之后，萧雨轩舒缓了下急促的气息和起伏的心情，冷静道：“你说罢。。。。。。”
梵仙羽淡然一笑，轻吟道：“你听好了，我要你做的事，并不是要你上刀山，亦不是要你下火海！我所要的，只是你对出一句诗。”
“对诗——？！”梵天泣抱头大叫，“掌门师傅你疯了啊——！他可是皇帝，文筹无略无一不通，你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梵仙羽别头瞪了那小家伙一眼，低声喝道：“住口，少插嘴！”
“仙羽，”萧纤云道：“这是否有些儿戏，虽然莫仙对我们来说的确重要，可你的安危——”
“是啊仙羽主人！”奴儿亦是捂脸制止。
可梵仙羽却是没有理会众人，他笑着道：“我说的那句诗，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怎么，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萧雨轩望了眼莫仙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的身体，点头道：“好，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