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动·隐瞒

你透明的瞳孔所映照出的世界,润湿在银色露珠之中洋溢着光辉 <プライマリー>

——题记

在二次元混,拥有一只吉祥物是至关重要的。

摩耶是今天才真切地领悟到这个定律的真实性。

作为一名穿越者,混到如今这么一个窝囊的地步她还不够惨么?她一没有改变剧情,二没有残害主角君,规规矩矩混完一天是一天。然而上帝是看她不顺眼还是怎么的,还想对身处惨境的她落井下石。她刚才本本分分地玩她的泥人,不经意一撇,居然看到自己右手手臂上爬了一只蜈蚣!蜈蚣也就算了,还他妹的是七彩的!好吧,是七彩的也算了,可这体型还是超重的!

这绝崖壁不但养百年毒草,还生这等变异毒物么?!

她喜欢虫子没错,可是从来不喜欢剧毒类的虫。这么大一只蜈蚣爬在手臂上,她幻觉地感到这厮正阴历地冲着她笑。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惊声大叫——

她在火影世界的日子不会就终结在这样一只毒物嘴下吧?

这死法也……好吧,凡事要往好处想,虽然被虫咬死窝囊了点,总也不及她前世溺死在臭水河里惨。

当一个人在一天之内涌起视死如归的心情好几次,那自然也就对死不那么畏惧了。

最终,她以上那一大通罗里吧嗦的吐槽成了浪费感情。黑猫亚撒从她怀里猛然窜出,一个纵身扑上七彩蜈蚣,短短几秒内,这巴掌大的毒物就死在了黑猫的利爪之下。

摩耶望着被撕得面目全非蜈蚣尸体缓缓从她手臂上滑落,重归大地与黄土融为一体。然后完全没缓过神地一看正趴在她肩上挠耳朵,一副立大功得意样的亚撒,最后幡然感悟——

不要小看吉祥物啊喂!

这是亚撒第二次救她了,摩耶欣慰地伸出手柔柔抚摸亚撒的小脑袋,联想到这小家伙施忍术时变成的性感美男模样,她的两颊不觉浮上两抹若有若无的红晕。

“我说赖小摩,不单单对蝎旦那,你连对着一只猫都能春情荡漾么?!嗯!”

迪达拉怒气冲冲的声音劈头盖脸向着摩耶砸来,摩耶慌忙抬头,满心疑惑地盯着他莫名其妙又黑下来的脸。

“嗤。”冷冷瞥她一眼,迪达拉把手上已经捏好的黏土鸟往地上一扔,快速结印,白鸟“嘭”一声变大,迪达拉率先跳上鸟背,又转回身来面向摩耶。

夕阳把摩耶苍白而从无血色的脸晕染上了粉嫩的水气,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正幽幽地望着他,眉眼间流淌出一股女子的柔情,间杂几分中性的英气。迪达拉心下一叹,赖小摩这个小白脸,一个男人这么奶里奶气,怎么和女子在一起?

不和女子在一起?那不是只能……

蓦地,迪达拉嘴角扬起几分浅淡的笑意,金色刘海下眸光流转。稍稍俯下身子,他抬起右手向摩耶伸去。

摊开的大手接住一波波暖阳,掌心的嘴巴也似在微笑。

摩耶一愣,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把亚撒放到自己肩上,腾出右手,探出去准备牵上迪达拉摊开的手掌。

两手即将相触时,攸地,迪达拉把手收了回去,眉头蓦然紧蹙。

摩耶又是一愣,笑容僵在嘴角,伸出的手也似结成冰似的悬在半空。

太阳一整个沉入了山谷里,天空渐渐暗沉下来,只有天边那丝丝缕缕的紫霞,孤零零地滞留在人世。

这是什么感觉?

摩耶慢慢把手收回来,目光呆滞地盯着表情突然漠然的迪达拉。

今天她像是做梦似的两次看到迪达拉用温柔的笑容看她,心被填得满满的,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抵达了她的心口。可是,刚才,他的脸上突然挂上从未有过的冷漠时,她觉得心脏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突然刺中了。

他经常对她发脾气,可是她不在意,他生气的样子反倒能给她一种亲切之感。

可现在,微微蹙缩的剑眉,散漫瞥开的目光,轻抿的薄唇。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陌生人。

“迪……”

“药到手了,快上来。嗯。”淡淡说着,没有看她一眼。

摩耶轻轻点了点头,抓着黏土鸟的尾巴吃力地爬了上去。

三人回到镇上时,天色已晚,但繁华的望月镇几条小巷仍然灯火通明,夜市上人流如水,小商小贩把路边的摊位占得满当当,货摊上的商品五花八门,不一而足。完全不输于白日的热闹。

一路上蝎习惯性地沉默不语,异样的是迪达拉也一句话没有说,摩耶本来就偏爱心理活动而懒于口头劳动,没了迪达拉挑起话题,三人自然而然陷入死气沉沉的气氛。

其实摩耶很想和迪达拉聊天,或者说更想要听他说话,然而他自离开绝崖壁到现在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摩耶不免担心起来。可是尽管忧心如焚,却不知怎么开口对他嘘寒问暖。

依照苏我千柚留下的信息,他们很快找到她的住宅。蝎轻扣两下门后便有人来开门,来人正是苏我千柚。踏进屋子后摩耶一路打量了一下住宅,是一套不大的房子,院落不过十步之地,房子只有单单一层。

带着三人进入药房,千柚发现摩耶在反复打量她的住所,笑道:“就我一个人住,三间房也够了。”

摩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认可,也不多话。

“药。”迪达拉从风衣里掏出一株完整的“苶荼”,递给千柚。

千柚伸过手来接,目光触及迪达拉的脸时突然停住,娇媚的眼睛骤然眯起,如一只狐狸般凝视迪达拉。直到迪达拉淡漠的脸上涌现出怒意,千柚才嘴角一勾,把目光移开,转身走向储药柜。

这间药房通光很差,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房里灯光也昏暗,模模糊糊的光晕把繁多的制药器材渲染得暗沉无光,让身处在药房中的人产生一种难耐的心理压抑。

“什么时候动手?”蝎突然对千柚问道。

千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潜入望月府下药,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取出木盆,拿瓢从柜台下的大木桶里舀了些水导入盆里,开始认真细致地清晰苶荼的花茎和沾满泥土的长根,“三日后方可来我这取毒。有劳了。”

摩耶心情本就被迪达拉弄得很糟,加之这房里的颓靡气息,更加使他心情压抑到了极点,索性说出了一直没敢多嘴的话:“千柚姑娘,我知道这么说很失礼,但是……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真的要给喜欢的人下毒吗?”

千柚突然停下手头的动作,扭头,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望向摩耶,“哦?”

“喜欢一个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下毒有用吗?且不说这蛊毒效果的可行度,就算传说属真,用药物绑住他的心,你会……心安吗?”

摩耶才说完,就发现蝎和迪达拉都扭头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她。她心虚地抓了抓衣角,心情忐忑地回望迪达拉,他却忽地扭开脸,避开她的视线。

心又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刺划了一下。摩耶低下头,抿住嘴。

千柚却不恼,低头沉吟片刻,又抬起头,对上摩耶的目光,粲然一笑:“那如果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我呢?”顿了顿,她的笑容更加妖冶灿烂,恍若一株美艳的罂粟,“这位姑……哦不,小哥,你说,要是你所痴迷深爱的人,喜欢的是与你性别相反的人,你还能指望什么‘努力’?”

摩耶一惊,瞳孔皱缩。

“没错,望月岚佑喜欢的是男人。”

离开千柚家的时候夜市已经散了,又是如昨晚一般清冷的街道。他们走在昨天路径的那条道路上,右侧是永无止境的望月河水,随风扶摇的纤细柳条。

迪达拉仍旧保持沉默。摩耶时不时抬头从他身侧偷偷看他,似有似无地感觉他的脸色从离开绝崖壁起就越来越苍白,起初她也没有在心,直到走上这条望月河旁的小道上后,他脸色的变化越来越快,这次又抬头看他,惊愕地发现他的脸色已经煞白如纸,嘴唇染上了骇人的紫黑色。

摩耶吓得一时忘了顾忌别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腾出一只手抓起他的手心看,发现他的右手手指已经泛着浓郁的紫黑色,她的心猛然沉入谷底。

蝎见身旁的两人突然停下来,也停了下来,询问的目光触及到迪达拉的脸色时就化为几分了然。

迪达拉皱了皱眉,企图甩开摩耶抓在他手臂上的手掌,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赖小摩,放开。我喜欢的也是和你性别相反的人……女人,你别对我妄想啊?嗯。”

摩耶狠狠一咬唇,眼睛有些酸涩,抬头第一次用凶悍的目光瞪他:“迪达拉你是笨蛋吗?到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把苶荼的茎叶弄破了对不对?……中毒了为什么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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