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改头换面
港口火光冲天，有人在奔走呼号。
埃克斯河上，一艘小船正扬帆起航。
船上的闲人们都在伸着脖子观看，水手们则在忙碌。
只要烧的够彻底，真相就无从知晓。说不定连死的是谁都不知道。至于旅馆里曾经都有谁出入？更不可能了。
没有摄像头的时代就是好哇。
马修：“科恩，你最好把盔甲脱了。”
科恩莫名其妙：“好好的脱什么盔甲？”
马修摆弄着行李：“你会游泳么？”
科恩顿时目光警惕的观察四周，手按剑柄。
马修终于摸出了一根喇叭筒：“不不不，只是预防万一。”
假名而已，马修也不客气，随口道：“就叫麦克吧，简单好记。”
船长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加莱。”
船长心头疑虑尽消，心情大好，笑道：“或者您给我取一个？”
没多长时间他们就冲出河口，船入大海。
卧槽？马修奇道：“之前你……”
这是想灭口携款潜逃？
马修迟疑了，这与他的原则不符。他其实无所谓，但如果他同意，罗伯特科恩他们会怎么想？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向那些心情放松的“同伙”。相对来说，这些“一起杀过人”的大嘴们才更可靠些。
尤其是马修，怎么看都像个贵族。不，比贵族还干净整洁，服装虽然少见，却有种低调的奢华。很符合都铎王朝上流社会的风气。
水手们顿时又在桅杆上下忙碌。很快进入全帆状态，海风立刻让它们饱满鼓胀。
“所以，如果能说服他们跟你一起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船长惊奇的瞪大眼睛：“普利茅斯？……这么近？”
马修终于把“喇叭筒”点燃，烟雾缭绕中，船长走了过来。
直到现代。英国人对毛驴都有种情结。觉得毛驴可爱，甚至专门为驴子立法。不少人养驴子当宠物，把小毛驴养的以为自己是条狗。
但穷光蛋们可没有昂贵的各种行头和行李。
马修仔细的查看行船的轨迹，耳中倾听船长不断的指令，水手们则把船帆调整个不停。船只灵活的沿着河流不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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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头的一块大石落地。
马修摊手：“好吧……难道你就没有……靠得住的手下么？”
马修把船长拉到一边：“他们的问题不大，但你和你的船不行。”
即便再过几百年，这种改头换面依旧是罪犯们得以逃脱的主要手段。
突然，“昂……昂……昂……”一阵驴叫响起。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一齐哈哈哈大笑，甚至有人笑的直不起腰。
马修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并摆脱一切不安全因素。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但这件事我不能帮你，一旦如此，我们的关系就太复杂了。你必须自己解决……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双桅帆船乘风破浪，速度越来越快。港口的火光已经被遮挡。黑幕笼罩一切，只有星月耀海天。
船长忧心忡忡：“你说的没错。我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马修必须保证这个船长能逃出生天，因为他和他的船是埃克塞特唯一的线索。尽管他对这个时代的“破案”水平嗤之以鼻，但这种线索既然存在，那就必须要稳妥。
马修沉吟片刻，还告诉了他：“当你们解决家眷问题后，可以去普利茅斯找我。”
然后他问道：“之后我该去哪？”
这个时代的人地理知识很差，知道加莱在欧洲大陆的，已经是见多识广了。
马修只好让罗伯特帮个忙，然后进了船长室倒头就睡。
“如果有可能，我建议你想别的办法。每个在外漂泊的人，家中说不定都有亲人在等他们回去。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船长脸色很差：“不能算可靠……他们是船主雇佣的……并且他们都是天主教徒……”
船长：“你还是年轻了些……宗教这东西……”
马修：“这些水手……可靠么？”
随即他又犯愁了，他跑了不要紧，老婆孩子怎么办？
马修笑了笑：“你老家在那？直回去接人就行。他们再快也不可能快过你。”
马修笑了笑：“你只要把胡子修一修，换一身衣服和帽子，就不会有人认出你。如果你觉得你的名字有危险，也可以换一个。这条船也一样，别告诉我你没有油漆。”
唧唧歪歪老半天……真是麻烦啊。真不如都砍了省事。
很专业的船长，很专业的水手。
这样的一行人，让船长不得不信。
“我身上有不少钱，但这些钱并不是我的，是货款，不能有失。当时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船长奇道：“伦敦？那您不用下船。到了加莱，过了海峡向东就是伦敦。到时候我可以直接送到。”
还有那两个服装统一的随从，那少年正面一枪就力透盔甲戳死一个，让他印象深刻。还有那个中年人，下手更是阴毒无比。
不过，货款他似乎默认是属于我的，似乎毫无染指的意思。船长心动了。
船上多了这么多人，补给几乎没有。
于是有一头毛驴终于被宰了，艾琳哭成了泪人，并表示她决不吃。马修表示，可以理解。
好吧，我确实年轻了。
通常来说，双桅帆船只要5个人就足够开动。但可能会累成狗。为了降低工作量和轮番休息，很多时候会再增加2~5个人。这得看船长的安排。
这不是船长幼稚。一方面，马修一行人看上去最正常的其实那个漂亮丫头，偏偏却是个侍女。那个花里胡哨扛着大剑的，估计是雇佣兵。还有那个一身老旧盔甲的，肯定是个正牌骑士。船长见多识广，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尤其过分的是，他得自己做决定，还得自己掏钱。如果有人不愿意，自己还有的选择么？只能弄死他们。
安排少年随从和科恩保护船长。不料科恩不愿意，说我是你的安全顾问，怎么能去保护别人？
一份工作？……摆脱？这年轻人果然来头不小。如果是敷衍或者欺骗，根本无需考虑这些。这么谨慎，反而可信。船长想到此处，立刻同意了。然后他问：“……如何解决呢？”
船长笑道：“没错。”
船长惊异的看了马修一眼。这富家子弟真的是个年轻人么？念头又转了转，他心里甚至冒出了一丝畏惧。
旅客们原本各有各的去处，现在当然不行了。心情放松的众人顿时开始了激烈的讨论，然后就跑题了。
船长又一声大吼：“全速前进。”
马修：“……”
“而且……我也是。”
回头看了看，无船追击。在这通讯靠吼的时代，快速反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马修随手把抽了一半的“喇叭筒”丢进海里：“其他事情你看着办吧……我要去伦敦，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我下船就好。”
总是有人喋喋不休的告诉你一条船能装多少多少人。实际上，用最少的人手开动一条帆船才是最具有现实和成本意义的。
船长神色黯然：“有的，但他已经死在那间旅馆里。”
这位当时在旅馆砍的生猛无比，居然是个天主教徒？
所以你知道了，为何骗子或者某种公司，都是西装笔挺了吧。说不定都是比你还穷的穷光蛋。
船长深以为然。
他用手指冲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他忽然停住了，显然认识到了不妥。很多事情可以做，但不可以说。可谓这个时代的政治正确。他放低声音话头一转：
“……这种事我见过，说是抓异端，其实都是为了抢劫。谁钱多谁就是异端。”
英国王室的起源在现在的法国境内。英法百年战争时，主战场就在现代法国境内的诺曼底。没错，就是那个诺曼底。法国最终抢了属于英格兰的土地。英格兰真正成为岛国是在1558年～彻底的丢失了加莱地区。
马修奇道：“你说的加莱是英吉利海峡对岸那个？”
转眼功夫，这个年轻小子就决定了一些人的命运，两条路安排的妥妥当当。偏偏连个杀人的字眼都没有。甚至还道貌岸然。
当你用最少的人手时，管理的难度将是顶级。因为你缺了谁都不行。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你看出来了么……这几个蠢货管不住自己的嘴……你的几个手下都很厉害，能不能帮我把这些水手都……”
马修：“你身上有钱，但他们应该没什么钱。只要我保证你的安全，他们就会听从你的安排。不过，熟练的水手很难得，你确定他们能胜任么？”
船长想了想，决定先请这个年轻人去他的船长室休息。人一旦有了退路，就会谨慎许多。无论如何，马修已经成了他的希望。
罗伯特道：“不必担心，这是一条双桅贸易船，水手并不多。”
“各位，目前暂时安全了，但还有个问题……我们该往何处去？”
在马修看来，那个时代的英格兰人战略意识很差。明明可以先占边角，拿下苏格兰爱尔兰再说。却非要跟人口众多，资源不虚的法国人死磕。浪费了一百多年时间。若非如此，到了现代这两地方也不会是英国的隐患。
没人节约食物。加莱其实不远，离普利茅斯也就四百多公里。在麦克船长指挥下，双桅帆船每小时近二十公里不成问题，就算后来为了安全问题夜间停船，也在出海的第二天就到了。
艾琳最后还是吃了驴肉，因为实在是肚子饿。不过她没发现，船上莫名其妙的少了两个水手。
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但所有人都开始称呼马修为霍金斯先生。连带看向艾琳那色眯眯的眼神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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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boss，这个词要等到下个世纪才出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