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房门被一把推开,秦焰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倾城她怎么了?”
一进来,秦焰看到纪擎天老爷子也在父亲房内,父亲和老爷子此时相对而坐,却是面沉似水。两个人身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卷大红色的帛书。
看到两个人这番表情,秦焰微微放下了心。如果倾城出了大事,这两人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他们的沉默,说明这件事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做起来有一定难度而已。
二人看到秦焰闯进来,也没过多表示。纪擎天抑郁的长叹一声:“这是昨天晚上‘那边’送来的,秦焰,你拿去看看。”说着,将那卷帛书扔给秦焰。
秦焰接过帛书来,只见上面飞龙走凤般写着一段文字:
“纪氏擎天大夫启:
吾始闻卿有一女,年正韶华,姿容绝丽,才情俱佳。今李氏大夫李祎,年少有为,北盟陷城,功不可没,乃青年之才俊。吾为卿两氏之主,本愿两家结为婚配,不知纪卿意下如何?
慕容氏延顿首 ”
秦焰将帛书气愤的扔在了地上:“这算什么?家主的赐婚书?”
“不是赐婚,不过性质上差不多。”纪擎天道,“这封书信盖的是家主的私章,而且用的敬语也是平级的。说明这是家主私人的意思,不带有政治因素。所以,这封婚书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可以无视它的效力的。”
秦战接口道:“但问题在于,这件事是家主亲自提出的。身为人臣的,谁有敢明目张胆的驳主上的面子?所以说,这封私信和公文类的赐婚书,作用也差不多了。只要纪老点头,过不了几天正式的赐婚书便会传达下来。”
“可以无视效力,但不可以无视作用?”秦焰强压下怒意,“先不管家主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赐婚。但如果想要躲过赐婚的话,办法似乎只有.......拖。既然没有效力,那么就以各种理由无限将婚期延迟下去。只要倾城不出现,不让婚书发生作用,这封婚书自然会不了了之。”
“我也是这么想的。”纪擎天道,“所以我当时回绝了下书的信使,说倾城去参加晋阳城两年一度的文武大会了,一切要等倾城回家才能给他准确答复。”
“文武大会?”秦焰微微意动,才想起这是慕容家一条特殊的人才选拔途径。
慕容家文武大会,参加者不分国籍性别,也没有年龄限制。文武大会分文会和物会两项,意在选拔出最高明的十名武士和十名谋臣,为慕容家所用。
文会采用对战与考试结合制度,武会则完全使用比武制度。
当然,如果感觉自己有能力,文武两会同时参加也是可以的,慕容家在文武会之间留足了时间差。
为了参加文武大会,有些人从大会开始半年前就由家中出发了。而这时候离大会开始还有两个月,所以纪擎天的理由完全说得通。
“只是,文武大会之后,还要用什么理由呢?”秦焰不由问道。
大会最多也就拖上半年左右,半年之后,又用什么说辞拖延婚书呢?而且,这样一来秦焰和纪倾城的婚礼不也就遥遥无期了么?
“我想到了,所以我刚和秦战小子研究了一下。”纪擎天道。
秦战点头:“我们决定,让你和倾城都去参加文武大会。并且,你们两个都至少要取得文武两项其一的前十名。”
“这又是为什么?”秦焰疑惑道。
纪擎天沉声道:“当你和倾城都取得前十名的时候,文武会结束后,家主会亲自接见文武前十。那时候你可以向家主提出请求,恳请他为你和倾城主婚。这样一来,你和倾城的故事必然会传为佳话,故而可以吸引更多有才之士来参加大会。家主就算是为了这个目的,也会当众同意为你和倾城主婚的,到时候,这个没什么效力的帛书,自然就成了一纸空文。”
秦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动身吧,倾城呢,她走了没有?”
“为了避人耳目,我已经让倾城连夜出发了。”纪擎天道,“秦焰,你不要着急。准备妥当后再走。其实,这个计划太难为你和倾城了,文武大会上高手名臣如云,要你们硬生生博得前十,并不太容易。”
“再难,也必然会成功的。我输不起。”秦焰的声音低沉却坚定,“而且我想,倾城也是这么认为的。”
纪擎天眼中光芒闪动:“我相信你和倾城。焰儿,我和你父亲去帮你准备东西,那你今天下午就动身吧!”
与此同时,李祎也知道了纪倾城参加文武大会的事。这场赐婚他可是新郎官,如果女方拒婚的原因不告诉他,那可就真成了笑话了。
“纪府丫头去参加文武大会了?”李祎皱了皱眉,“李应先生,你觉得此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不是蹊跷,而是纪倾城根本就是为了逃婚才去参加文武大会的。”李应冷笑道。
李应虽然姓李,但他并不是李祎府上的人,而是慕容宇派来的所谓“援军”,李应和其弟李阔,皆是三级好手,而他们带来的八百精骑,虽然不似公孙龙的白马义从那般骁勇,却也称得上“彪悍”二字。
援军只是名,实则是监视李祎。因此,这李应李阔两人对李祎诸多不敬,李祎也只好忍下。
“那依先生所见,李府应该怎么办?”李祎问道。
李应思索片刻,道:“兵分两路,第一,由李大夫你亲自率领一队骑兵,迅速奔赴晋阳城,沿途截杀秦焰。但是记住,如果你想得到纪倾城,决不能用鲁莽的办法将她劫回来。第二,我带领本部八百骑兵,以击杀秦焰为主要目的,同时暗中保护李大夫进入晋阳。总之,秦焰无论如何不能再文武大会出头。”
李祎点点头:“明白。如果纪倾城去参加大会,秦焰没理由不去。我们正好趁他势单力孤的时候派人暗杀他。问题在于,我若离开李府,府中事务该如何管理?”
“由我弟弟李阔代管就好。”李应云淡风轻的道。
李祎暗自叫苦,这样一来,不等于大权都被李阔夺去了么?李祎有心不去,可也知道去晋阳城参加大会非他不可。李祎又想着让姐姐李氏帮忙打点,可是姐姐自打从秦府出来,回家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句话也不说。李祎苦劝了良久也没有办法。
李祎思前想后,终是答应了李应的提议。精锐的骑兵在李府军营中开始忙碌起来。
将近黄昏,真定城,北门外。
秦焰身上穿着崭新的战袍,背着包袱,坐在一匹黑如宝石的神骏战马上。
“笨蛋哥哥,”秦罗敷将自己的荷包塞到秦焰手上,“这是我攒下来的钱,留给你路上用。”
秦焰笑笑,本想推回去,但看到小丫头坚定的眼神,还是温柔的点点头,将荷包收下。
“早去早回。”秦战一声轻叹,“刚回来一天就要走,真苦了你了,焰儿。来,这把战戟你拿着。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凑合着用还是可以的。”
秦焰接过战戟掂了掂分量,沉重的质感,用起来却是出奇的顺手。
身后,奶奶、纪擎天老爷子,还有秦、纪两府的执事都在向自己挥手告别。秦焰大笑一声,向众人挥了挥手,调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
“秦战小子,我们真的不派人保护焰儿么?”秦焰走远后,纪擎天来到秦战身边,无不担忧的问道。
“没问题的。”秦战笑道,“刺影军已经跟上去了。再说,焰儿这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身处险境的人啊。”
夕阳西下,一骑绝尘。
只是当时谁都不知道,秦焰此番离开,将对整个赵地的局势产生多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