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都如展夫人之前设计的那般顺利进行,宋初云撞见了衣衫不整的两人后当场就伤心离去,展夫人也有了机会当着众人的面以“生米煮成熟饭”为由逼展寂衍娶若梅,再加上若梅的假意寻死……
最后展夫人再让若梅假装怀上了展家的骨肉,这样一来就连展老爷也会给展寂衍施加压力,展寂衍迫于压力只能同意娶若梅为平妻,而只要展寂衍松口退让,那展夫人精心设计的一切也就顺利取得了成功。
只要先将若梅娶进门来那其他事就都不重要了,这孩子既然可以突然怀上那也可以突然没有了,这落红能落一次展夫人也可以编造假话让它落两次,或者只要让若梅圆房后趁乱把验证贞操的白布换走就行……总之,只要展寂衍娶了若梅并和她圆了房,那之后的一切便都不再重要了!
展寂衍一在展夫人面前松了口,展夫人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一家之主展老爷,随后展寂衍就被展老爷叫到了堂屋。
“衍儿,我听你母亲说你已同意娶梅丫头为平妻?”
从展寂衍坚持守住对宋初云的承诺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守承诺、负责任的男人,而在展夫人的精心设计下,展寂衍误以为自己真的在酒后做下了错事、害了若梅的一生。
这件错事错到连孩子都有了,展寂衍又怎能依着自己的意愿继续拒婚呢?
所以他最终还是逼自己对犯下的错负责任,当着展老爷的面有担当的回道:“对,孩儿决定娶表妹进门,给她们母子一个名份。”
展老爷进一步问道:“儿媳妇那边答应了没?”
一提起宋初云,展寂衍的心里便一片苦涩,他怔了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展夫人见状抢先一步说道:“云丫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之前她还大大方方的同梅丫头说了恭喜,既已真心的恭贺过梅丫头,她又怎会不答应此事?”
若梅既已怀了展家的骨肉,展老爷心里自然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宋初云不答应他也会把若梅抬进门,眼下见展夫人如此说来他自然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儿媳妇那边没异议就好,那衍儿你就快些把梅丫头抬进门吧!”
展寂衍有些木然的答道:“是,父亲。”
展寂衍嘴上虽答应了但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在自责的同时又对宋初云感到深深的内疚与心疼,发生这件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同宋初云解释清楚,但每每走到门前却有折了回去……这错是他自己犯下的、也是他率先违背了许下的诺言,这些种种都让展寂衍无颜开口。
而得知展寂衍答应娶若梅后宋初云的心头突然边得一片空荡,似被突然抽走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般,心头的那块缺陷让宋初云的心疼得滴血,纵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展夫人的诡计,可这诡计还是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变得无言以对、处在了情感颠簸中。
无意的背叛,深刻在骨子里的观念,这两个心念在宋初云的心里猛烈的撞在着,让她宛如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浮萍,何去何从让她感到一身无力……
这一日秋莲见宋初云一脸黯淡的倚在窗台,脸上完全没有昔日那动人的明媚,秋莲见状心中十分难受,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这窗边风大,您还是避一避吧!吹了风着了凉,受累的还是您自个儿。”
宋初云头也没回、语气平淡的回道:“不碍事,我不冷。”
秋莲叹了口气,转身取了件披风为宋初云披上:“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咱福安县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哪一个屋里不是三妻四妾?”
“您何必为了此事同姑爷闹脾气呢?更何况姑爷也是喝醉了酒才会做下这糊涂事儿……”
秋莲小心翼翼的看了宋初云一眼,咬了咬唇还是多嘴的替展寂衍说了句好话:“奴婢看得出这姑爷是真心喜欢小姐的,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对小姐您好。”
宋初云依旧侧着脸把目光远远的投到窗外,淡淡的说道:“若他真对我好、心中有我,又怎会被人设计去呢?”
“设计?姑爷喝醉酒难道是被人设计的?”秋莲不解的问道。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宋初云轻轻的吹落一片飘落在窗台上的落叶,淡淡的说道:“无论是出于什么缘故做了那件事,做了便是做了,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的心无人能懂,你就当我傻一心纠结此事吧!”
秋莲不愿看到宋初云如此消沉,边把窗户掩了掩边再出声劝道:“可小姐您这般伤神又有何用呢?难道您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同姑爷相见?”
“您就因一个梅夫人而放弃姑爷?就这样把夫君拱手相让,小姐您不觉得憋屈吗?”
宋初云依旧不为秋莲的话所动,倔强的答道:“真正让我感到憋屈的人不是若梅,是他……”
秋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味的逃避也不是个好办法,奴婢觉得小姐您应该敞开心扉好好的同姑爷谈一谈,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兴许就能解开你们心中的结。”
“谈?眼下他正在与他的新夫人共度春宵,会有空闲和我谈吗?”
秋莲知道今天是展寂衍娶若梅的日子,再说下去只会勾得宋初云越发伤心,虽然她有心开导宋初云但话说到这儿已不宜再继续说下去,所以秋莲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就在宋初云独守空房倚窗垂泪时,一身大红喜服的若梅正盖着红盖头、娇羞的坐在新房里等新郎的到来,她从小便对展寂衍情有独钟,再盼了无数个年头后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当他的新娘,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同他相守到老。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若梅就忍不住抿着嘴,那低垂的眉眼染上了点点笑意,她透过红色的盖头看到了满室的鲜红,这些喜庆的红色让若梅的心情更加飞扬。
案上那对雕刻着龙凤的红烛一点一点的变短,那扇紧闭的房门随着时间的流逝依旧紧紧的合在一起,那个开启它的人迟迟未现让若梅的心里悄悄的多了一份担忧,但她还是强颜欢笑的命自己不要心急,命自己耐住性子再等一等,新郎他只是要应酬的宾客多了些,他很快就会推开那扇门、揭开她的红盖头……
可是,若梅一直苦等到窗外一旁漆黑、等到月亮下了树梢,展寂衍这个新郎也没有出现,她一夜的等候等来的只有丫鬟的一句话。
“梅夫人,少爷因应酬宾客喝得不省人事,眼下已命人将他扶起书房歇息,今夜怕是……”前来传话的丫鬟顿了顿,才硬着头皮小声的把话说完:“今夜怕是不会过来同梅夫人共度良宵了,还请夫人先行宽衣睡下。”
若梅先一怔,随即厉声质问道:“书房?是谁把少爷送去书房的?喝醉了也可以往新房这儿送,我也可以照顾喝醉的少爷!”
“回梅夫人话,是少爷喝醉前吩咐奴婢们把他送去书房的,他还特别交代奴婢们不要把他送到新房……奴婢只是照着少爷的吩咐行事,请梅夫人谅解。”
这新婚之夜新郎未来同房而是借故睡在书房,这让若梅又气又恼的揭下头上的红盖头,狠狠的将它砸到地上,尖声骂道:“出去、出去!你们统统给我出去!”
把丫鬟们都赶出新房后,若梅开始歇斯底里的摔房内一切可以摔的东西,她边摔边把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这笔账记在了宋初云身上,认定是宋初云不喜展寂衍娶她,所以故意出言教唆展寂衍在新婚之夜冷落她、给她一个难堪……
“宋初云,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你乖乖的让出‘正室夫人’这个名份!”
这新婚初始,若梅就因冷骏飞的冷落而对宋初云怀恨在心,她发泄了一阵后脸上的神情逐渐恢复了平静,把自个儿的贴身丫鬟水儿叫了进来:“你去给刚刚前来传话的丫鬟塞点银子,让她不准把我刚刚发火的事儿说出去。”
“是,小姐。”
水儿领了命即刻离去,另一个贴身丫鬟火儿边替若梅更衣边不解的问道:“小姐您为何要花银子收买刚刚那传话的小丫头?她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儿啊?”
“你懂什么,要是这小丫鬟和人说我一听表哥睡在书房就大发雷霆,那我以前辛苦装出来的贤惠温淑样儿不全都没了?我可不能让姨娘和姨丈觉得我是个没家教的泼妇,更不能让表哥觉得我不温柔。”
火儿闻言赶紧恭维道:“奴婢愚钝,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折腾了一夜若梅已感觉到了乏,她边闭上眼任凭火儿替她卸妆,边恨恨的思忖能用什么计策把宋初云这个绊脚石给除去……
若梅深知以展寂衍对宋初云的感情,只要宋初云一天还是这展府的少夫人,那她就不能真真正正的俘获展寂衍的心,她盼望得到展寂衍的心已经盼了十几年,眼下已成功了一大半她又怎会不加把劲的把宋初云除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