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将先射马, 这理儿连常看古片的幼稚园小屁孩都懂,更别说已经征战商场多年的罗慕秋了。
一大早,冷水往脸上一扑, 拍着脸颊挤出红润, 露出一个清新可人极讨老一辈喜欢的罗宝宝。
“得得得, 这照子都快被照穿了, 你不能消停一会儿?”一旁, 顶着两个水泡眼的罗小曼不甘心了。瞧瞧,明明昨晚醉成那副德性的人是她,怎么着却偏偏一脸的神清气爽。而反观自己, 一身痿靡的,都不知道昨晚谁吐成那样!
“小曼!不是说第一印象最重要嘛!”罗宝宝嘟着嘴, 不满的说着。
“那你化个妆不就成了?偏自虐的把脸拍肿?”
摇了摇头, “又不是见客户, 像我爸妈那年纪的人都喜欢干净清爽的女孩子,印象分最重要!知道不?”好歹学过一些心理学, 罗宝宝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
罗小曼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得得,随便你,我再去补一觉去……”
可刚说完,罗宝宝便死拽着对方的睡衣不松手的!“不行!你得帮我一起去盯梢, 万一他突然出现了怎么办啊!”
说到这, 各位看明白不?罗宝宝的计划很简单——射将先射马。
旧时代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而对于新一代独生子女论而言, 罗宝宝有着自己的想法——先过了未来的婆婆一关, 讨得老人家的欢心!
虽说这一招有些险, 因为秋公子并不一定听父母的话。可是罗宝宝是在赌,她看到秋公子对自己阿姨的态度, 于是赌他也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儿子。
罗宝宝以为秋公子是一个GAY,那自己光是付出□□是没有用的。要直了他,还得靠他母亲二十四小时的在耳边吹着风。
打着这样的小算盘,一大早,罗宝宝便神清气爽的打扮一新,穿着浅色的连衣裙,长发低束,买了一些探病的水果及礼物,便往秋公子阿姨所在的医院赶去。
与猜想中一样,假装路过的瞄了病房一眼,外科的普通病房内,柯阿姨似乎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仅仅是睡在那里打着点击。一旁坐着一位盘着发,穿着得体一身书卷气的中年妇人。
似乎是觉着有些累了,秋妈妈拧了拧眉心,伸手给自己的妹妹掩好被子,在一旁叹了口气。
罗宝宝看了一眼,便拉着罗小曼来到了电梯旁的小角落,指着电梯口,“如果发现他出现了,马上打我手机,然后我从安全通道离开,知道吗?”
打着哈欠,罗小曼瞥了与前几日判若两人的家伙,“知道了,不过小秋啊,虽说你只是探病,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你在利用柯同他妈啊?”
一噎,罗宝宝的脸色有些黯然,隐隐的罪恶感也刺得她心中一阵阵犯痛。
罗小曼见她这样,叹口气,“瞧瞧,刚才还信誓旦旦的,现在全焉了?你啊,别对自己太苛刻,这人活在世上哪有不自私的?”
像是安慰,又像是砸场子,这样的话从罗小曼的口中说出却又是再舒心不过的。罗宝宝笑笑,“我也真的是想去探病的,各占一半一半,成不?”
“成!”拍了对方额头,分不清谁大谁小,“快去吧,我替你守着。”
既然罗小曼开了金口,罗宝宝深吸口气,踩着脚步意气丰发的向着另一端冲去。
此刻,秋母其实也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两个年轻人去打点一些琐事,自己能做的便是守在妹妹身边,幸好已经退休了,这时间也就显得多了些。
看着妹子腊黄消瘦的脸,青春时她可是姐妹中最漂亮的,可是现在呢?什么都被磨光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可是谁想却……
秋母好歹也是名人民教师,关于这方面的报导看过一些。这不是病,治不好。也不是异常,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好。只是空下来时看着柯母憔悴的容颜,暗想着,如果今天遇到这事的是自己呢?
闭上眼,一阵恶寒,心脏瞬间停摆。这理解是一回事,真正撞自己身上了,便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妹妹醒来时,还真不知怎么安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转身便见一穿着素色长裙,水嫩嫩的丫头正提着沉重的水果篮,向里张望着。
“请问,这是柯伯母的病房吗?”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整洁干净,秋少严说给阿姨的当然是要最好的。
秋母上下打量了这孩子,觉得干净可人的很讨喜,但点点头,“是的,你是?”
罗宝宝吸了口气,浅笑着,“呃……我们公司与秋经理有些业务上的往来,今天听说他的阿姨住院了,所以来探望一下。”
“哦,是吗?看你客气的。”原来只是小严工作上的同事啊?秋母有些失望,她还以为……
把对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罗宝宝走了进来放下了水果,然后冲着罗母又说,“嗯,其实……是我一直受到秋经理的照顾,所以,想表达一下心意。”
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不知是真羞还是演戏,罗宝宝的双颊微红,低下头不敢正视秋母,水眸顾盼之间流转着莹彩。
顿时,秋母那语气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握着罗宝宝的手直夸着,“呵呵,你这孩子还真有心啊!来,快坐!”递了一个凳子便拖着罗宝宝坐了下来。
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吗?在心中暗暗的给自己画了一个V。罗宝宝意思意思的推辞了一下,便坐了下去。
“孩子,你是怎么认识小严的?”秋母一脸关怀的问着,“别看那孩子平时总板着脸,其实这心可热乎着呢。”
“嗯,”罗宝宝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有模有样的削了起来,“秋经理其实是面冷心热型的,一直关照着我。”
“真的?”秋母心中一跳,吓得不轻。自个的儿子真有自个儿说的那么会照顾人?
乖巧的点了点头,罗宝宝想了想,看着床上那脸色苍白的妇人,有些不忍的叉开了话题,“听说,柯阿姨的心脏不大好?”
秋母愣了愣,“是小严和你说的?”看到对方又是点头,才轻叹,“是啊,老了,经受不了刺激了。”
“刺激?”罗宝宝顿了顿,她想到了柯同,还有和柯同有着“一样”情况的秋公子。罗穆秋想起了最初,秋公子请她假扮她女朋友时,那一套说辞——希望父母安心。
他,就是一个很孝敬父母的人。
“我……其实也认识柯同……”罗宝宝红着脸,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我知道一些事……”
顿地,屋中一片寂静,秋母张大嘴,不置信的说,“这也是小严告诉你的?”
脸袋又红了红,罗宝宝没否认也没点头,只是问着,“伯母,你对这种,有什么看法?”
这一问,还真是难倒了这位人民教师。是说真话,还是大话?考虑了良久,望着眼前女娃清澈的眼,秋母叹了口气,吐出三字,“作孽哦!”
心一缩,握着水果刀的手更是一滑,差点割到自己。
秋母却丝毫没有注意,继续说着,“你说好好的娶个媳妇,生个孩子成家立业的有什么不好?偏走那条路去?”
“可是……”
“孩子,你没做过妈,不会了解这心情的。”秋母眉头紧皱,有些沉痛的说着,“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顺遂一生的?”
秋母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或许是一来,觉得投缘,二来,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如此“照顾”她。望孙成痴的老人家,当然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做母亲的,只是希望孩子能顺遂一生。”
秋母重复着这话,打在儿身疼在母心的,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边缘人,受到社会的白眼。
心头一拧,罗宝宝想到的,其实不是柯同,而是秋少严,遭人白眼吗?边缘人……
这样的称呼怎么都不该套用在那个总是一脸冰冷,却又特别心细,会关照人的秋公子啊。
“可是,”罗宝宝轻笑着,接下了话,“可是,如果他幸福呢?”
“……”
“如果,你们所希望的普通人的生活,在他的眼中却是一个痛苦的牢狱呢?即使他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可是,却不再幸福了,你们还是如此吗?”
秋母愣住了,眼前的女娃笑得一脸风淡云清的,让她回想起了那学校的教导主任。只是那眼中却不知为何,罩上了一层灰雾,浅淡却不容忽视。
“孩子,你究竟是谁?”秋母不解的问,“你是小严的同事,还是小同的朋友?”
糟!不由自主的便走偏了题,这样的错误如果在公司犯在罗慕秋的身上,早不知被抄了多少回鱿鱼了!
其实罗宝宝没发觉,扯到了秋公子身上便总是无法控制。
不自然的笑笑,罗宝宝刚想着用什么搪塞时,自个那手机独设的铃声便响了。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顿时,罗宝宝像是挺尸一般蹦了起来,抓着自己的包一边说,“哎呀伯母不好意思我公司有事呼我先走了……”
至最后一个尾音时,这人已经窜的老远了。
秋母奇怪的看着那往安全梯方向跑去的罗宝宝,满眼的疑惑。
“妈?你怎么出来了?”这时,秋公子正从后方走来,手中提着一些换洗衣物。
“啊,小严啊,刚才有一个女孩来过,说是与你有生意上的往来……”
“女孩?”咪起眼,秋公子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万分熟悉的背影,唇角勾起一笑。
现在,他可是不会再错认了。
“她叫什么?”
“……忘问了。”秋母愕然的张大嘴,居然忘问了,“不过,总觉得那孩子挺奇怪的……一直帮小同说话来着,是不是他的朋友啊?”
秋公子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了母亲一眼,然后把她带入病房内,说着,“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抚着自己的小心肝,秋母大概有了柯同的前车鉴,定了定神,才小心的问,“啥,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