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雪花飘散,白色覆地。

凋零的枯树上雪白压枝,寒风呼啸而过,将雪花吹散下来,整个小院之中都是被一片雾色的雪白覆盖。

“今年的雪,比之往年都要大呢。”小昭蹲坐在火盆面前,用手捂着暖茶,看着少爷练笔停止下来,才是将茶水递过去,轻声的说道。

武文抬眼看向小院之中,景色宜人。武文突然有种冲动,手中提着毛笔向着门外踏去,笔尖划过小昭掌中的茶水,一滴墨汁滴落下来,不待墨汁滴落在地面上,武文的手掌猛然一震,笔尖将墨汁提起,踏出房门的瞬间,提笔顿空。

笔滑雪空,字初便凝。

一个通体缠绕的字体好像定格在雪空之中,雪幕成为一张白纸,在门框的半空之中停顿的字迹异常醒目。

字体稍顿便从半空之中滑落下来,带着墨色跌落。

“少爷总是这般,写字都能写到半空。让小昭如何珍藏?”小昭顿时嘟起了嘴,刚才的字体煞是好看,可惜在半空之中只是少顿即逝。

“咿?茶水之中怎的连一丝墨迹都未曾留下?”旋即,小昭的目光汇聚在茶水的上方,看着仍旧淡青色的茶水表面,诧异的说道。

小昭手掌微微一顿,武文伸手将茶杯拿在手中,一口灌下。

“少爷鲁莽,茶水轻啄才留香,浪费了这般的好茶。”小昭顿时不干起来,看着武文怅然的笑意,心中却是欢喜异常。

冬日的冷意随着一排人的潮涌逐渐被驱散了一分,从东郡都统府涌出数十兵卫,这些兵卫没有武器着身,手中却是提着同样大小的锦布。锦布的之上仍旧能够看到来自京都的军统大印的印章,待到锦布贴到大街小巷之时,顿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榜文张贴,东郡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边疆军塞图赫然印在榜文上,军塞图上方,红蓝旗帜标注起来,仔细查看,赫然是一副军演百阵图。

百阵图的下方,轩逸工整的小字备注,清晰可见这百阵图的始源:邻国精武国三皇子为百日后的战典祭日的贺礼。

贺礼?这分明就是挑衅!

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不忿的讨论着,即便是颇为气愤,也是不得不承认,这百阵图当真难以破解。军力部署并无差距,可是红方却是败绩已现,无论如何行军,胜利的机会都是颇为渺茫。

米老头的对弈沙盘仍旧很吸引人,不过此时却无人熙攘吵闹,均是目光迥然的看着棋摊上布置的百阵图。

过了许久,汇聚过来的人们不得不承认,在同等将领,同等兵力的情况下,红方极难取胜。

米老头的脸上仍旧带着往日的笑容,欠揍的脸色没有任何波澜,看着唉声叹气的众人,眼中却是闪现出一丝的无奈。

这百阵图并非无人能破,但是在未曾成年之时就有着这般的军事素养,却是极难搜寻。

清晨的人们散去,留下来仍旧无人破解的百阵图。

武文的小院仍旧幽静,下棋,练字,研习兵法。单调而有节律的生活展现出一丝平和,素不出去的武文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因为百阵图而掀起的狂浪热潮。

“武少爷可在?”一声铿锵的声音打破了小院的寂静,来人的装束,分明就是东郡都统府的兵卫。

“这是都统大人着小人特意送来的。还望武少爷能够破解此阵。”来人留下来话,便是急匆匆的赶回去,留下来武文无奈的表情。

摊开锦布,百阵图应在眼中,武文眉头轻皱,旋即脸色平坦了下来,将百阵图向着周边一推,便是不再理会。

小昭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百阵图,总是觉得这样的军演布局有些眼熟,可是那里眼熟,却是怎的都是无法发现。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极早,待到他人灯灭人睡的时候,武文的房间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小昭执红子,眼中闪现着犹豫之色,凝神看着棋盘之上的棋局,思考许久才是下定决心,马蹄轻侧,炮打朱明。

“少爷,该您走棋了。”小昭看着武文拿着兵书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的抱怨道。

“哦。”武文才是回过来神,扫了一眼棋局,随手撤子,低头继续看书。

小昭的眼神微微一顿,感觉这样的棋局有些面熟,思考了些许的时间,才是无奈的开口说道:“少爷这招声东击西当真是妙不可言啊。”

“想要破解这声东击西,只能弃兵孤行,直捣黄龙。少爷,可对?”小昭思考了一下,举棋前行。

“小昭的棋艺越来越好。”武文微微一笑,看着无声硝烟翻起的棋盘,轻声继续道:“难道你未曾看出来,这一步其实只有一个用途:请君入瓮。”

小昭的脸色微微一变,再看棋局,即便是悔棋,也只是这么一种途径,棋局已死,再无盘活的可能。

“少爷总是不让着小昭。”小昭静思许久,无奈的将棋盘临摹了下来,才是撇嘴嘟囔道。

近几日的时间,东郡没有了以往的平和,时而有着从京都返回的商旅,带回来的消息却是让原就不平和的东郡更是掀起了一层波浪:百阵图,无青年将领可破!

国中大将均是沉默,边疆战事虽已平缓,外战青年将领班师回朝仍旧需要时日。这百阵图犹如一把刷子,时刻清扫着国家的脸面。

东湖的米老头准时泛舟而来,悠扬的小舟在冰冷的湖面之上荡然,待到棋摊摆起,人群缓缓的拥挤而来,摊在棋摊之上的百阵图仍旧刺目,犹如悬在心中的毒刺一般,让人无法平静下来。

“我国年轻将领竟是如此无用!即便连国都军院之中的年轻将领都是无人能破!”

东郡督军府之内,督军大将周明面色阴沉,刚刚沏成的好茶还未来得及品尝,便是被他用力的摔到地面上,杯碎,茶溅。

一股潮涌的威慑从周明的身上涌出,这样的气势威慑在半空之中凝聚实质,使得房间的气愤陡然紧绷到了极点。

周明的下手,身体微微颤抖的数名将领,他们的眼中闪现着一丝的无奈。这百阵图在他们的眼中,也是颇为高深的军演阵图,他们自然可以破去,可是再都统的强制命令之下,却是没有将破解之法外传。想来,在京都之中,乃是同样的情景。

“莫不是只有外出仙将武嫣,勇将文智豪等名列百将之人才有破解的本领吧?!”周明的气势猛然一收,就连散落的茶叶都是微微松动,看着垂首的十余人,眼中闪现着一丝怒色的继续道:“除了十余战功显赫的青年将领之外,我宣武国竟然没有一人能破此阵!”

看着垂首的将领们无动于衷,周明的眼中闪现出颓然之色,蹲坐下来的周明低声叹息一声:“少年兴则国兴,少年富则国富。如若我等烈在战场,国门将洞开,任由他国铁骑踏过。国衰矣!”

“都统将军也莫要太过悲观,传入这里时日尚短,也许有些有着将领才华之人未曾看到也说不定!”

一人的话语刚刚落下,周明的眼中陡然闪现出一道亮光,沉声说道:“京都将侯子嗣多有在东郡养冬,前些时日派人通晓之人,今日去盘查一遍。如若有破解者,定当重赏!”

短暂的白日即将过去,临近黄昏的冬夜总是有着别样的风味儿,小昭包裹着棉衣,看着在内院操练的少爷,眼中便是精光闪烁。

起步,顿足,旋身,提笔,花空。

手掌之内的毛笔在半空之中活灵活现,冬日的寒冷将遍布的墨迹冻结,字迹终究无法长远,直接跌落下来。

小昭无奈的目光闪过,近几日的时间,少爷在宣纸上提笔的机会越来越少,反而喜欢凌空书写,稍瞬即逝的字迹虽然好看,可是终究无法保留下来。

“武少爷可在?我奉东郡督军李明将军之命特来拜见。”一声嘹亮的声音传入武文的耳中,使得武文的毛笔在半空之中一顿,还未成形的字体跌落下来。

武文的眉头一皱,眼中闪现出一丝的不悦,手掌之中的毛笔再提,轻声说道:“小昭,带着百阵图去督军府。”

闻言,小昭的神情猛然一顿,看着少爷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中闪现着一丝的无奈。

这百阵图,小昭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大街小巷都是传着百阵图的破解之说。让小昭诧异的是,少爷为何让自己前去督军府。不过,小昭从未忤逆过武文的命令,将手中的百阵图拿在手中,随着来将去了。

周明的眉头皱起,眼中闪现着一丝怒色,看着武文竟然只派了一个侍女前来,眼中的怒色逐渐强盛起来。

周明手掌微震,军演沙盘上突然出现了一副阵图,这阵图和小昭手里的百阵图如出一辙。

“你家少爷既然派你来,想来你有着破解之法了!”周明的话语使得周边的将领都是诧异,看着督军眼中的厉色,他们的脸色微微一变。

此女,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