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其镗不是很理解苏妙倾,明明表现的博爱大度,关爱下属等等说不完的优点,简直就是当下好男人的模范,不说嫁给他,就是跟在他身边做事,都让人钦羡不已。
可是在面对皇上赐婚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就全变了。这让一直以来以他为全部的上官婉儿有点无所适从。
一方面惦记着苏妙倾以前对自己的好,另一方面她实在是真的不想嫁给苏旋桦。可眼下皇上召见他们入宫,苏妙倾不去就等于默认了她的婚事。
“我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上官婉儿见大家都看苏妙倾,维护道:“这事本就是我惹出来的,跟公子也没什么关系,我明天去见皇上。大不了……”
大不了一死了之,所有人都知道她接下来打算说什么。
苏妙倾无奈把上官婉儿拉到自己身后道:“我还没说什么原因,你着急表什么态?”
上官婉儿不确定的看向苏妙倾,“公子不是说不会入宫吗?”
“我的本意是能不入宫就不入宫的,但是这也取决于他们怎么办。”苏妙倾笑着看向苏政华。
苏政华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的表情尽量平静,却也看出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去叫你的那些谋士过来吗?”苏妙倾淡笑问着。
苏政华深吸口气道:“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你就这么轻易说出来?还是你来京城的目的就是这个?”
苏妙倾摇了摇头道:“你太聪明了,我过来只不过是想看看南晋为来的储君是什么样而已。我的根基在北燕,威胁不到你。”
战其镗听的云里雾里的,皱眉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她虽然没明白,却也意识到接下来说的很可能是非常严重的事。
苏妙倾淡笑道:“你们派出去调查我的探子应该已经回来了吧。只要稍作分析和大胆的猜测不难想到我的身份,我站在这里毫不避讳,就是希望你,太子殿下,不要误会。”
苏政华淡笑:“你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然后跟我说不要误会,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相信呢?”
两人说了半天的哑谜,战其镗听不下去了,喊了两嗓子道:“你们就究竟在说什么,还打不打算说,不打算说就不要说了,各回各家别在这碍眼。”
“太子妃的脾气太火爆了,这么说吧,苏氏,掌握了各国的人脉,谁见到我都要敬畏三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苏妙倾不正面回答问题,而是给战其镗讲道理。
战其镗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你家是富商,有愿意帮助人吗?”
“你觉得这样就能让别人敬重你吗?”苏妙倾笑着摇头:“再说,你有考虑过,最初,我们家在做这样事的时候,为什么就有人支持?”
战其镗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一直聆听的方弦之忽然开口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贞武十三年夏,皇上微服私访,在南浔时娶了愉妃,贞武十五年生下皇
子苏政华,愉妃去世时封其为太子。时间我的没错吧。”苏妙倾微微笑道,“我母亲是愉妃的姐姐。我父亲就是当今皇上。”
“什么?”战其镗吃惊的凑过去,仔细的看苏妙倾的脸,苏政华不满的把人给抓了回来,她又开始盯着苏政华的脸看。但是两人其实相似的地方并不多,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那双深邃的眼睛更像一点,但也仅此而已。
“当然不像,我们都更像母亲多一点,可我们的母亲并不是一母同胞,长得自然不像。”苏妙倾好笑的看着战其镗。
战其镗奇怪道:“这么说你比苏政华大,也就说皇上离开时你母亲就怀孕了才对,怎么可能还会娶她的妹妹,这不符合逻辑啊。”
“皇上的为人你们还不了解吗?他得到了姐姐,没得到妹妹,自然心里不甘心。”苏妙倾略带嘲讽道:“不得不承认愉妃比我的母亲漂亮,当初皇上看中的也是愉妃,但是阴差阳错出现在床榻上的是我母亲。”
“他也并没有反对,相反还日日欢好,临走时全家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娶了母亲,最后却娶了愉妃。真是好笑。”
战其镗相信这个皇上确实能干出这种事,可这还是不符合逻辑啊,怀了龙嗣,就算不把生母娶进宫,也该把皇子抱回去才对。
何况皇上的子嗣原本就很单薄。
“因为那时候皇上还是只是太子,这事若是传出去只会影响他夺嫡。”方弦之替苏妙倾回答道。
“所有女子成为妃子后,母系一派都会受到益处,唯独我母妃没有。”苏政华叹了口气道:“父皇对母妃一直很愧疚,在后宫那么险恶的地方,没有前朝撑腰,母妃过的并不好,甚至要带我去寺庙躲避。”
苏妙倾冷笑:“说的好像谁过的好一样,之后整个家族都不得不改名换姓,离开南浔。皇上曾经放下话来,等他登基之后就接我回宫,后来太后阻止,叔父看清局势,为了保我一脉做很多铺垫,甚至去了北燕。”
“太子殿下,我无意跟你争夺皇位,知道这件事的人现在只有这屋子里我们几人,其余人全都去世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继续做的市井小人物,你做你的太子,难道不好吗?”
若是换做曾经的苏政华,那定然是不好的,以他多疑的性子,就算知道苏妙倾哪怕有再多的人脉,但是起义这种事还是干不成的,因为百姓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谁会有胆子跟人起义。
至于入朝,哪怕现在皇上认了苏妙倾,但大臣不会认,百姓也不会认一个私生子。说白了苏妙倾于他有威胁,这个威胁只在于他是个昏君的前提下。
但即便是这样,多疑的性子他还是不会放过苏妙倾,甚至不会让他活着走出这间屋子。他最好奇的还是自己上辈子根本就不知道这号人物,苏妙倾不会不知道说出来有多危险,为何还非说不可呢?
苏妙倾一眼就看出苏政华的疑问了,微笑道:“若是没跟你接触之前,这件事我打死都不会说,甚至可能立马就回北燕。
但你给我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指的是对皇位的执念,放下欲望之后人就变得淡然很多,做事也不会走极端。苏妙倾才不觉得自己是危险的。
苏政华摇了摇头道:“我跟别人是一样的,不过我的执念变成了一个人。”说完就开始定定的看着战其镗。
战其镗被看的直摸胳膊,“好肉麻。”言语上虽然是嗔怪,但是表情出卖了她自己,那分明是喜悦的表情。
苏妙倾无奈的看向方弦之问道:“他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吗?那你们还真是辛苦啊。”
方弦之耸耸肩,他对苏妙倾的身世早就猜出了一二,却对苏妙倾很是放心。从开国以来,每次皇帝微服出现都会弄出点花边新闻。早就见怪不怪了。
“习惯就好,说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办?”
正事当然是指上官婉儿指婚这件事。换一般人就这么放弃上官婉儿也不是不行,但是苏妙倾没有,他身边的人都陪了他多少年不止,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对方出事。
“这事当然要你们解决,不然我去见皇上,里面的变数就太多了。”苏妙倾嘲讽道:“我跟母亲很像,虽然他未必能记得母亲的长相,但是稍微一调查就什么都知道了。你们说他会不会处死我?”
伴君如伴虎,但虎毒不食子。苏妙倾不见得会死,而且三皇子刚被贬,很可能苏妙倾会被接进宫。然后在一个尴尬的位子上坐着。说不准就成了炮灰。
苏妙倾自认聪明,但聪明人有很多,他习惯了天涯海边随遇而安的生活,无根无基的在朝廷当个傀儡皇子有什么意思?
苏妙倾不去面圣对所有人都有好处,起码苏政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这世上皇储之事最为玄妙,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你根本就不知道遗诏上究竟谁的名字。
苏政华现在这么受百姓爱戴,他若是不能登基,很难说下一个皇帝能不能容的下他。
还有最重要一点,战其镗不会见死不救,更不可能让上官婉儿嫁给那个什么八贝子。
“我和其镗已经说了不是上官的监护人,无法做主她的婚事,再出尔反尔恐怕不太好。”苏政华无奈的说道。
上官婉儿被苏妙倾的一席话震的一时间愣神,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开口道:“我自己能处理好,皇上总不见得要强抢民女吧。”
方弦之看着上官婉儿憋得通红的小脸蛋,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在查江南的赋税,里面问题很多,还有包括十二年前的连环杀人案,若是能够查证,八贝子必然倒台。只是婚约这事……”
上官婉儿没有背景,指了婚就是死也得嫁过去。但若是想战其镗这样,家里有功勋的,改嫁还行。
这些规矩看着是没道理,可成与不成最后总归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能说孩子们醒醒吧,没那种可能。
上官婉儿转了转眼睛,忽然说道:“我就说我有婚约了,总不能再强迫我嫁给别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