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府今天这宴会看来不小,就这一会儿工夫,又有好几名客人进了去。
薛破夜正与二少爷联络一番感情时,就见一名家丁从府里出来,径直到了二少爷身边,恭敬道:&ldqo;少爷,二奶奶吩咐了,若是薛破夜薛掌柜的过来,让你领着去西厢厅,御史老爷在那里等着哩。&rdqo;
二少爷挥手道:&ldqo;去去,知道了!&rdqo;向薛破夜道:&ldqo;原来破夜兄与御史大人还有深交?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不知是否方便透露。&rdqo;
薛破夜知道这类人物内心深处绝对是趋炎附势的,要想吃死他,必定要拿出身份镇住他才行,很淡然地道:&ldqo;也没什么不可说,谭御史是在下的师傅,在下是他的徒弟。&rdqo;
二少爷那张本来满是笑意的脸庞先是一惊,但瞬间露出崇拜之色,抱拳道:&ldqo;呀呀呀,原来是御史大人的高徒,在下眼拙,破夜&hllp;&hllp;薛大哥不要介意,快进府,快进府,小弟给您带路,这边请!&rdqo;殷勤备至,让薛破夜顿时生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豁然明白,权势真他妈是好东西。
当下二少爷殷勤带路,薛破夜微笑着跟在后面,施施然进了府邸。
这卢府薛破夜是来过的,那唯美的景色还映在脑中,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粼粼波光,朦胧夜景,更是让人陶醉。
随着二少爷穿过回廊玉阶,却听到西面人声鼎沸,想来那边就是宴会之所。
&ldqo;薛大哥,以后劳您照应着啊。&rdqo;二少爷恭敬地道:&ldqo;日后总免不了有时要麻烦您,到时若有所求,您可别推辞啊。&rdqo;
薛破夜心中发笑:&ldqo;奶奶的,你家的财富多我千万倍,能有什么事麻烦我?&rdqo;也不说破,只是淡淡笑道:&ldqo;我和二少爷意气相投,若真有吩咐,自当效命!&rdqo;说的二少爷眉开眼笑,还以为巴结上了一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
转到一处小院,花香弥漫,一间精致的小屋便在前面,玉宇雕栋,极为奢华。
&ldqo;这便是西厢小厅了,薛大哥自己进去,御史大人在里面等候。&rdqo;二少爷摆着笑脸道。
薛破夜也是一笑,这二少爷倒也会做人,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却也不似一些人那般外露谄媚,令人作呕,看来却也不是极为险恶之辈。
薛破夜进了院子,走到门前,高声道:&ldqo;老师,我来了!&rdqo;
屋子里老谭的声音笑道:&ldqo;还不给我进来。&rdqo;
薛破夜推门而入,却见老谭正坐在上位的檀木大椅上,旁边一位青色丝绸锦衣的家伙正恭敬而立,满脸带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谄媚。
这家伙自然是如今的杭州行营通判何儒会。
薛破夜看到他那副谦恭谄媚的样子,心里就很不舒服。
何儒会似乎也没有想到是薛破夜过来,颇有些吃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注,颇有些难看。
老谭招了招手,微笑道:&ldqo;破夜,快过来,还不向何大人行礼?&rdqo;
薛破夜心中厌恶无比,但是想到何儒会不日便是杭州老大,自己还是要在他手下混,说不定日后还真要他帮忙,上前几步,行了一礼,勉强笑道:&ldqo;草民给大人请安。&rdqo;
何儒会嘿嘿笑了两声,淡然道:&ldqo;哦,是薛掌柜啊?不必客气,快免礼吧。&rdqo;
薛破夜也不多说,瞧见旁边有椅子,径自过去坐下,撇过头,去看墙上的古画,这小厅布置的幽雅无比,墙上的画作也是昂贵的很。
&ldqo;破夜,墰岚,你二人有些误会,趁着大家都在,说开了就是。&rdqo;老谭咳嗽两声,淡淡地道:&ldqo;都是一些小事,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必计较。&rdqo;
原来何儒会字墰岚,还真没取错字。
何儒会急忙恭敬道:&ldqo;大人教训的是,其实我和薛掌柜也没什么误会,大人费心了。&rdqo;转向薛破夜,皮笑肉不笑道:&ldqo;薛掌柜,你是本官辖区的子民,本官岂会和你一般见识,不用多心,本官不会在意。&rdqo;
薛破夜冷笑道:&ldqo;何大人果然是心胸宽阔,豁达的很啊。&rdqo;
老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地道:&ldqo;墰岚,破夜已经投在我的门下,是我的关门弟子,日后你需要好生照应才是。&rdqo;
何儒会面色大变,本来有些阴沉的脸立时堆积起笑容,抱拳道:&ldqo;啊,原来如此,薛世兄年少英才,风流潇洒,而且聪慧机敏,大人能的如此高徒,实在是大喜之事,学生在此贺喜了。&rdqo;快步走到薛破夜面前,一副感慨之色道:&ldqo;薛世兄,下官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说不出的投缘,日后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还望薛世兄不要对下官心存芥蒂,说起来,下官做了件糊涂事,若非世兄帮助解决,真不知如何下台,下官在此谢过世兄了,惭愧惭愧!&rdqo;
他娓娓说来,脸上感慨,看不出意思尴尬和羞惭。
薛破夜钦佩万分,这称呼转眼从&ldqo;薛掌柜&rdqo;变成&ldqo;薛世兄&rdqo;,从&ldqo;本官&rdqo;变成&ldqo;下官&rdqo;,话里更是有着十足的亲近之意。
人才啊人才,这般面不改色的溜须拍马,若非亲见,薛破夜还真是难以相信。
既然何儒会主动示好,薛破夜自然也不会让关系太僵,起身抱拳道:&ldqo;何大人客气了,日后需要大人照顾的地方还多,到时还请大人不要推辞啊。&rdqo;忽然想起,这说辞竟然与二少爷刚才对自己说的有几分相似,不由微微一笑,原来场面话都是这样的。
何儒会立刻故作不悦之色,牵着薛破夜的手,作势道:&ldqo;薛世兄这是哪里话,你我都是大人的门下,说起来就是兄弟,何分彼此,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兄弟有吩咐,我岂能不竭尽全力。&rdqo;
四十多岁的人主动称呼二十余岁的人为兄弟,薛破夜忍住笑,做出亲密状道:&ldqo;何大人这样说,草民就放心了。&rdqo;
何儒会拍着薛破夜肩头笑道:&ldqo;这就好。不过兄弟这称呼可要变,不要大人草民的称呼,这样反而生疏了,日后我便称你为&hllp;&hllp;唔&hllp;&hllp;破夜兄,你称我为墰岚兄便是,大家都是自己人,称呼自然也要亲近才是。&rdqo;
薛破夜呵呵笑道:&ldqo;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rdqo;
两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不过笑容里的意思,自然是各有味道。
单就薛破夜来说,笑容里自然充满了讽刺和不屑,和这样一个谄媚圆滑的马屁精称兄道弟,实在有些难受。
老谭微笑道:&ldqo;疙瘩解开就好,你二人是我在杭州最为信任的两人,万万不可生出嫌隙。&rdqo;
两人齐声称是。
老谭挥手道;&ldqo;破夜,既然你和何大人冰释前嫌,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你先去后花园,我和何大人还有事要议。&rdqo;
薛破夜心中虽是疑惑,不知这两个家伙又要商议些什么,但是老谭既然发话,只得告退。
看见薛破夜出去,老谭才沉声道:&ldqo;这次的事情万万不能出了差错,若是一击成功,你我自然是功劳巨大,不说赏赐,至少以后说话的份量是更重了。&rdqo;
何儒会屈着身子,恭敬道:&ldqo;都是大人的功劳,大人运筹帷幄,下官不敢居功。&rdqo;
老谭皱着眉头,问道:&ldqo;人都选好了?&rdqo;
何儒会立刻道:&ldqo;大人放心,下官精挑细选,五百兵士都是行营里的精锐,里面有不少参加过对胡之战,算得上经验丰富,那些邪教妖逆必定不是对手,而且下官给他们配发的都是精钢快刀,锋利无比,砍起人来如同砍瓜切菜,我就不信那些邪教妖人真的是铜皮铁骨。&rdqo;
老谭点了点头,低声道:&ldqo;人要精,刀要快,速战速决,这一战不容有失。&rdqo;
何儒会沉默片刻,低声问道:&ldqo;大人,咱们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却不知这东风一定能够出现吗?&rdqo;
老谭冷笑道:&ldqo;他们向来以兄弟义气自居,这些江湖人物奉行义字,咱们送给他们这一大好良机,他们岂能不倾巢而出,你可莫忘记,咱们手里的鱼饵可是香的很。&rdqo;
&ldqo;大人英明,下官钦佩不已!&rdqo;何瑞会谄媚笑道:&ldqo;咱们就等放好鱼饵,等着大鱼上钩吧!&rdqo;
老谭抚须道:&ldqo;薛破夜如今尚未取得功名,官职不好安排,你在这边可要好好照应着他,合你二人之力,想必能够完成老夫的计划。&rdqo;
何儒会躬身道:&ldqo;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和薛世兄齐心协力,完成大人的吩咐,一定不教大人失望。&rdqo;
老谭叹了口气,淡淡道:&ldqo;但愿如此!&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