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二人一出门,柳拓立刻迎了过来,就连萧莫庭也靠近了一些。
柳拓似乎也有些吃惊,想不到明虚只片刻功夫就出来,但依然微笑着道:&ldqo;辛苦两位了,却不知普陀前辈是否看出了师妹所患何疾?&rdqo;
薛破夜见不得柳拓这副假模假样,撇过头去,却见到萧莫庭也是死死盯着明虚,神色阴霾,老脸抽搐,那平日看起来睿智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惊恐。
薛破夜疑云大起,萧莫庭担心倒也罢了,却是害怕什么?难道害怕明虚也无法诊断?
明虚不经意地看了萧莫庭一样,才道:&ldqo;其实萧小姐并不是大病&hllp;&hllp;。&rdqo;说到这里,薛破夜就见萧莫庭闭上眼睛,脸色瞬间发白,身躯发颤,就似一阵风就要将他吹倒的样子。
柳拓听了这前半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却听明虚缓缓地接着道:&ldqo;萧小姐患的是极为罕见的血病。&rdqo;
柳拓本来发亮的眼睛冷淡下去,问道:&ldqo;什么是血病?&rdqo;
明虚慢腾腾地道:&ldqo;所谓血病,就是体内之血已经枯败,不可生血,失一血则少一分,按照我的估计。&rdqo;摇了摇头,平静地道:&ldqo;萧小姐多则一年,少则十个月。&rdqo;
这话谁都明白,这&ldqo;多则一年,少则十个月&rdqo;是指萧素贞的寿命。
这当然是个不幸的消息,甚至于薛破夜听到这个消息,都有种头晕眼花的感觉,至少,他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这样一个才貌出众的好姑娘,果真只剩下了一年的寿命?
薛破夜脑中立刻划过&ldqo;红颜薄命&rdqo;四个字,心里一阵发酸。
他看了看柳拓,柳拓的脸也沉了下去,不是悲伤,是一种阴沉,阴沉的可怕。
薛破夜眼角余光去看萧莫庭,却见萧莫庭已经睁开眼睛,本来阴霾的脸色已经平静下来,在那双眼睛里,竟然隐隐有一丝惊喜之色。
薛破夜真是吃惊不小,按照常理,听到这个消息,薛破夜本以为萧莫庭就算不瘫软在地,至少也悲痛欲绝,却料不到他竟然带有惊喜之色,这实在是大出意料。
听闻自己的女儿性命不久,却为何有此喜色?
薛破夜实在是想不通,他的脑子飞速地运转起来,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柳拓沉默半晌,终于冷笑道:&ldqo;入府不少大夫,无一人敢说师妹命不久矣,普陀前辈连时日都已确定,果真是医术高超,柳拓佩服。&rdqo;他笑的阴冷,似乎对这个结果极为气愤,是气愤,不是悲伤。
明虚淡然道:&ldqo;即知其疾,自当明言,不敢隐瞒。&rdqo;
柳拓背负双手,问道:&ldqo;既然知道病症,普陀前辈可有妙手医治?&rdqo;
&ldqo;此为绝症,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rdqo;明虚平静地道,双手依然拢在袖筒中,招呼道:&ldqo;琉璃子,我们走。&rdqo;
柳拓凝视着明虚,笑道:&ldqo;普陀前辈要走吗?&rdqo;
明虚镇定道:&ldqo;无力救治,自当离去。&rdqo;
柳拓转过身,恭敬地道:&ldqo;老师,您看&hllp;&hllp;!&rdqo;
萧莫庭眼中的喜色早已消失,一副疲倦之色,挥手道:&ldqo;去吧。鹤风,连这位南疆普陀手都无法医治素贞的顽疾,此后再不可让一人入府打扰。&rdqo;在石椅上坐下,有气无力地挥手道:&ldqo;去吧去吧!&rdqo;
明虚再不多语,径直除了院门,薛破夜背着木箱跟在后面。
柳拓缓步走出门,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挥手,一道身影立刻跟在了二人身后,诡异无比。
出了萧府,四周立刻涌上人群,纷纷叫嚷:&ldqo;萧才女如今病情如何?&rdqo;
薛破夜二人一语不发,挤过人群,快步而行,看着他二人来去匆匆,一名大夫叹道:&ldqo;高人便是高人,与众不同。&rdqo;
一离开人群,明虚低声道:&ldqo;舵主请不要说话,跟着我走。&rdqo;
薛破夜听他声音严肃,知道事有蹊跷,紧跟其后。
路上暖风吹拂,路边的树木鲜花虽然清香扑鼻,但是二人却无心体会,脚步快极,只往城内的热闹繁华处行去。
明虚先是领着薛破夜进了一家茶馆,还没坐定,立刻从茶馆后门离开,在胡同里三转两转,又进了一家药铺,买了几贴药,尔后又是从后门出去,沿着一条狭窄的胡同前行,转了几个弯,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繁华区。
&ldqo;看来已经甩掉他了。&rdqo;明虚自言自语,放慢了速度。
薛破夜也早知有人在后跟踪,这一番云里雾里的折腾,恐怕早就那人甩掉,骂道:&ldqo;柳拓那个王八蛋,竟然敢派人跟踪我们。&rdqo;
明虚缓缓道:&ldqo;他只是怀疑我们的身份,如果真的确定我就是普陀手,那么对萧施主的诊断自然不差了,若是不是,恐怕他会再想法子寻找名医查看萧施主的病情。&rdqo;
薛破夜冷笑道:&ldqo;师傅老人家倒是明白得很啊。&rdqo;
明虚急忙过来,躬身道:&ldqo;舵主千万别生气,属下是这样想的,既然要完成任务,自然要尽力做好,那些枝节就不要太计较,属下一心是为舵主着想,所做也是防止他们看出破绽,舵&hllp;&hllp;舵主不要怪&hllp;&hllp;怪罪&hllp;&hllp;!&rdqo;
他此时却无之前的平静之色,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薛破夜。
薛破夜不得不承认,就办事能力来说,明虚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
薛破夜摸着鼻子微笑道:&ldqo;你做得很好,我怎么能够怪你呢。&rdqo;明虚听薛破夜这样一说,惶恐之色才平静下来,看来自己的新人舵主倒是一个大度的人,忙道:&ldqo;舵主心胸宽阔,实在佛门之气。&rdqo;
薛破夜微笑道:&ldqo;我听说佛门弟子顶上有香疤,来来来,取下你的帽子,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rdqo;
明虚一怔,不知道舵主为何突然有此雅兴,但是舵主既然吩咐了,不敢怠慢,瞧见左右无人,摘下了布帽,露出光头头的脑袋来。
薛破夜靠近过来,啧啧赞道:&ldqo;好脑袋,好脑袋。&rdqo;猛地伸手,一个电炮砸了过去,明虚正要闪躲,薛破夜已经低声吼道:&ldqo;别动。&rdqo;明虚就不敢动,任由薛破夜的电炮重重地砸在了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
&ldqo;咚&rdqo;的一声,声音清脆,明虚被砸了脑袋,反而一副平静之色。
薛破夜只觉得自己的电炮落下后,就如同砸在一个钢铁上,指根剧痛,急忙收手用嘴吹了吹手指,里面的骨头都隐隐发疼。
&ldqo;舵主&hllp;&hllp;,你&hllp;&hllp;你没事吧?&rdqo;明虚苦着脸道。
&ldqo;我靠!&rdqo;薛破夜火冒三丈:&ldqo;你的脑袋是铁做的?&rdqo;
明虚急忙解释道:&ldqo;舵主误会了,属下的脑袋是血肉所成,和你的一样。不过属下自幼习练了铁头功,如今&hllp;&hllp;如今已有小成,那些平常的大刀铁棒也砍打不破,所以&hllp;&hllp;所以属下见舵主打来,本想闪过,怕伤了舵主,可是舵主却让属下别&hllp;&hllp;别动,阿弥陀佛,舵主&hllp;&hllp;舵主切莫见怪!&rdqo;
&ldqo;什么?&rdqo;薛破夜又惊又奇:&ldqo;你有铁头功?&rdqo;
明虚见舵主发怒,惶恐地点了点头:&ldqo;属下&hllp;&hllp;属下学艺不精,伤了舵主,我&hllp;&hllp;我有罪过。舵主宅心仁厚,没有用内力,否则属下&hllp;&hllp;属下即使练了铁头功,那&hllp;&hllp;那也伤不了舵主&hllp;&hllp;。&rdqo;
看着他一副憨厚的样子,薛破夜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内疚,还是在出口讽刺,或者明虚根本不知道自己不会内功。
这个和尚,真他妈的怪!
&ldqo;你怎么不早说?&rdqo;薛破夜想不到自己竟然吃了这个家伙的亏,很是不满。
明虚茫然道:&ldqo;我&hllp;&hllp;我以为舵主知道属下会铁头功。&rdqo;
薛破夜哭笑不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和尚,会化装术,会医术,会铁头功,怪不得能够成为胜堂副堂主,本事果然不小。
此时无心多做纠缠,薛破夜直接问道:&ldqo;我问你,你说萧小姐患了血病,而且只有一年的活头,这是真是假?&rdqo;
在萧素贞的房里诊病时,分明见到明虚露出一丝微笑,似乎已经看出病因,可是出来却说萧素贞已经患上了血病,这前后颇有些怪异,薛破夜一直担忧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