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真的是老了。这会他正坐在那张冰凉的龙椅上不住的咳嗽,苍苍白发遮不住英雄迟暮。下面,朱棣恭敬地跪在地上,脊背挺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就算是天塌下来,他都会顶起。
对于这个儿子,朱元璋一直是骄傲的。朱标去世之后,他也曾动过立朱棣的心思。只是当时那些儒学大家极力反对,他仍记得当时朝臣是这样说的“立燕王,则置秦、晋二王于何地?且长孙年长,可继承矣。”
“燕王,你可知错?”威严的声音在冰凉的大殿响起,传来阵阵回音。
“儿臣不知父皇所讲何事?”并没有被帝王质问的惊惧。“若是那骏马之事,本是朝鲜使臣献于儿臣府上,下人不懂事便留下了,并非私扣的御马。若是父皇不满,儿臣回府后即将马匹遣回。儿臣绝无勾结番邦之心,还望父皇明鉴!”原来朱允炆所说的即是这件事,自进宫以来,父皇便好生训斥。勾结外臣,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啊!
“父皇,自儿臣就藩以来,抗击蒙元,歼贼无数,一心保卫我大明疆土,守护您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不求永载史册,只求我大明江山永固!朝鲜毕竟是番邦小国,而守卫我大明江山的是我的兄弟子侄,孰轻孰重,儿臣分得出来。儿臣定不会坐那手足相残之事的。”
朱元璋看着下面词真意切的朱棣,心中的怒火消去一半。不由在质问他另外一件事:“你府中的紫巾,现在应该叫唐宁了吧,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啊!”眼中晦朔不明的光。
“是,父皇。宁儿她是唐门堡主唐云天的遗孤。”朱棣恭敬答道。
“那可是个江湖门派啊!况且唐门擅毒,当时你太子皇兄走的时候,太医便怀疑这极不简单,后来才查出是中毒身亡。而朕要调查唐门
时,它便满门被灭,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父皇,唐门满门被灭,这恰恰证明它与太子皇兄被害无关。宁儿那时才仅十二岁,什么都不知道啊!”朱棣听朱元璋说起唐宁之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紧张。宁儿如今身体愈发不好,他们难道还不放过吗?
“不管如何,她毕竟是重要的人证。你的燕王府是不能呆了,回去打点一下,让她进宫来吧。你放心,她毕竟是你的人,若是查明与她无关的话,定会放她与你团聚的。”
“父皇,宁儿身子不好,如今全靠些珍贵药材吊命,若是进宫实在是为宫中添加麻烦,而且她也受不得颠簸啊!”朱棣妄图力争。
“好了!”朱元璋渐渐不太耐烦,“宫中御医医术精湛,药材良多,总比你那小小的燕王府只好不差。况且,唐姑娘会有专人伺候,平日尽管好好养病即可,受不得什么委屈。燕王莫要多言,速速退下吧。”
朱元璋最后的一句话,将朱棣再欲开口的话憋在腹中。也决定了,唐宁就此踏入宫中,开始一段她极不喜欢的生活。
当管家将这个消息传给唐宁的时候,唐宁真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一直是向往江湖生活的,最后却走进最不喜欢的皇宫。自己的身体,她知道,或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踏出那巍峨雄壮的宫门了。
也罢,苟延残喘在世上四年,锥心刺骨之痛便伴随自己四年。如今,心脉受损,每至夜深人静之时,她便难以入睡,更加会想起那名让人心疼的少年。一袭青衣,摇摆在光明顶,绝了世间光彩。
唐宁被安排在听音阁,房间比她在烟霞阁的小了好多,但是足以让她住的舒心。最令她高兴的便是离那座有着桂花树的院子不远,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每天去呆上
一会,净化一下自己内心的浊气。
这日,风和丽日,唐宁在屋中待的确实烦闷了不少,便决定去御花园中瞧瞧。确实,她喜爱花草,青城山中的药花她都认识了个遍。而御花园中网罗的是天下奇珍异草,就算制不得毒药,也可开开眼界。
正在观察期间,对面便走来一绯衣男子。定眼细瞧,正是那日要自己跳舞的无礼之人。
“曹国公,您稍等一下,奴才去看看皇上可有空闲?”在前带路的小太监带笑说道。
“你去吧。”李景隆裂开一个极大的笑容,“本国公便先在御花园中转转。”
小太监走后,李景隆直接向唐宁的方向走来,“原来是紫巾姑娘,真是幸会。姑娘那支舞真是令在下惊艳。”
“承蒙曹国公夸奖,唐宁愧不敢当。”双腿微曲,向李景隆行礼。终是身子太过虚弱,不由向前一倾。李景隆快步接住,一时温香软玉抱满怀。
李景隆轻嗅佳人身上清香,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调笑说道:“绝世佳人对在下投怀送报,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啊。若非姑娘名花有主,在下倒真是想与姑娘春风一度啊。”
唐宁顿时尴尬不已,推开李景隆,说道:“国公爷请注意身份!唐宁多谢刚才国公爷搭救,但望国公爷勿再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姑娘含羞带怒的神色真是令在下心动不已,在下……”李景隆的话尚未说完,刚才的小太监便跑过来“曹国公,皇上喧您过去。”
望着李景隆离去的身影,唐宁脸上露出一丝恼意,但这些明显被人误会了。“唐姑娘对男人都是如此吗?”
一张含着怒气的脸出现在眼前,令唐宁不由一震。那袭熟悉的青衣,熟悉的翠竹清香,让她心神恍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