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思绪忆往昔

夜风似也变得温柔而又多情了起来。

花问柳一边回忆一边继续诉说。

“她是一个善良,可爱,温柔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他似乎恨不得用这世上所有好听的词来形容她。

说这句话时,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单纯,多情而又狂热的大男孩。

一个人在失意落寞时,总是更容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因为这个时候的他,最需要别人的关怀和鼓励,所以只要有一个人对他好过,他就会记一辈子。

花问柳忽然看着燕南飞,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幸福道:“你能不能想象到她是什么样子的?”

燕南飞轻轻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所以只能用很好这个词,但这个词对花问柳来说,已经很足够。

听到燕南飞的赞誉,他似乎更加开心。

“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时光,那时我几乎已有了不想再闯荡江湖的念头。”

这种日子其实也是很多江湖人梦想的日子,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你一踏入江湖,再想做个普通人,就已成了奢望。

或许花问柳是幸运的,他能在进入江湖前,就享受到这样一段幸福温馨的生活。

他忽然不再说话,还沉浸在这段甜蜜的回忆当中。

燕南飞也没有说话,他不忍打断他的回忆。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忽然想起,燕南飞回头,不知何时谢吟霜已来到廊下,她似也在倾听花问柳这段甜蜜的往事。

她的脸上也似乎流露出了一种向往和憧憬。

花问柳却似乎并没有发现突然多了一个人,很久之后,他才又开始讲述。

“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幸福的过下去,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

他的神色间突然满是仇恨和悲愤。

燕南飞猜得出,他们的生活一定突然遭受了变故,而这个变故,或许正是令花问柳沉沦的原因。

“有一天我从集市回来,还特地为她买了一个玉镯,那个玉镯是我挑了很久才买的,可是她却已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很痛苦,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变得有些可怖。

“当我进门的时候,她已躺在血泊之中,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剪刀,她以前经常用那把剪刀为我做衣服的,但是现在却插在她的心口上。”

那把剪刀已不止插在小美的心上,也插在了花问柳的心上。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却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花问柳的脸上已有了泪痕,两滴晶莹透彻的泪水已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查了很久才终于查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神情已恢复了正常,看着燕南飞道:“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个威远镖局?”

燕南飞点点头道:“我知道。”

八年前在江北一带,威远镖局的名头可说无人不知,总镖头叫威震八方侯坤海,掌上一对乾坤笔在江北一带少有人及,所以威远镖局所过之境,无人敢犯。

难道小美的死竟和威远镖局有直接关系?

花问柳又道:“你知不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叫侯鹏飞?”

燕南飞道:“侯坤海给他儿子取这个名字本意是希望他能够鹏飞万里,只可惜这个儿子却一点也不争气。”

侯鹏飞不学无术,父亲的本事他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学会,武艺甚至连江湖中的三流角色都打不过,但只因为他父亲的威势,所以他在江北横行无忌,谁也不敢惹他。

花问柳道:“那天他带着他的一众手下出城游玩,无意间见到了小美。”

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骨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燕南飞已能猜到当时的情境。

一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见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定然会出手轻薄,而这个姑娘却义贞洁烈,宁死绝不容人玷污,以致自杀生死。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故事,这世上每个角落每天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惨剧,可是强权当道,这些弱小的人们只能忍气吞声,打落牙齿自己吞进肚中。

因为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他们打抱不平,伸张正义,所以这样的悲剧才会层出不穷。

过了一会,花问柳才又道:“侯鹏飞的武功虽不高,但他身边却总是跟着几个高手,每一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我几次刺杀都无功而返,后来有一次不光没有得手,还被他们重重包围,生死已在顷刻。”

他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以为我已必死,死本来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在小美死的时候我就已报了必死之心,可是我很遗憾,遗憾的是没有为她报仇。”

他当然并没有死,否则也绝不会有今天的碧箫公子,今天他也不会坐在这里讲这段故事。

“就在我绝望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青袍,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他的脸,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我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只有杀人无数的高手身上才会有这种杀气。”

花问柳的眼中已发出了光,因为当时这个人的出现,对他而言就仿佛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救星。

“他看着那几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突然欺身上前,他的身法快如鬼魅,谁也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我只感觉身体一轻,他已托着我离开了他们的包围。”

他的眼神中又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当时我如获新生,对他感激崇敬,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一个组织,他说只要加入这个组织,就可以替我报仇,当时我一心只为报仇,所以立即答应了他。”

燕南飞终于明白,花问柳为什么说柳飞絮对他有大恩,他所讲的这个青袍人一定就是柳飞絮,而他加入的这个组织,无疑就是柳叶。

据说有一天侯鹏飞在解手的时候,突然暴毙,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在他的尸体上只发现了一枚绿的发亮的柳叶。

侯坤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侯鹏飞死后,他万念俱灰,之后不久威远镖局的镖又失了几次手,所以侯坤海终于关了威远镖局,不知所踪。

现在想来,侯鹏飞的死当然是出自柳叶的手笔。

花问柳知道燕南飞已猜到了这些,他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将心中的一块石头放到了地上。

他的神情看起来无比的轻松,眉宇间的愁闷之色似乎也淡了很多。

他看着燕南飞,忽然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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