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的一生真的如此,该有多好。”老叟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眼神黯淡,而随着老叟的话出门,屋子中所有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抱括老叟旁边的人脸上有狰狞浮现。
老叟把话说完,身旁老妪直接将老叟远远抛开,一跃而下,然后在老叟眼中,陪伴自己的老妪突然身体扭曲着,脸色狰狞恐怖,“噗”一声化为一头尺许高的虚暗怪物。
这怪物就像人的影子一样,只是更显影一些,有手有角,人的一切它都有,但是,它的头上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布满獠牙的大嘴。
看到这,不知怎地,老叟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黑色丑陋怪物,看着妻子儿女后辈全部化为一头头或大或小的怪物,但大多只半尺来高。
然后影子怪物汇聚翻腾扭动,最终化为一头丈许黑色怪物,怪物张着血喷大口,咆哮着向老叟走去,直接一把将老叟抓起。
然后,另一只手向后一爪,老叟感觉身体一空,便又被那影子怪物扔向一旁,重重摔在地上,老叟挣扎着向后挪着,手触到了墙。
用进最后一丝力气,半依于墙,睁眼,看着那影子怪物手中的虚影,那虚影分明是一个头颅,那头颅竟和老叟一模一样,只是有些虚幻罢了。
看着残暴的怪物,老叟苦笑。“你就不能善始善终,偷偷的吞噬,让我开开心心的死不行吗?让我在我的美梦中死去不行吗?为什么要变回这丑陋的模样。”
仔细盯着那影子怪物,看了好一会,看着它正自得无比,一点都没有立即吞掉那头颅虚影的打算,看到这,老叟又开口道。
“别自得了,变的如此丑陋就如此丑陋吧!快吞食了,让我彻底死去吧。”说完后老叟仍睁着眼,看着眼前不再咆哮,仰头,张开血喷巨口,将老叟头颅缓缓放进口中。
就在老叟看着自己的影子,头颅塞进那怪物口中一半,怪物狠狠咬下时,一种声音传来,一种不属于这世界绝对不属于这世界的声音传来。
“…嘤…不…”这声音很小很小,但回荡在老叟脑中,却很大很大,老叟呆了一下,眼中有苦涩地笑浮现,失去希望一切的心突然多了一种牵挂。
这种牵挂很淡,但却绝对的真切,老叟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喃呢道“为什么不早点吞了我呢?”声音很小很小。
但随着话出口,影子怪物即将咬下的牙齿止住,然后影子怪物转身疯狂向远方逃着,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老叟喃呢时,影子怪物口中,那老叟的影子头颅一下挣扎出影子怪物嘴中,悬浮于半空中颤抖,发出“嗡嗡”声响。
如泡水的馒头一样,“噌、噌、噌…"变大,变的如屋子,如房子,最后变成一个十丈方圆的巨大头颅,影子怪物转身,逃没过十丈,巨大影子头颅张嘴吸气。
吸气之强,直接在前方形成一个巨大漏斗龙卷,然后在怪物嘶鸣中,巨大头颅合并大嘴,“咔嚓、咔嚓…"几声,影子怪物彻底消失在天地中。
巨大头颅缓缓变小,并且头颅下浮现躯体,四肢,当巨大头颅变成半尺左右正常头颅大小时,一个近六尺影子出现,这影子四肢百骸,毛发七窍与老叟一模一样。
然后影子来到老叟面前,转身,与其并排而站,缓缓融入老叟身体中,濒死老叟缓缓站起,站的越发挺直,随着其站起,他的头发由干枯腐朽变成灰白,灰黑,黑色,直到犹如墨玉。
他沟壑般的皮肤重新变的紧凑,平滑,温润如玉,他的双眸越发闪亮,似星辰般耀眼,心脏跳动缓慢却如擂鼓,血液如汞如浆般流动,生机越发旺盛,直到老叟变成青年,垂垂老朽变成风华青年。
青年抬头,看着这陪伴自己一生的世界,眼中有感慨,张嘴,轻吐“碎”声音轻轻传荡世界中,却有“咔嚓、咔嚓…”声响传来,终到“砰"尤如境子般破碎。
光芒撒下,梦醒了,昏睡不知多久…多久的青年醒来,睁开了紧闭的眸,眼中有精光闪动,感受着身体中喷薄翻涌的无尽力量,无量生机。
青年皱眉,感受到身上压着什么东西,青年稍稍动了下身体。“哼嗯”一声带着微痛的哼声传来,将青年有些神游的思绪瞬间归体,瞳孔中散漫的焦距回缩。
感受着身体上的柔软,温热冰凉和异样触感,身体僵住,低头,瞳孔瞬间结成一个极小的孔,又扩散开来,心脏都滞了一下。
然后,心脏再次跳动,青年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身上趴着少女煞白的脸,皱起的眉,微嘟红肿的樱唇,被汗水浸湿的秀发,倦曲的身体和身体上块块淤青。还有…还有那雪白锦布上朵朵刺痛小晨眼睛的鲜红色娇艳盛开梅花。
僵硬地扭动头颅,环顾四周,看着这房中挂起的条条红色锦布绸锻和床一角堆放的大红锦绣衣袍,又看到墙上沾着的缕空大红色喜字。
小晨回过头来,沉默,想起自己将死之时传来的声音和身体中散发着的无尽力量,低头,看着身上疲惫睡着的人儿。
小晨眼中有一些苦涩,但随即苦涩消退,淡淡的笑浮现在脸上,眼底最深处,幽深的死潭水荡起阵阵波澜,小晨的破碎的心,有几块竟缓缓重组了起来,形成一个很小很小的心。
这很小很小的独属于她…眼前的她,自己一生相伴的妻子,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回想,“活下去,活下去,我会活下去的,只是,只是我的心再不独属于你。”
小晨伸手轻轻地挂去她,妻脸颊的泪痕,右手一挥,叠放在一旁的大红锦被散开飞来,真焰升腾消散,落下暖暖的锦被将自已和她一起盖住。
小晨轻轻吸了一口气,身上有直焰浮现,将身上熟睡的她轻轻托起一丝。“啪”小晨抽身而起、落地,转身,双手托着熟睡的她缓缓放在柔软床上。
她又“嗯”了一下,似乎睡的不舒服,扭了扭身体,直到感到很舒服后,深深睡下,皱起的眉也舒展开来,只是微嘟着小嘴,但再配上浸湿的发髻,有一种别样感觉。
看的小晨身体竟有些发热,心也有些急跳,自己将自己吓了一跳,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燥动,脸上的笑更胜了。
轻轻给她盖好被子,环顾房间却发现除了那大红婚袍再无什么衣服,手一挥,真气牵引,那大红衣袍直接飞起。
小晨接住,转身,披上衣服,系紧衣带,便欲推门而出,耳朵微动,一声细微“噗”声传来,小晨低头,便见地上一个古扑红绳。
伸手拿起,看着手中绑着两根长长黑发的红绳,小晨笑了,因为他已认出来,这是自己小时候看到过的。
那一次胡乱翻动娘亲的衣柜,便发现了这绑着发丝的红绳,自已好奇地把玩着,正待解开,却被归家的娘亲看到。
那是娘亲第一次生气,第一次打自己,可把自己吓坏了,从没生过气发过脾气的娘亲第一次气的那样狠。
后来,娘亲为了哄被吓坏的自己,便告诉了自己,那红绳绑着的不仅是两根头发,更是夫妻之间的心,所以绝对不能解开。
想到这,小晨轻轻吹起红绳上的尘土,小心地放在自己怀中,这一定要放一辈子,一生一世都带在身边啊!
小晨吐了口气,快步向外走去,刚走万步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走,脑中想着,小金那家伙去哪了,原来却是小晨刚想起来,自己胸前应该挂着的小金。
它可在自己胸前挂了四十多年,陪伴了自己四十多年,一时不见,小晨竟有些不适应,“嘎吱”轻轻推开门。瞳孔却微缩了一下,脸色有一些凝重。
眼中金色焰光闪动,便看见眼前一层透明薄薄的粉红色光蕴,小晨脑中回想起刚苏醒时,脑中响起的声音“来找我。”这声音很纯正却沧桑,但对自己绝没有坏心。
小晨抬头,指尖轻轻触碰到那一层透明薄薄的粉红色光幕,“啵”一声轻响,透明粉红光幕如水泡般炸裂,消失。
小晨脚刚迈出,便转身,“嘎吱"轻轻将门扉合上,大迈步向一旁正堂走去,小晨有感,那呼唤自己的声音便在正堂。
至于院中看到小晨醒来后,或吃惊,或欣喜,或激动的众村人和爹娘,小晨只是轻轻一笑,点点头,便走过,因为那呼唤自己的声音的人即将消逝。
小晨怕若一耽误,便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大步迈进充满喜气的正堂,“咣”正堂木门凭空合并。小晨皱眉,看着喜气正堂正中一副白玉棺材,就明白那呼唤自已的人便在棺中。
小晨上前,却突然身体顿了一下,看着玉棺上自己的辰月剑和小金,看着它们静静地在玉棺上颤动。而它们看到小晨醒来,颤动更其,并有股股喜意开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