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方自心想:“原来那薛笑佛也是一个叫花子,名字也是神医师父取的。”一抬头正好接触到血郎中异样的眼光,心中猛一激凌:“他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警戒我别象薛笑佛一样背叛他?师父呀师父,你忒也多心了!”
血郎中收回眼光,继续说道:“他虚心求教,进步神速,看他是个可造之材,一面传授他医术,闲暇之时,又教了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晃眼三年过去,不论医术还是身体,他便似脱胎换骨般,完全变了一个人,起初我也不甚留意,只道是他在这里因跟着我衣食无忧之故,但在偶然的一天,却让我完全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
陈嫣忍不住插口道:“那个薛笑佛,他做了对不起师公的事了吗?”
血郎中忿然道:“他用我教他的医术去救我的对头,算不算对不起我?他又以救人作为条件在我的对头那里修炼武功,算不算对不起我?”
陈嫣方想再问:“你怎么知道?”但见血郎中如此激动,当即不敢再说。
血郎中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吃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又道:“我发现他以此学得了我对头的武功,自然是气愤不已,但念及他是个人材,不忍将他毁了,几次旁敲提醒,他却装疯卖傻,佯作不懂,只至我发现他未经我的允许,竟然偷偷学了行毒之术,我再也忍无可忍,明言忿斥,此时他倒是直认不讳。我盛怒之下,便向他说道:‘你这条命是我所救,一只断腿是我治好的,你的全身疮痍也是我治好的,我念你这几年来也着实帮了我不少忙,这的命我就不要了。你识相的话,就再打断你的腿,将你的疮痍再长起来,给我滚出百药谷,省得我动手。咱们一刀两断,以后再无师徒名份!’他听了后脸上失色,犹豫了一会,我只道他定会求饶认错,却听得‘咔嚓’一声,他狠一咬牙,一掌在左腿上砍下,自己便将腿打折了。他如此摧残自己,竟是哼也不哼,眼睛也不眨一下。接着见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想必是瞒着我偷偷自制的药物,他打开瓶塞,仰头将药物往嘴里一古脑倒下,不到片刻,只见他脸部扭曲,一个个黑疮全都长了出来。他强忍痛苦,嘿嘿笑着,扑通扑通向我三拜,再不说话,一拐一拐踉踉跄跄出了药谷……”
说话之间,陈嫣已是听着接二连三地惊叫起来。剑问天却是听得暗暗心寒:“原来他们还有这番过节。我这条命也是他救的,倘若我稍有对不起他,不知他会不会像处罚薛笑佛一样,要我将背上的龙骨抽出来?”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冷汗直冒,忽尔想起那次在天山上见到的那个飞鹰十一骑之一的巫马翎,也会使血影神针,寻思:“那巫马翎和薛笑佛会不会有什么渊源?南少林众弟子被人用血影银针暗算,该不会也和那个薛笑佛有关吧?”问道:“师父,从那以后再没有薛笑佛的消息了么?他再没来过百药谷了么”
血郎中道:“没有。谅他也没脸再来了,嘿嘿,他要敢来,我便再打断他另一条腿,让他终身走不了路。”
话音未落,却听药谷中忽然一个声音来:“我既然敢留书寄柬,为什么不敢来。我薛笑佛这不是来了么!”声音飘飘忽忽,刹那间已在门外。血郎中脸色一变,一掌拍开窗户,飞身而出,剑问天陈嫣也跟着走出门外。
但见离茅屋不远的一大片草地上,一个老者正直挺挺站在那里。此人身高八尺,脸皮崎岖不平满是疮疤,薄唇墨黑,眼角尖长,满头黑发白发相间,从外貌看来还要比血郎中要老得多,但却穿着一身七彩艳丽的绸缎衣服,十分花销,若非他自报姓名,谁又能料到此人便是血郎中的大弟子?
血郎中冷冷道:“薛笑佛,你还有脸来见我么!”
那薛笑佛哈哈笑道:“你不是要再断我一条腿么?我便是亲自上门来让你打断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