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木轮声响,肖青山进得屋内,高兴地道:“外孙,你终于醒啦!”段晓锋诧异之极,心道:“我怎么又成了他的外孙了?”肖青山接道:“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亏了婉儿姑娘无微不至地照顾你,瞧人家爱你有多深呀,你还装作不知道?”
他不说到没事,一说到“疼”字,段晓锋的脑袋顿觉胀痛无已。他连声叫嚷,双手捂头,眉头紧皱,极是难受。宋婉儿伸出手去抚摸他的手背,刚一触及,段晓锋便脸色大变,青一块红一块,硬撑着不疼,两眼发愣,缩回双手,直盯向宋婉儿,痴痴地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们终究萍水相逢,你也不必这般亲热吧?”他的性子一向豪爽,直言不讳,眼见宋婉儿泪水汪汪,抽咽起来,很是伤心,已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对不起,姑娘,我,我不会说话,我胡说八道。我这个呆头笨脑的混小子,冒犯了姑娘,实在对不起,你别太难过啊!”
肖,秋二人相视一笑,均想:他这么深厚的功力,婉儿稍加提示点拨,画龙点睛,必能让他恢复记忆。看他呆会儿想起与婉儿曾经的事,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
宋婉儿深情款款地望着他,道:“晓锋,这不怪你,我知道是你脑部受了重伤才会如此。你仔细回想一下,当真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我是宋婉儿呀,当日在谷中,你我早已私定终生,谷中的怪人叔叔送给我们各自一颗红宝石,便是鉴证。”
肖,秋二人相顾讶然,均想:他们在谷中发生了什么事?那怪人叔叔又乃何许奇人?
宋婉儿从怀中取出一颗玲珑剔透,明亮耀眼的红宝石来,光芒照耀在二人的脸上,不禁心为之动,均觉一朵爱情的火花似乎就在各自心中雄雄地燃烧。宋婉儿嫣然一笑,指着红宝石,柔声道:“它们本是一对儿,你那里也有一颗,找找看。”
段晓锋半信半疑,只见宝石红光扑面,色彩虽然艳丽,却是毫不刺眼,心中到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似乎人生之中,对方是必不可缺的。他心想:这些人对我都很好,这位美丽的姑娘更是郑重其事,难道当真如她所言,我与她本是一对苦命鸳鸯?于是伸手探入怀中,左右摸索。忽觉捏到一粒硬物,急忙拿了出来,脸色一沉,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红宝石,果不其然。他吞吞吐吐地道:“这……这怎么可能?如果我们……我们是一对情侣,那……那为什么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都发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这一切都像是雾里看花,搞得我好乱啊!”
宋婉儿见他越来越激动,拉着床被左摇右摆,甚是心疼,哭啼道:“你振作点!”说罢急忙将手中宝石递出,与他手上的宝石相触。二人之手紧紧相握,一边是暗黄粗糙的手,一边是雪白嫩滑的手,两颗宝石夹在其中,交相摩擦,似欲将爱融合。
只见二人双手之间的红色光芒似撒向四面的丝绸,纱布,柔和地在小屋子里飘荡,洋溢着温暖
甜蜜的气息,是一种因爱而生出的炫丽火焰,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深切。宋婉儿与段晓锋双眼相对,深情似海,正是宝石的真实写照。
宋婉儿娇柔地道:“只要心中有爱,两小无猜,这两颗宝石是绝不会让我们在一起时无法欢聚的。晓锋,你开始仔细地回想吧,我是宋婉儿,是你心中的另一半,我们深爱彼此,不顾一切,拼死也要在一起。我们两个是绝不会伤害对方的。”
肖青山,秋若水二人也被满屋子爱情的火焰触动心灵。秋若水尤为严重,竟然敞开心扉,柔情无限地望着肖青山,低声道:“师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明白吗?”
肖青山一愣,并不作答,心想自己命将休矣,而且双腿残废,现在何必新增烦恼,自找麻烦?师妹呀师妹,真不知该如何答你?他于是并不作答,故意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只望着宋婉儿与段晓锋,又是惊诧,又是感叹,激动不已。
段晓锋的脑海中立时回放出一幕幕熟悉动人的画面,波澜起伏,环环相扣。从黑风三煞带他闯入宋宅,滥杀无辜,抢得“碧月玄铁剑”时与她初遇,虽然救她一命,却害得她家破人亡;从埋葬尤剑锋后于途中拦住狂奔的马车,再次救得她的性命,与她无故相拥;又从幽谷之内见她赤身露体,她舍身救己,自己亦保护她驱除恶狼;直至崖边为献殷勤,飞身为她摘取崖下鲜花,终于与她私定真情……等等错综复杂的往事,在宝石红光催促激发之下,已然历历在目。
他双眼一瞪,见宋婉儿娇滴滴的就在面前,憔悴可怜,心中大是疼惜,不禁跳下床来,站在她身前,深情地道:“婉儿,真的是你!我终于想起来了,婉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婉儿,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爱你!”最后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脑海中皆因红宝石的缘故,顿时将愁苦只是搁置一边,已然不知宋香琴是谁。
宋婉儿娇容如花,美丽绝伦,情不自禁地拥入他的怀中,甜甜地道:“晓锋,我也爱你!你记得我就好了,我真怕你会永远忘记我,那样会叫我十分伤心的。”
段晓锋心想:这些天来,她日日夜夜地守在我的身旁,定然受了不少的伤心苦楚。她日思夜盼的便是我快醒来与她相认、相聚、相守,有个好的结果。如今她能不顾一切地接受我,也实在伟大,我还奢求什么呢?定要付出十倍好好待她才是。于是朗声道:“婉儿,你待我这么好,我段晓锋生生世世,绝对不会辜负于你。时不我待,天赐良缘,既然你我情投意合,婉儿,不如我们今日就成亲吧,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我都不想再多加过问,有了你我就已经知足了。外公,秋婆婆他们做我们的主婚人,多么的欢天喜地!”
宋婉儿娇脸微红,不过面对心爱之人,他的什么话都答应,不住地点头。
肖青山乐呵呵地道:“好啊,今天本也是良辰吉日,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喜结连理是大好不过。好
外孙讨倒好媳妇,老头子我欢喜得很呢!我与师妹二人便做你们的主婚人,一定要让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将来桃李满天下呀!”
说着秋若水也连忙动身,笑道:“那我这就张灯结彩,去做准备,你们稍安勿躁。”
不一会儿,秋若水便领着宋婉儿进入她的房间,坐于一面铜镜之前。屋内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梳妆台和一只高约一尺,长两尺的红木箱子以外,便无多起眼之物。只见梳妆台旁的那只红木箱子,上面的淡黄花瓣刻纹已显得黯然无色,箱子表面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对于秋若水来说,这里的东西定然十分重要。
秋若水一面慢条斯理地替宋婉儿抹上胭脂水粉,一面又替她悉心梳理黝黑秀发,一会儿又替她粘上火红的唇膏,一会儿又为她的首饰添金加银,忙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约摸大半个时辰,她才拍了拍双手,指着镜中人,笑道:“真是太美了,绝色佳人,好啊,呵呵!”宋婉儿微微一笑,娇羞道:“谢谢婆婆称赞,若不是婆婆的一番精心打扮,我恐怕是逊色多矣。秋婆婆如此手巧,想来年轻之时,也是一位大美人。”秋若水微一沉吟,回想年轻之时,确也是武林中一朵艳丽的花。
秋若水转眼望向那只木箱,神色凄然,显得大是失落,心想:岁月催人老,转眼都已几十年了,我的嫁妆仍是原封不动,唉!朝思暮想有一天师兄能够回心转意娶我过门,到头来却仍是一场空。她想到伤心处,险些落泪,宋婉儿问她道:“您怎么啦?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秋婆婆,我不是有心的。”
秋若水忙道:“不,不是!我实在是为你们感到太高兴了!”说罢取出钥匙,打开木箱,顿时光芒闪耀,甚为迷人。只见里面折叠着一件粉红的喜服,旁边还搁着一只珠光宝气的凤冠。她拿起凤冠,捧在手心,目不转睛,爱不释手,对宋婉儿道:“这只凤冠本来是我要嫁人时才戴的,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婉儿,穿上喜服,戴上凤冠,准备与你的如意郎君拜堂成亲吧!”话一说完,长叹一声。
宋婉儿已然会意,心想:必是秋婆婆一生以来用情专一,从不放弃,为了外公守候了几十余年,只可惜外公心中无她。一套嫁妆几十年来都保存得完好如初,她对外公的情意,也实在为深厚了。于是急忙接过,戴在头上,待得换好喜服,红通通的一个娇艳美人,实在可谓锦上添花。之后与秋若水出了房间,袅袅婷婷地走入厅室。
此时已是夜晚,荷塘之内蛙声不绝,天地之间月白风清,良宵美景,正是拜堂吉时。
突然,金黄的圆月缺了一道口,显而易见,那是一条比夜空更暗的黑影从月前划过。此人轻功极快,神出鬼没,便如一阵无处不在的狂风,同时于两个终点出现,眨眼间已跃至荷塘之间的茅屋之上。她停住双脚,浑身一道黑气扑面而至,仔细一看,竟是修炼“天魔大法”已成的宋香琴,为了不让屋内人发觉,她此次前行便轻车简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