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得到定国公夫人的保证,然把王四爷当至交好友兼阿泽岳父看待的定国公不敢完全指望妻子。
他生怕妻子再闹别扭,让事情无法收拾。
好不容阿泽有个可以放在心上的姑娘,定国公对此喜闻乐见。
顾天泽有钟情之人,行事会更谨慎,也离着皇宫远一些。
定国公每次见儿子同乾元帝相处都觉得胆战心惊,在他看来阿泽太大胆,许是有沉稳的王芷瑶提醒,阿泽面对皇上和皇子会恭敬一点。
于是,定国公费劲心思给王译信准备礼物。
定国公夫人在一旁瞧着,默默的冷笑。
在拜师前,定国公夫人身着全套的国公夫人大妆,带着一车的厚礼,捧着有乾元帝题字的画作,并让嫡长公主陪伴,去了一趟文正伯府。
赔礼的阵势摆得十足,在王芷瑶看来富贵迫人十足。
虽然在伯爵府,定国公夫人对王芷瑶很客气,几次在蒋氏面前称赞王芷瑶,可她那副屈尊降贵的高冷,显得很没诚意。
嫡长公主亦步亦趋的跟着定国公夫人,很少说话,不过她同定国公夫人倒是挺像的,宛若高岭之花,似王芷瑶等凡人只能避其锋芒。
“前翻和玉郡主一时想不通,多亏令爱劝解。”
“不过是赶巧了。”
蒋氏不怎么喜欢定国公夫人,淡淡的回道:“您不怪罪她多管闲事就好,用不上亲自登门。”
“王大人把这副画留下,我哪能不亲自走一趟?”
定国公夫人嘴角勾起,“顺便我可以恭贺蒋夫人一家团圆,搬迁入伯爵府。这座府邸修得够久,不知蒋夫人住得习惯不?”
“还好。”蒋氏含笑道:“我从回到京城起,不是住在伯府,就是侯府。反而我更怀念在西北时候……记得我蒋家有一片庄园。”
西北虽是苦寒,比不得京城富贵。但蒋大勇进京前可是号称西北王。
蒋氏在西北有第一贵女的地位。
回京后,虽然被王译信等人骗了十几年,但蒋氏一直享尽富贵。
定国公夫人娘家……根本无法同蒋家相比。
王芷瑶慢慢低头,外公的确给力。蒋氏也懂得拼爹的精髓,定国公夫人早逝,她随着母亲一直依附于宗族伯父过活,出阁前谁会把她当回事?
虽然嫁进定国公府,做了堂堂的定国公夫人,但改变不了她娘家不给力的事实。
别说如今被她小看的文正伯府,定国公夫人出阁前只怕是连贵胄家都没去过几次。
她还想同蒋氏比富贵么?
定国公夫人绞帕子,“蒋夫人在西北过得想来很肆意。”
王芷瑶在蒋氏开口前道:“我娘更喜欢京城,京城成就我爹和娘的良缘。”
想让皇上怀疑蒋家惦记着西北称王么?
定国公夫人太坏了。
蒋氏嗔怪般暼了王芷瑶一眼,“定国公夫人见笑了。”
“令爱倒是挺活泼。”
“您过奖了。”
王芷瑶似羞涩般低头领了定国公夫人的夸奖。“不敢当呢。”
没夸你!
定国公夫人憋了一肚子气,没见过脸皮厚且装傻的闺秀,“前些日子,我听了个消息,是关于蒋夫人的庶子……”
“我并没庶子。国公夫人只怕是记错了。”
蒋氏绝对不会再让王端瀚兄妹进入伯爵府,她怕王译信会心软,也怕他们两个破坏她好不容得到的幸福爱情。
“即便过继出去了,他们毕竟是王大人的血脉,蒋夫人一向甚是爱重王大人,就眼看着昔日的庶子过得艰难?”
“我比不了国公夫人的心胸,给庶子选夫人都挑得郡主。他们既然不在四爷名下,我……管不到别人家去,这一点也我也不如您。”
蒋氏声音泛起冷意,“清官难断家务事,是非曲直不足同外人说。”
定国公夫人不过是一外人,凭什么在这件事说三到四?
言谈中颇有为庶子不平之意。
蒋氏看了王芷瑶一眼。“我本已经愧对亲生儿女,实在再没心思照顾庶出。您也是当娘的,也同定国公琴瑟和鸣,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疼也有限。”
“那也未必。养在身边就是自己的儿子。”定国公夫人捻着茶盏盖子的手指一松,茶杯盖子落在茶杯上,清脆的撞击声如同她的话语一般。
“可是五堂姐和瀚堂哥并非养在我娘跟前,同您抱养庶子不同,五堂姐是殷姨娘一手带大的,堂哥也一直跟在祖父和祖母身边,他们同我娘感情不深,比不得四少爷孝顺您。”
王芷瑶回道:“况且疼人的方式不同。您了给四少爷寻门好亲事,聘下和玉郡主,本来您是好意,可惜皇上恰好削去和玉郡主父亲的王爵,按照您说得,血脉亲情不容易斩断,和玉郡主心里能高兴么?纵使她同四少爷青梅竹马,感念您抚养之恩,只怕心里也会有些疙瘩,您若是疼惜和玉郡主,不如多抽点功夫开解她,您在皇上面前甚是有脸面,为了四少爷同和玉郡主婚后和美,为何不向皇上求情,纵使出爵不能挽回,也可让和玉郡主的父亲过得更有体面一点。”
定国公夫人眸子泛起冷意,“你是嫌我多管闲事?”
“不是的,我……我是想您这么忙,还为我娘操心,我怕耽搁您的正事。”
“你懂什么?和玉郡主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咳咳。”
嫡长公主突然咳嗽了两声,提醒定国公夫人此话有漏洞,“王小姐,我母亲也是好意。”
“我自然知道夫人的善意,我也的确不明白和玉郡主和四少爷之间的事儿。”王芷瑶落落大方的说:“所以我很少掺和旁人的家事儿,也不会偏听偏信。五堂姐他们已然出继了,总是亲近我爹娘,会让他们在嗣父母那边的日子更难过。我娘也是为了他们好,才对他们的事情过问少一点。”
定国公夫人面色铁青,嫡长公主心说。果然,王芷瑶就不是好惹的,看着稳重不善言辞,其实她比谁都会说。
“本公主想王家人不会介意他们同你们亲近。”
“公主殿下虽是尊贵。然您不了解琅邪王家之后,王家比任何人家都重视嫡庶,又不能耽搁出色庶子的前程,所以才有过继一说,他们留在我爹身边只能为官奴所生所养的庶子庶女,可出继到长房便可认作嫡出,身份贵重了不少。”
皇家的族谱根本赶不上王家,同时天家也是最不讲究规矩的。
不过王芷瑶大言不惭的说王家重视嫡庶,也显示出她脸皮很厚。
嫡长公主仔细打量王芷瑶,如果她是自己未来的妯娌。就凭她不肯吃亏的性情,没准会在国公府搅风搅雨。
“话虽如此说,如今王家长房失了族长的名分,日子过得并不好,蒋夫人就没想把他们接回来?”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出尔反尔,并非磊磊世族所为。”
“……”
这时不仅嫡长公主,便是蒋氏和定国公夫人都不由得暗自感叹王芷瑶的‘气节’。
装叉嘛,谁不会?
王芷瑶一本正色道:“公主殿下小看了他们,也小看了我爹。选定了道路,再如何艰难都要走下去。既然国公夫人听说过瀚堂哥的事情。想来您也晓得瀚堂哥的才学,这次乡试他是错过了,磨砺三年,瀚堂哥许是金榜题名,一飞冲天。有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一旦他高中。蒋夫人就不怕?”
“我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她只会为瀚堂哥高兴。”王芷瑶笑眯着眼睛,“何况我娘还有我哥哥呢。”
谁会高中,显而易见。
王芷瑶得意思是自己怕庶子出头,所以拼命捧杀庶子?
定国公夫人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极了,她又四子,长子承爵,次子也尚主,三子顾天泽身受帝宠,最小的儿子也聪慧非常,她会怕庶子?
定国公夫人目色变了变,意有所指道:“人身不如意十之八九,话不可说得太满了,谁也不晓得将来会有什么变化。”
这是警告?
王芷瑶打起精神,福身道:“您说得是。”
蒋氏也不想弄得太僵,同定国公夫人闲谈起来。
又坐了一会,定国公夫人领着嫡长公主告辞,蒋氏送走她们后,拉着王芷瑶道:“你小心点,我看她没安好心。”
“娘……”
“瑶儿其实不必为我得罪她,被旁人说两句于我无损。”
“可我不能容忍她们轻视您。”
王芷瑶说道:“想出继他们的人不是您,凭什么让您担着骂名?本来就是他们想做长房族长的嫡出,现在装委屈,装被嫡母赶出去……晚了。”
“瑶儿……”
“娘,这事让爹出面。”
“我怕四爷为难。”
“他是娘的丈夫,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眼看着您受委屈,还敢说他钟情于您?”
王芷瑶挑起眉梢,前些日子王译信还同她说什么娇妻,“娘也别太小看爹了。”
“我同他说说看……”蒋氏默默叹息一声,真不想再在王译信面前提起王芷璇兄妹。
四爷会不会心软?
王芷瑶道:“不会的。”
王译信不可能再为王芷璇做任何事了。
马车里,嫡长公主担心的问道:“母亲,您不舒服?”
定国公夫人缓缓合上眼睛,“她看不起庶出,同和玉郡主交好,我看她挺适合做老四的‘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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